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樂融融的晚飯之後,母親照顧習習去了,而我,則久違的來到女兒的房間,因爲我發現,最近給女兒的陪伴真的很少。
“顏顏,作業做完了嗎?”關上門,我柔聲問女兒。
“還沒有,”似乎小孩子聽到大人問作業的事情都會下意識的緊張,女兒也不例外,“媽媽,我馬上就去做。”
“媽媽陪顏顏好不好?”我一點兒都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至今我仍舊是那個想法,我不需要我的孩子多麼的出類拔萃,人中龍鳳,我只要他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
“好!”我不責備她已經是意外之喜,當得知我要陪着她的時候,女兒更是說不出的開心。
說起來小學的作業對於大人來說都是簡單到不行的題目,我就靜靜的做在女兒身邊,看着她寫作業。看到錯的地方我就教導她,做得好的地方就適時給她誇獎,不知不覺的,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看着女兒洗刷完畢躺到牀上,她依舊戀戀不捨的盯着我。從她那雙似乎能說話的眼睛裡,我讀到了一些淺顯易懂的信息。
我坐到女兒的牀邊上,替她蓋好被子。
“媽媽給顏顏講個故事吧,”我溫柔的對她說。
乖乖的躺在那裡的女兒點點頭,臉上一片欣然。
講了一個她最愛的公主的童話,故事結尾的時候,女兒終於甜甜的睡了過去。
拉滅了她牀頭的燈,又給女兒掖了掖被子,我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
回到我們的房間,霍擎川已經在牀上躺着了。
“小丫頭睡了?”他見我進來,問了一句。
“恩,”我回答道,“咱們的顏顏現在已經是小大人了,你看她今天做的玩偶多好啊,心靈手巧的。”
“那孩子是很懂事,”霍擎川臉上也不禁一片欣慰,“不愧是我霍擎川的女兒。”
好吧,好吧,某個自戀的人,我心裡默默的吐着槽,走到牀邊脫下鞋挨着霍擎川坐着。
我看到他手裡拿着的,就是白天從沈若慈那裡接過來的錄音筆。
“有什麼收穫嗎?”說是證據,但如果裡面沒有什麼直接證明的話,想來情況也會棘手,我不得不問一句。
提到這個,霍擎川的眉頭微皺着,“你聽一下。”
說着,霍擎川按了一下錄音筆的開關,上面的電格條動了幾下,有聲音傳了出來。
“你說什麼?”這是沈若慈的聲音,“你讓我綁架遲晚母女?”
滋滋啦啦一陣響聲之後,依稀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好像是在說着什麼,但是由於距離的原因,聽的不是很真切。
“你在開玩笑吧,我怎麼有辦法從霍家把那對母女綁出來?”沈若慈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你不想報仇嗎?”男人的聲音清晰了一些,因爲電波信號的影響,這個聲音倒不怎麼像霍強明。
“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呢?”男人又說。
“你有什麼辦法?”沈若慈問,“綁架是大罪,你是想把我當槍使吧,爲了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你和我,各有所需,各取所得,互相利用,怎麼能說我把你當槍使呢?”男人說,“是,我是爲了達到我的目的,但是你就不想報仇嗎?”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大概五分鐘後,又傳來了沈若慈的聲音。
“你要怎麼幫我?”她問,聽上去是已經想通了。
“這個我自有辦法,倒時候我會通知你時間和地點,我也會幫你通知霍擎川,他纔是你最想報復的人吧。”男人又拋出了誘·惑。
“好,我等你的消息。”沈若慈說。
電波又一陣滋滋啦啦,錄音到這裡就結束了。
“這裡頭說的很清楚啊,幕後的黑手就是霍強明!”我有些激動的說。
霍擎川卻搖搖頭,“這個聲音雖然聽上去是堂叔,但是因爲不清楚,聲音也不大,估計不能一下子置他於死境。萬一他反擊,我們就沒有其他的證據了。”
“那你說怎麼辦?”我焦急的問,沒等霍擎川回答,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不過也沒關係吧,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阻止他在公司的優勢,哪怕能暫時分散他的注意力,在公司這邊,你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霍擎川想了一下,“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之後的事情,也必須要好好計劃一下。”他把手裡的錄音筆反反覆覆的轉動着,這是他思考問題的時候一貫的做法。
是啊,面對這樣的敵人,一旦給他喘息的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危險。
房間裡很安靜,我們兩個各自在想各自的問題。
“對了,”霍擎川突然開口,倒是一下子把我從思緒中拉出來,“記得提醒爸媽,近日來如果有人再請他們帶着孩子出去,只要不是我們親自打電話,就一定不要聽,我不想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有危險。”
還是霍擎川考慮的周全,早就知道霍強明是個不擇手段的狠毒之人,萬一他威脅不了我們,難保他不會故技重施,再作出綁架人質要挾我們之類的事情。
“恩,明天我會提醒爸媽的,你放心。”我說。
“還有顏顏,”霍擎川又說,“明天我就會向學校請假,這段時間我不想讓她離開霍家,再經歷一次那樣的事情,我擔心孩子承受不了。”
我咬住了嘴脣,眼神黯淡下來,“你說的對,我差點兒忘了這件事。”
“你也是,”霍擎川認真地看着我,“現在如果說堂叔對付我還有什麼陰招,那肯定是你們這些我最重視的家人,他們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可以嗎?”
看着丈夫信任的眼神,我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這個錄音筆不論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明天就會把他交給警方,就像你說的那樣,這是一招緩兵之計,只要爭取到了時間,公司的事情,總歸是有辦法的。”他握緊了錄音筆。
看着丈夫一臉的決然,我趴到他的胸口,“你不要想的這麼悲觀,說不定事情會很順利呢。”
“恩,”霍擎川應聲道,“希望如此吧。”
“如果能抓到今天去公寓的那個難惹就好了,我們就多了一個人證,”我擡起身子說,“你打算怎麼做?”
霍擎川從旁邊的牀頭櫃上拿過那枚釦子,捏在手裡,“該來的總會來,我會找到這個人的。”
勝算本就不大,半夜裡卻傳來了糟糕的消息。
霍擎川的手機是突然響起來的,正在熟睡中的我也被那陣急促的鈴聲吵醒。身邊的霍擎川打開了燈,拿過了手機。
是個陌生的號碼,平日裡如果是騷擾電話一定會掛掉,只是現在這個關口,任何聯絡都不能掉以輕心。
霍擎川接了電話,對方只是說了幾句,他的臉色就立馬變了。
“怎麼了?”我驚訝的看着霍擎川猛然半坐起來,然後開始穿衣服,於是忍不住問道。
“若慈出事了,”霍擎川套上襯衣,動作迅速的繫着領帶,“她一直沒有回到看守所,警方尋找的時候,在郊外發現了一輛被劫持的出租車,車主確認,有人劫走了車上的女乘客。”
我的汗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第一個想法就是霍強明。
“我現在要趕過去一趟,你在家裡等着。”霍擎川已經穿好了衣服,朝大衣櫃那邊走去。
在牀上愣了片刻,我也開始穿起衣服。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殺人滅口,我心裡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名次。沈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我堵住了從衣帽間出來的男人的路,眼神堅定。
“小晚,”霍擎川想要勸我,“你就在家待着,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不行,”我堅定的說,“是我去說服沈姐幫我們的,現在她出了事情,我也有責任去查明真相,不然我良心不安!”
霍擎川沒有再勸我,他只是靜靜的看我,“你啊,太倔了。”
這句話相當於默認了我的想法,我飛快的從衣帽間拿過來一件大衣,披到身上。“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吧。”
爲我係好了大衣上的扣子,霍擎川拿上車鑰匙,我們走出了家門。
正如母親說的,外面真的紛紛揚揚的飄起了雪花。看樣子是剛下,因爲地面上只有一層淡淡的白色。
寒風撲面而來,剛纔的睏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坐到副駕駛的位置,我自己套好安全帶,剛坐穩,霍擎川就發動了車子。
“擎川,你不要着急,事情說不定不會像我們想的那樣。”霍擎川的車開得很快,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不免爲他擔心起來。
“現在無論說什麼,只有趕到現場把事情弄清楚,我才能安心。”他猛踩油門,我們朝着事故發生的地點奔去。
我們到達案發地時,那裡停了幾輛警車,因爲是郊外,照明不是很好,隱約看到有很多人圍在那裡。
此刻,雪已經越下越大。
停好車,我和霍擎川匆匆的趕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剛下車,霍擎川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他的聲音似乎比這天氣還要冷。
見我們過來,負責的警察先是問明瞭我們的身份,然後才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向我們轉達了一遍。
“出租車司機呢?”看着那輛已經變形的出租車,我的心又提了起來。那輛車側面已經嚴重的凹了進去,一看就是曾經遭受過猛烈的撞擊。
“在那邊的車上,”警察手一指,“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