第984章 答案，其實就在身邊（上）
睜不開眼睛，連念頭都無法成型，
最後一次投擲出那柄銀色流星的長槍，抽乾了他所有的力量，呼吸在變得微弱，手腳在慢慢冰涼，
就連身體裡那股讓他想喊到喉嚨嘶啞、喊到瘋掉也好的負荷痛楚，都在逐漸感受不到的遠去，
紅色的‘口水’從嘴邊細長淌下，視野也只剩下一道無神的縫隙，
從場景啓程到抵達場景倒下，回到原點的旅途中一次次拼盡全力的挺過危機，
龐大黑暗到超出想象的‘人造編號’即將降臨倫敦市中心的現在，
此刻的方然，像是已經燃燒殆盡的灰燼。
咔嚓——
地面塌陷出圓坑的邊緣碎石掉落，金融城十字路口附近，成羣的編號怪物環繞正因爲剛纔那一擊暫時不敢靠近，
一幕幕激烈戰鬥正在倫敦廣闊的城區各處上演，黑暗里拉響最終沉重樂章的這一刻，只有方然這裡無比安靜，
體力與精神雙雙不堪重負，他的意識在混沌不斷沉浮卻匯聚不起來，
“方然！！！”
直到這聲擔切的大喊，成爲了收攏意識的最後一把力氣，能想起自己是誰在哪程度的自我認知，模糊到極點的縫隙視野，
方然做夢般恍惚的看到有人朝自己跑來。
全力奔跑的喘息劇烈，喉嚨燒灼的感覺裡，蒼白青年不顧鋒利碎石的跳下圓坑，衝勁下滑根本無法保持平衡，摔得很慘的他顫抖爬起，踉踉蹌蹌的朝着方然跑來。
克里姆.
如同機械般只會對意識到的東西做出本能反應，方然看着克里姆這個時候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沒有疑問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方然！方然？能聽見我的話麼！？”
但是就在他擡起手對準方然的這個瞬間，
不知從哪冒出的力量，克里姆手腳並用的趔趄爬起，衝到方然面前張開雙手，胸口劇烈起伏中拼命大喊！
然後抓住最後一架完好的模型，從半空直接甩向克里姆的臉龐！
父.親.？
然後，砰。
雖然話語平靜的沒有起伏，但看到他竟然敢擋在自己面前這麼反抗，費米勒一字一句的聲音裡，冰冷的危險快要凝結溢出！
“別別殺他.”
然後在即將把兩人徹底淹沒的這一刻，
血色的龍捲憑空出現！
淚水模糊視線中撞上了圓坑的邊界牆面，本就勉強的腳步再無法支撐兩人的重量，再次倒回了地面。
“等一下！！”
“別殺他.”
“但是別說迴應我的期待，那麼多年的時間過去，”
看到他這樣舉動的瞬間，費米勒本就冷漠的紅眸微微眯起，變得更加冰冷的緩緩凝聲質問：
“你在做什麼？”
話語發顫的再次重複，克里姆擡起雙眼的看向他，在他身後翕動着嘴脣呼吸微弱的方然，
這一刻聽見他喘息起伏中卑微無力的懇求。
“你甚至連夜戰世界的大門都無法踏入。”
喘息急促中他聲音微微擡高，語氣加速，像是想讓自己也相信這種話，相信這種情況下他接下來能帶方然找到醫院，讓他平安無事一樣，
然後在感到肩膀上青年毫無聲息的剎那，
連自暴自棄大喊質問的力氣都沒有，只剩下可憐卑微的哽咽沙啞，痛苦閉上雙眼流下的所有悲傷。
二十歲的哈佛博士，最高獎項的最年輕得主，歐洲科研領域的新星，學校裡永遠的神童、天才.
這些都有什麼用！？
想着外界眼裡自己身上的光環，手指扒着地面慢慢抓緊，無力苦澀中，克里姆緊緊咬牙顫抖的淚水酸楚。
危險冰冷的聲音突然恢復平靜，費米勒散去手上匯聚的血光淡聲開口，而聽到他這麼說的克里姆，慚愧的身體微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沒法帶着方然上去。
微微堅決決意，蒼白身影扶起黑髮青年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一步一步搖晃艱難的朝着圓坑外跋涉而去。
“對不起”
揮手召回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力量，一個收納的空間裝置從克里姆身上，跟隨那些血色飄向費米勒所在半空。
普通人和參加者的差距，往往並不是那些上天入地的偉力，而就是這種小小的卻又絕對無法跨越的‘臺階’。
“我不遺餘力的培養你，給你找最好的老師，送你去最好的學校，甚至介紹你成爲導師的學生。”
“方然，我們走.我帶你去醫院、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懸浮在圓坑之上傲然冷淡的聲音，費米勒眼神漠視着克里姆狼狽不堪的模樣，然後轉過那雙紅眸看向倒在地上的方然，皺眉中語氣輕蔑：
“因爲承受不住力量而倒下了麼，真是愚蠢到荒唐。”
“從我意外發現你的那天起，我就給了你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資源和機會，”
費米勒發自內心的感到失望，然後血色紅光閃爍匯聚成致命的最後一擊！
“既然是隻會魯莽的廢物，那就直接這麼爲之去死吧。”
“求你了，父親。”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在我把實驗材料原本的能量抽離後的剩餘物質’
“我認識全歐洲最好的醫生，他們一定能治好你，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
機械損毀，空間坍塌，裝置裡所有收容的東西閃爍出現，漂浮環繞在費米勒身邊，其中最顯眼的，
就是那個超過三米，立方形如同‘心臟’般的實驗裝置！
“原本以爲這次你開發出暗能引擎，多少能在這些方面派上些用場，但結果依舊在這種幼稚無聊的東西上浪費時間，”
我成不了參加者.
而就倒在他的身邊，沒辦法出聲也沒辦法動彈，方然模糊無神的視野裡，不明白爲什麼這一幕光是看着就覺得無比難過，
克里姆？
本能的想伸出手拍拍他肩膀，但才顫動了一下手指，漆黑的怪海就絕望般的涌來。
對於現在場景裡其他所有人來說大概就是一個臺階的高度，成了此刻克里姆無法逾越的天塹。
聽到這個稱呼的那一刻，方然縫隙般的視野微顫的睜大了一點，
奔赴羅馬時，克里姆對自己溫和笑笑的景象莫名出現在腦海，突然想起他當時的回答其實很是奇怪。
-
‘嗯，好，那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盡力的’-
是在說這樣麼
而在暗空之下懸浮，費米勒冷漠看着面對自己張着雙臂的身影，看着這個曾經某個女人帶着目的生下的，
他的兒子。
承受着他的氣場，克里姆低着頭牙齒都在發抖，但依舊沒有挪開腳步，聲音微弱輕顫。
參加者之間的戰鬥轟鳴從城市各處傳來，蒼白無力的青年揹負着已經透支倒下的黑髮身影，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掙扎着向前，不斷哽咽的重複着道歉，
“還是在我面前展現出這樣一幅廢物的模樣。”
克里姆轉頭眼神空洞的看向圓坑內壁，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到了絕望。
從半空張開鮮紅雙翼降落的，是蒼白俊美臉龐上紅色眼眸的血族！
絕境中突然被救下，克里姆淚水殘留雙眼睜大的看着他的出現，而倒在地上，方然本能的調動僅存的思考，
這個氣息是.
“我還在想留在你身上的標記在亂動什麼，原來就是在這種地方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麼？”
這個高度，
血光乍起，在克里姆雙眼睜大的顫抖中，再一次無情的將一架架他無數夜晚的心血碾碎成廢鐵，費米勒沒了冰冷也沒了憤怒，
只是用在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垃圾一樣的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你，太讓我失望了。”
看着被外界公認的超級天才，卻如同在看着一個失敗作，費米勒握住那個空間裝置，然後在一把將其捏碎，話語冷然！
肌肉已經快沒有力氣，掙扎爬起，克里姆在喘息中呆滯的看着面前的牆壁，
地面向下塌陷成圓坑，一塊塊斷裂的街道坡度很大近乎垂直，雖然才大約兩米，但是，
讓他在這一刻看到了，黑暗鬥獸場裡和暗能水晶相對的另外一半‘介紹’。
對不起？
思考在極慢的恢復，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克里姆身上，方然垂着頭失神迷濛的想着他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說，感受着他此刻痛苦哽咽的泣不成聲。
嘴角臉龐皮肉綻裂，血液腥鹹、劇痛昏厥感直接衝上腦海！
而倒在地上模糊的視野裡，看到自己在巴黎舞會潛入時所見過的那臺‘實驗裝置’再次出現，-
‘.這是我最近幾年負責的主實驗.用那臺裝置加速能量運轉.’--
‘.總算接近了完成.我取得了很多的成果.’-
在那晚聊得很開心的導師基地，克里姆曾經說過的話語慢慢想起，那架機械巨龍的模型掉落在地，方然半睜的右眼瞳孔裡殘存微弱金光，
然後不敢相信他的脈搏呼吸，已經弱到一個匪夷所思程度！
黑暗沉重的空中A級戰鬥餘波轟鳴，整座倫敦都化爲戰場的終局時刻，
用盡全力牢牢的扶穩方然的身軀，克里姆忍住疼痛的看向前方，無助發直的睜大雙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害怕發顫的自言自語：
不僅害的朋友身陷絕境，自己連帶他從這裡上去的力量都沒有.
成羣的編號怪物跳下圓坑衝來，其中領頭最強大的一隻甚至是B級的前40號，這連一般參加者都無法抵抗的局面，是普通人連面對都不行的絕境，
“爲什麼.”
欺騙般的話語崩潰，愧疚歉然變成淚水涌出眼眶讓他話語哽咽的低下頭。
確認了引擎的完成將其傳送，費米勒看着空間裝置裡的其他事物，漂浮在自己身邊實體微縮般精細的機械模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而且更糟糕的是，
貌似發現了他接觸方然後的平安無事，附近那些被剛纔那一擊震懾住的編號怪物們，
都開始蠢蠢欲動的朝這裡涌來！
漆黑涌動的黑暗倫敦，印象裡比誰都強大的身影已經倒在自己身邊，面對成羣的編號怪物涌來，
漆黑暗空下紅色的風暴，強大的撕裂威力直接把附近清空，A級強大的氣息震懾其他倖存的編號怪物四散逃去，
【可以承載能量，抽空暗世界結晶獲得的物質態殘留】
‘.實驗產出的這種新材料不算多.想着用它做件值得紀念的東西.’
A級參加者的力量下這一擊近乎謀殺，超過半米的模型砸在臉上，衝擊力直接讓克里姆仰面倒下，
想着巴黎那晚擊傷自己的力量真相，竟然是這種依靠透支纔會出現、根本無法稱之爲‘強大’的虛假之物，
英俊蒼白的臉龐喘息凌亂，克里姆看着倒下的方然不知所措的大喊，手忙腳亂的確定他的狀況，
主實驗、加速、能量抽離、副產物，
引擎、關鍵人物，
二者相連，繼節點、材料之後，從弗朗西斯記憶窺探到的，這場實驗的最後一個疑點也終於真相大白！
意識反應緩慢中，方然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那個‘鱗片’能吸引那道小巧黑影，爲什麼結社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他們，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答案，
那個‘關鍵人物’竟然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而成功回收了引擎，蒼白冰冷的臉上只有輕蔑，暗空下費米勒猛然張開鮮紅雙翼，直接震碎圓坑邊緣處的連接，
看着地面朝着更深處塌陷墜落而去，根本不關心自己兒子的死活，轉身離開之前，他對準方然下墜的身影，
不留任何倖免可能的射出一道血色紅光！
失算了，從早上九點又是寫到現在，這一章已經寫到三千八，按照我昨天的預定寫的話，就要五千多字，太長了，好幾種情感爆發在一張中的話，會導致節奏過快，這個情感爆發還沒平息餘韻，就到下一個，失去主次重點鮮明程度，這章停到了這，那就還有四張高潮結束，啊啊啊，又要修改預定，真的到寫出來的時候，纔會發現和腦海印象有些不同，真正正的計劃趕不上變化，下一章如果還是這種字數難度，我不確定明天我能不能寫完，而且這一章還需要全體寫完之後，根據整體來改（心態炸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