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已經睡去了,除了天雄的呼嚕聲,整個村子裡靜悄悄的。
鮑魚,海蔘,他們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品嚐到了傳說中的大補食材。
雖然這兩袋食品耗去了我們太多的體力,但看到了薩大叔,大嬸,還有老白一家子驚訝喜悅的神情,我們全然忘記了白天的艱辛。
對了,老白就是幫我們背東西的那位大叔,這之前我們對他也有所耳聞,因爲他大兒子就是拿着頭骨下山的那個人,最後死於血咒。
席間我們也沒忘記向薩大叔打聽村子的近況,薩大叔的回答讓我們有點擔憂。
他說我們上次走了後不久,祭祀聖地那裡不定時的晚上會出現鬼火,同時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和人影走動,大家都十分害怕。
幾個膽子大的人白天去看了看,說那裡和原來一樣,沒有任何異常。於是大家又都傳是龍摩爺顯靈了,他還勸我們千萬不要再打祭祀平臺的主意了。
要說巫師巫術,我現在是相信了,畢竟眼見爲實,可要強行再讓我相信有鬼存在,那還不如殺了我。
按照事先約定的,我給李老爺子報了平安,又聊了聊村子的近況,卻沒說鬼火的事情,生怕受到嘲笑,因爲我的閱歷和他一比,確實微不足道,還是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推開窗戶,夜風拂面,稍有點涼。
閉上眼,大口呼吸着空氣,想着即將可能發生的災難,心裡多了一份難捨,難捨這裡的天,這裡的地,這裡的月亮,還有這裡可愛的人們。
我們生活的年代是一個和平的年代,雖然美國是個槍支氾濫的國家,可我在美國生活過的那段時光,也未曾親眼見證過死亡。
槍我會開,我也玩過,而且打的很準,可把它和殺人聯繫起來,和戰爭聯繫起來,那還是在電視劇裡,電影裡。
要說能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恐怕極有可能就是這場巫師的戰爭。
所以說安靜的時候能想事兒,很多已經發生的,沒有發生的事兒,現在都可以過濾,用網孔特小的篩子,一點點篩,一點點過。
結論就是:走上帝的路,讓上帝無路可走,信他不如信自己。
“嘩啦啦”,睡的很香,直到被這刺耳的拉窗簾聲驚醒,接着刺眼的陽光直射到我的牀上,我的心裡就象被刺了一下,揪心。
果不其然,接着就是天雄用那破鑼嗓子喊着:“起牀起牀拉,莫等閒啊,小鬼,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啊。”這是大學時候宿舍裡最經常發生的一幕。
人家花錢消災,我是起牀消災,買他個清靜。
我揉着眼,掙扎了一下:“怎麼着?N年沒看你這麼生龍活虎了,最新的理想是不是下輩子當鬧鐘啊?”
在學校的時候我們就經常這樣開玩笑。
他頭也不回,哈哈笑着,心情不錯的樣子:“當鬧鐘也挺好,可以幫助那些懶漢多做些有意義的事,省的虛度光陰。”
聽了這句話,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他不是喝酒喝糊塗了吧?怎麼從他嘴裡能蹦出這些話來,我立馬站起來,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再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你沒事兒啊,那是我發燒了?”
天雄一把推開我:“去去去,趕緊穿衣服,管你發燒不發燒的,咱倆今天還有任務呢,速度穿好衣服,共同迎接這美好的一天吧。”
我的天啊,又來了!我真的發燒拉?
陽光、鮮花、小溪,又走在了熟悉的路上,心情十分愉悅,熟悉的半拉山,熟悉的祭祀平臺,我們又來了。
爲了不太礙眼,我們把洛陽鏟的零件都取了出來,用黑色塑料袋裝了起來。老爺子昨天晚上提醒過我,說天熒就是在這個周圍消失的,讓我們處事小心些,儘量別和他們正面對抗,曉得,曉得,我是這麼回答的。
在路上我也提醒了天雄幾句,他全沒放在心上,興趣盎然地哼着他的英文小調,我看他是興奮過頭了。
到了祭祀聖地,這次看着頭骨陣沒有那麼恐怖了,只不過陰森了許多,鬼我不怕,現在開始有點怕人了,因爲人比鬼陰險的多。
路上就一直考慮着,2000年前的地宮也好,秘洞也好,周圍肯定能留下一些那個年代的遺留物。這裡最顯眼的就是那八個被施了血咒的骷髏頭骨組成的法陣,那裡於是成了我們優先的考察地。
雖然對盜墓不專業,但關於洛陽鏟的大名和使用方法還是很瞭解的,只不過我們從不做違法的事情。
當然這次也不是,我們可是拯救人類呢!好象沒那麼大;那算拯救中國吧!也不至於;算拯救雲南吧!也不對,說到底,我拯救誰呢?得,就算是自我拯救吧。
使上吃奶的勁兒,天雄把洛陽鏟戳下土裡,土其實很鬆軟,很快就下了一米左右,拉上來,土質暗黃,顏色一致。再加深點,還那樣。
又換了幾個地兒,就在那八個頭骨組成的圈子裡,挖來挖去,結果仍一無所獲。
人不管幹啥活,靠的就是幹勁、鬥志。天雄的鬥志滿滿的,從早上就看出來了。他挖完這裡挖那裡,挖完那裡挖別處,跟鼴鼠似的,挖的到處是洞,簡直來癮了。
我呢?在後面給他擦屁股,他挖完了一處,沒收穫,我就把土填回坑裡,省的被村民埋怨破壞聖地,得罪龍摩爺。
就這樣我們把太陽從東邊挖到了西邊,整個祭祀平臺的土都快被翻了個遍,天雄依然很有鬥志,和昨天和以前相比,完全變了一個人,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股子猛勁。
忙了一整天,別說我們沒收穫,我手上可是收穫了倆水泡,大個兒的,透明鋥亮的。
天雄還有心情和我攀比,說他手上有四個呢,還在燈下把玩着,說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特的東西,我真是欲哭無淚。
晚飯後,和薩大叔一起在院子裡胡侃,他看到我們手上的水泡,回屋子裡拿了根針和幾棵草狀植物,把植物搗碎後,用針挑破了水泡,把那些植物敷在了傷口上,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不用說,這肯定是一種草藥,土方子,往往這種方子都有奇效。
我禁不住好奇:“大叔,這是什麼草藥啊?”
大叔支吾了半天,邊繼續搗着,邊斷斷續續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草,就知道身上有個傷處,敷上這個,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我們這裡的人都用這法子。”
天那,早知道不問了,敢情他和老爺子一樣,把我們倆當試驗品了,弄不好這還處於臨牀試驗階段。
剛給我們倆包裹好,大叔突然指着遠方大呼:“看,鬼火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