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現在已經昏昏欲睡了,平常的這個時候,她都早已經進入夢鄉了。剛纔在馬車上已經睡着了,這個時候被抱進屋子裡面,又醒了過來。
“小小,先不要睡了,等一會兒吃點飯再睡覺。”公冶霆錚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讓她清醒清醒。
“亭子哥哥,我們今天晚上就睡在這裡面嗎?”小姑娘看着簡陋的廂房,跟自己的屋子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其實這裡的廂房屋子還是不錯的,但是裡面沒有那麼多的擺件兒,看着就比較簡陋。跟小姑娘居住的明珠院子相比,真的是一個耀眼如明珠,一個樸實如塵土。
“對呀,今天晚上就在這裡歇息了,哥哥陪你。”公冶霆錚知道小姑娘可能有點嫌棄,不過他在馬車上面放的有杯子和棉絮,一會兒搬進來換新的就好了。
小姑娘一聽要跟公冶霆錚一起在這裡睡覺覺,心裡很是糾結。一方面,孃親和夏嬤嬤都跟她說過,現在她已經七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就不能再跟亭子哥哥還有睿睿一起睡覺覺了。
另一方面,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自己一個人的話,自己會怕怕的,睡不着的。怎麼辦怎麼辦?
公冶霆錚看着小姑娘的表情,知道她在思考着,但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小小,怎麼了?”
小姑娘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說出來了。
公冶霆錚完全沒有想過這回事兒。“男女七歲不同席”,確實有這個說法,不過在他的眼裡,小姑娘一直是自己的小姑娘,她就沒有變過,跟她的年齡無關的。
“小小,你孃親說的沒錯,你放心,今天晚上哥哥睡地上,你睡牀上,這樣可以了嗎?”公冶霆錚知道這樣做纔會對小姑娘好,儘管這裡沒有外人,但是他不想讓小姑娘爲難。
“可是,可是地上好冷的……”小姑娘又有點糾結了。其實在她的心裡,公冶霆錚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比自己的兩個親哥哥還要親,說出來的話比自己的爹孃還要管用。
在她的心裡,公冶霆錚就像他的父親,又像她的哥哥,又像一起長大的玩伴……是各種角色的混合,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不過要是公冶霆錚知道在小姑娘的心裡是最特別的,心裡會超級開心的,但是要是知道,在她的心裡,跟她父親一樣,那就要吐血了。
“小小,不用擔心。來,哥哥帶你去洗把臉,然後就吃飯。”公冶霆錚不想跟小姑娘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先把吃飯這件大事兒解決了再說。
他把小姑娘抱過去,在臉盆裡面洗了洗,然後就坐在桌前等着了。
沒一會兒素齋就做好了,金刀把端了過來,把公冶霆錚和小姑娘的這一份放下了之後,他們的就端到自己的屋子裡吃了。
“小小,一會兒就要睡了,現在少吃點。”公冶霆錚拿着勺子,給她喂着吃。
善緣寺的素齋還是不錯的,因爲現在這裡也有了名氣,過來求醫看病的人還是不少的。並且能過來求醫的大部分都是有錢人家,每年這裡的香油錢都有很多。
現在善緣寺的香火很不錯,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這裡的素齋的質量也隨之而提高了。
“亭子哥哥,好吃。”小姑娘吃着的就是白米粥,裡面加上了一些青菜,但是小姑娘吃着就是覺得很不錯。
還有這裡的小菜,都是一些蘿蔔白菜豆腐,但是做出來特別的鮮。
“好,不過今晚不能多吃了,這幾天我們都在這裡,有你吃的呢!”公冶霆錚來過好幾次了,覺得這裡的素齋還行吧,畢竟他也不是對吃食很挑剔的人,也品不出什麼味道。
“好!”小姑娘滿口答應了,不然夜裡肚子疼着的就是自己了。
兩個人吃完之後,金刀就過來端走碗筷了,銀弓和銅箭把馬車裡面的棉被和兩個人的衣物都搬進來了。
“好了,今天也累了很久了,你們早點休息吧。這裡很安全,晚上就不必值夜了。”公冶霆錚給銀弓交代着。
“少爺和靜和小姐也早點休息,奴才下去了。”銀弓說完就走了,今天趕了整整一天的馬車,現在也累了。
“小小,現在先坐在這邊,哥哥給你鋪牀。”公冶霆錚把小姑娘抱着放在板凳上面,然後就把牀上的席子和兩牀被子放在了地上,把從馬車上帶來的新棉被鋪在了牀上。
兩包衣裳就放在這邊的箱子裡面,包袱沒有打開,直接放進去的。
“好了,小小,你先上來,哥哥去給你打熱水,一會兒洗個腳就睡覺。”公冶霆錚把小姑娘抱着放在了牀上,自己就準備去打熱水了。
“亭子哥哥,你去哪裡呀?”小姑娘看着公冶霆錚走了,自己就趕緊喊着。
“小小,哥哥去打熱水,馬上就回來了。”公冶霆錚扭過身子給小姑娘解釋着。
“亭子哥哥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裡。”小姑娘在這個陌生的屋子,不敢一個人待在裡面。
公冶霆錚看着小姑娘的小眼神兒,心都要化了。“好,哥哥抱你去。”
不過兩個人還沒有出門,金刀已經提着熱水過來了。“少爺,熱水來了。”
“好了,辛苦了,你們也早點睡吧。”公冶霆錚接過熱水和盆子,就關門帶着小姑娘進去了。
公冶霆錚把小姑娘放在了牀上,然後給她脫下了鞋襪,就開始給她洗腳了。
小姑娘的腳丫子小小的,還沒有公冶霆錚的一個手掌大,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就像一個軟乎乎的白麪饅頭,讓人想咬上一口。
“亭子哥哥,我自己來啦!”小姑娘總覺得有點彆扭,有點害羞。
“好了,哥哥給你擦一擦,你就睡覺吧。”公冶霆錚拿着帕子給小姑娘擦腳,然後自己就着她的洗腳水洗了一個腳。
公冶霆錚洗完之後,把水倒了出去,進來之後就把地上的被子鋪好了。小姑娘就坐在牀上呆呆地看着他。
“好了,小小,哥哥要把油燈吹滅了,你趕緊睡覺吧。”公冶霆錚走過來,把小姑娘塞進被窩裡面,又把肩膀這邊的被子掖了掖,自己纔過去吹滅燈。
善緣寺是在半山腰上,初夏的夜晚還是涼涼的,冷颼颼的。並且晚上的時候會有風,吹着樹上的葉子呼啦呼啦作響,沒在這裡呆着的人,很是不習慣,有點滲人。
小姑娘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睡覺,剛到的時候很困,但是現在精神的很,反而睡不着了。她在被窩裡面,越睡越冷,並且有點害怕,就開始喊人了。
“亭子哥哥,你睡了嗎?”
“沒有,小小也沒有睡覺嗎?”公冶霆錚以爲小姑娘睡着了呢,因爲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亭子哥哥,我怕,我還冷。”小姑娘說着說着就委屈了。
公冶霆錚哪裡坐得住了,趕緊起來,然後跑到牀上,把小姑娘連着被子摟在懷裡。“怎麼了,怎麼怕了?”
因爲公冶霆錚經常在荒山野嶺之中過夜,所以對這些已經自動忽略了,沒想到嚇到了小姑娘。並且他想着帶過來的是新的棉被,蓋着不會冷的,沒想到小姑娘還是冷着了。
他自己一個人就是大晚上的一牀被子都不蓋都是沒關係的,沒想到小姑娘真的是嬌滴滴的,跟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是不一樣的。
“不怕不怕啊小小,這個是風吹樹葉的聲音,不用害怕。”公冶霆錚一邊說着,一邊拿着手輕輕地捏着小姑娘的耳朵。
“亭子哥哥你上來睡覺覺好不好?我一個在這裡好冷。”小姑娘不想一個人睡。
“小小,那哥哥把被子抱過來,重新鋪一下。”公冶霆錚現在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都滾蛋吧,把小姑娘哄好纔是最重要的。
小姑娘自己就卷着被子到了牆角,然後看着公冶霆錚把被子鋪在最下面。
“好了,睡覺吧,現在好晚了。”公冶霆錚把被子弄好之後,又把小姑娘摟在懷裡,給她取暖。
“現在好點沒?”公冶霆錚把小姑娘的胳膊搓了搓,上面涼涼的。
“好多了,睡覺吧。”小姑娘窩在公冶霆錚的懷裡就安心了很多,睡意也來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公冶霆錚藉着月光看着小姑娘香甜的睡顏,覺得這個小姑娘跟幾年前的她還是一樣,沒有變化的。還是這麼的可愛,還是這麼的嬌小,還是這麼的黏着自己。
他想了想,要是幾個月之後自己走了,小姑娘怎麼辦呢?她應該會難過吧,就像家裡的兩隻小鳥,最後她把它們放走了,但是自己還是哭了一鼻子,很是傷心。
沒有自己的日子,小姑娘會怎麼過呢?她會想着自己嗎?她會給自己寫信嗎?她會在睡夢中夢到自己嗎?……
公冶霆錚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只要想到自己去了一個沒有小姑娘的地方,感覺整個心都缺了一塊,會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