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勳誠頭皮森麻地看了眼在沙發上躺着的紀恆晞,二少就是爲了保住那個孩子才弄得如此虛弱,若是他醒來之後發現凱瑟琳把那個未成形的小胎兒取走不瘋了纔怪。“凱瑟琳,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我要救我的女兒,不可能顧及一個還沒有跟我相觸過的小胎兒!”凱瑟琳見他不時地看沉睡的紀恆晞,頓時惱火,“汪勳誠,如果你是怕你的主子發火的話,大可以不幫任何忙!哼哼,不過,你也是害了玖音的幫兇,這個罪名,你死都逃不了。”
她說着,氣急敗壞地扯掉玖音身上的所有連接着醫療儀器的鏈接線,抱起玖音便往外走。
“凱瑟琳,我怎麼會不幫你呢?只要能救玖音公主的性命,我做什麼都可以。”他忙追上她,幫忙按下電梯按鍵,“我知道空閒的手術室在哪,二少爲了給玖音公主治療,讓醫院單獨備下一個手術室供醫生們研究醫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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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醫院大樓外霓虹絢爛,與夜空中的繁星交相輝映。醫院大樓只有幾個急診室和手術室的燈還亮着,走廊上不時走過夜間巡查的護士和醫生,時間靜謐流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第二天的第一分鐘。
頂層vip特護病房的沙發上,紀恆晞這從昏睡中醒過來,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他看到的是一張略有點陌生,卻又很熟悉的鵝蛋臉,這張臉豔而不俗,嬌而不媚,肌膚勝雪,眉若描畫,雙眸翦水,雙脣明豔,鼻子和下巴透着歐洲氣韻,她對他溫柔一笑,開口略帶沙啞的聲音聽上去極是悅耳,“恆晞,你終於醒了。”
他想了想,竟一時間記不起這女人的名字,但是,她卻又讓他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戒備地坐起身,躲開她伸過來攙扶的手,“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
玖音這才注意到他眼神裡的戒備與陌生,他對她的親切也沒有了,寵愛與關切都沒有了,他像是對待一個陌生女人一樣,對她疏離防範。“恆晞,你怎麼了?我生病的這幾天裡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不顧他的掙扎,強硬拖住他仔細檢查,謝天謝地,他身上並沒有傷呀。可是他的臉色蒼白的厲害,也像是瘦了不少,下巴和腮畔滿是鬍渣,頭髮也亂糟糟的,像是幾天沒有洗漱過似地。
“恆晞,回答我呀,你到底怎麼了?”
就在玖音拉住他檢查身體時,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張寫了字的面巾紙宛若凋落的樹葉般飄落在了地上。
紀恆晞客客氣氣地推開她抓在身上的手,“小姐,請你放尊重一點。我和你還沒有熟悉到肌膚相觸的地步!”
“恆晞……”
“請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
玖音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她醒來之後見到了八百年未見的母后和她的情人——汪勳誠,而他們告訴她,她腹中的胎兒因爲她的身體不允許已經被拿掉了,而恆晞因爲搶救她和孩子輸出了不少血,身體虛弱不堪。
母后與父王的恩
義情仇仍是未能化解,說了句要去梵卓皇宮收債便又一走了之。
汪勳誠也因爲抱歉,只是守在門外,不敢進來打擾。
玖音不知道該怎麼和恆晞說明這一切,難倒人類失血過多也會引起神經性損傷導致失憶嗎?“恆晞,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我是你的妻子玖音呀,我是梵卓族的公主呀!你不記得我們羅馬街頭的相遇嗎?你不記得我們的兒子昭然嗎?你不記得我們的山盟海誓了嗎?”
她見他一副凝眉沉思的樣子,知道他在努力分辨她話中的真僞,便忙拖住他走到病房的衣櫥前,“你還記不記得昭然中毒住院時我們在這個衣櫥裡做了些什麼?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鬧彆扭冷戰?你……”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再次被他更絕然的甩開手,“小姐,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無奈地擡手看了眼腕錶,又打量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你應該是隸屬於紀氏集團醫院的病人,真的有病就好好休息,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恆晞……”玖音猝然挪步,移到他面前,擋在門板前。
他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你是人是鬼?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玖音這下無語了,他竟然不知道她是人是鬼?看樣子,他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忘記了。既然如此,她更不能讓他一個人回家,他萬一連回家的路都不記得走丟了就麻煩了。“你要回家我就陪你一起回家吧。”反正她在這裡也只是休養,身體早已經康復了。
“你陪我回家?”他搖頭失笑,“說實在的,我實在不知道你是誰,奶奶正在給我相親找女人,別讓她誤會,你穿着病人服,沒有辦理出院,就不要胡亂跑了。”
“恆晞,我……”她嗔怪着,不肯讓開。
“不要一副怨婦的樣子看着我,我最討厭女人這個樣子。”他一把推開她,拉開門便往外走,聽到她又從後面跟上來,他猛然轉身,厲聲警告,“不要再跟着我,否則,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會不客氣!”
怕他再生厭煩,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停住腳步。罷了,如果昭然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想辦法告訴他一切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若有所思地轉身回來,看到牀側的地毯上那張寫了字的面巾紙,她忙撿起來,上面的確是寫了一行字,而且是一行雋秀剛毅的漢字——“玖音是我的妻子,我愛玖音和昭然,我要救玖音和孩子——恆晞”。
“看這上面的字跡,不像是恆晞的,倒像是……”她忙拿過手機撥通了紀毅的號碼,“這麼晚了,大哥還在忙?”
“玖音?難得聽到你這麼恭敬的叫我大哥,是不是恆晞醒了?”
“恆晞到底怎麼了?從他身上掉落一張面巾紙,上面有一句話是大哥寫的吧?”
“恆晞爲了救你和胎兒,給你們輸血太多,那羣吸血鬼醫生說怕胎兒抗拒血液異樣,不敢給恆晞補給別人捐贈的同血型血液,威廉姆陛
下怕恆晞支撐不住,給了他一杯自己的血,可恆晞怕破除了你對他的催眠,堅持不用,我擔心他會有性命之憂,把他打暈了之後才灌下去的。我怕威廉姆陛下的血液力量太強悍對他衝擊太重,才寫了那句話警醒他。”
玖音聽得心焦,眼淚也隨之滾落,雖然恆晞現在不記得她,甚至對她有些厭煩,她卻無法對他有絲毫的怨懟。
其實,發生這樣的事都怪她自己,是她催眠恆晞,平時又給他喝了太多血,父王的血一到他的體內,破解了她原有的催眠力量之際,也因爲兩股血液力量的撞擊導致了他神經的損傷,因此才失憶的。
紀毅擔心地提醒,“喂?玖音,你還在聽電話嗎?恆晞現在狀況如何?”
“他不記得關於我的一切,甚至也不記得與血族有關的一切,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奶奶爲他找尋女朋友的時候,應該是他在去羅馬之前吧!”
“玖音,你完全可以重新催眠他,讓他記得你,讓他記得血族,別忘了,他現在可是梵卓族的恆晞公爵,他在洛杉磯成立了最大的吸血鬼酒店,還有很多項目在運營,如果他什麼都不記得,那羣吸血鬼也不會放過他的,他們可能會衝到家裡來。”紀毅說着,又想了想,“這樣吧,你想辦法再次催眠他,我先給汪一墨打個電話,讓他先爲恆晞代職一段時間。”
“我不想再催眠他了,如果再有下次這樣的事故,我無法承受第二次打擊。”
“你要他真真切切的愛上你嗎?”紀毅搖頭失笑,不是他對玖音的求愛沒有信心,是他太瞭解恆晞的本性,“他對女人一般不會動心,恆晞是一個冷酷的人,除了家人,他不會顧及其他任何人的感受。玖音,你這樣做無疑是在自討苦吃,還是想想該怎麼對昭然交代吧。”
紀毅說完,掛斷電話,又擔心地對着手機看了許久。
助理推門進來提醒,“總裁,已經是凌晨,您要回家休息,還是在套房休息?”
“已經凌晨了嗎?”紀毅站起身,他想回家去看看恆晞怎麼樣了,卻又實在不想見到Coco,“算了,我還是在套房休息吧。”
“屬下這就去準備,總裁還要用點宵夜嗎?”
“不用了,胃裡存東西越是睡不着,給我一顆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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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恆晞把車子開進車庫,穿過庭院,四處看了看,“怎麼花園裡的佈局變了?我不是才昨天才離開的嗎?”
他徑直進入客廳,卻聽到廚房裡有玻璃打碎的聲音,他迅速衝過去,卻發現一個很熟悉的小男孩脣角帶血的立在廚房的椅子上,無辜地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玻璃杯。看樣子,他是站在地上夠不着微波爐,才踩在椅子上加熱什麼東西。
“爸爸,你終於回來了。”
“你叫我什麼?”爸爸?紀恆晞不可思議地打量着他,這小孩都到了穿着小睡衣的年紀了,而且還不是開襠褲,說話口齒伶俐,已經三四歲了吧。他可不記得自己生了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