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空明就這般向下穿行了許久。
最開始只是普通的地層，但隨着他漸漸深入，周圍的環境的材質也逐漸發生着改變。
就連他裝載的‘地圖’輔助模塊中，也彈出了一行文字。
【檢測到當前任務世界文明造物，正在分析……】
【分析完成，已錄入數據庫】
仙網的功能，不僅僅是輔助飛昇使者完成任務，還有一項極爲重要的功能便是記錄各個世界的文明發展進程。
這些世界的能級或許比不上太玄界，戰力與個體強度的差距也十分巨大。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後繼所創造出來文明就沒有任何的可取之處。
周空明盯着看了好一會兒。
發現它只是記錄，好像並沒有要獎勵給自己飛昇點的意思，乾脆也就不再理會了。
心中順便吐槽了一句‘摳門’。
遊戲裡，區域探索達到一定程度都會給點獎勵吊胃口的好吧！
連着穿過了數十層特殊材料製成的區域，眼前突然就變得明亮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十分遼闊的地下空間，燈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整片地下空間大致可分爲三層。
最中間的一座純白色高塔，貫穿了上、中、下三層。
最上層，遍佈着密密麻麻的純白色的無人機，它們不斷穿行，卻又絲毫不顯得雜亂。
每臺無人機飛行時的時速都完全保持一致。
間距剛好夠容納另一臺無人機通過，彼此穿行時似乎完全融爲了一體，但卻沒有任何發生任何碰撞。
中層則是一根根交錯的透明管道，包裹着一根根淡金色的圓柱形結晶體，微光明滅。
從整體的角度看去，這些管道就好似血管一般，交錯的聯接着這片地下空間。
而最下層，纔是周空明記憶中，‘城市’的模樣。
街道，高樓，綠植，車流……
若說唯一讓他覺得違和的，便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太過‘協調’，整個地下空間的一切都太過‘精密’。
精密得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座龐大機械的部件，甚至沒有任何一絲不和諧的雜音。
‘倒是有點像那些老魔培養擬造神魂的地下實驗室……’
周空明心中飄過這樣一個念頭，身形逐漸向下飄去。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還是先觀察一下這個世界的人族，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文明發展進程。
很快，周空明便穿過上層和中層，來到了最下層的‘城市’，落在了一棵路邊的大樹旁。
不過他仍然是‘氣’的狀態，並沒有選擇聚合顯化身形。
神念悄無聲息的張開，以自身爲中心，開始探查這片地下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也就在這時，一名身着純白色服裝，五官標準，不胖不瘦，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青年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他的眼中一片平靜，沒有半點情緒，身旁跟着的一臺無人機上正掛着個工具包。
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穿過周空明所化的‘氣’，朝着遠方走去。
嗯？
周空明眉頭一皺，回頭看向那個人。
很奇怪的‘人’。
在劍宗的傳法樓裡，一些相關的書中記錄了上古時期魔修作亂的經過。
其中就詳細記錄了被魔修摧殘過後的人會有哪些症狀。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
就像是先天有疾，又被萬魂幡抽走了大部分魂魄。
地圖上剛剛更新的智慧個體數量是683.74，那0.74難不成就是剛剛走過去這個人？
心念電轉，神念已經將整個地下空間覆蓋。
因爲世界本身的‘絕靈’屬性，周空明之前並沒有讓神念停留在外太久，所以只是大致瞭解了這片地下空間的結構。
而現在，卻是完全不同。
作爲觸及了這方世界上限的個體，有心探查下，整個地下空間的所有一切都纖毫畢現，毫無保留的被他盡收眼底。
首先便是這片地下空間的人類數量。
一個、十個、一百個、一千個……
隨着探查到的人類數量越來越多，周空明的神情也就越來越凝重。
“一萬七千三百二十八人……”他緩緩吐出一個數字。
這片地下空間，足足生活着一萬七千三百二十八人！
然而這近兩萬人，卻都與他剛剛所見的那名青年一樣，先天有疾，魂魄殘缺。
正因爲如此，智慧個體數量才被記作683.74。
畢竟他們隨便一個人都不能被看作是擁有完整智慧，能夠獨立思考的‘個體’。
嗚~！
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燈光變成了瘮人的暗紅色。
地下空間內的所有人類同時停下手裡的工作，眼中依舊一片漠然，然後有條不紊的躲入了各層的避難設施中。
周空明有些愕然。
他自認已經足夠小心了！
僅用了神念，這個不存在靈氣的世界是怎麼發現他的？
“￥#%%#%#！”
隨後就聽一句意義不明的聲音在地下空間內傳開。
或許是警告之類的。
【檢測到未知語言，正在破譯……】
【破譯完成，未檢測到超凡要素，已錄入數據庫，命名爲界1文明語言一】這命名還真特麼的簡單易懂。
但見這仙網個人界面絲毫沒有要將破譯後的語言傳輸給自己的意思，周空明心裡也有些無語。
不是說仙宗大比參賽者們用的纔是基礎版嗎？！
爲毛我這進階版功能比他們還少？
沒辦法，周空明只能先侵入其中一個人類的意識，準備讀取其中信息，來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然而……
“沒有？！”
這下他是真有些懵了。
在那脆弱的意識中，並沒有相關語言的完整信息，而是隻有‘高濃度耀變晶體’維護方法。
除此之外，就只有‘進食’、‘排泄’等生物本能信息。
他的認知中，就只有這些。
“……”
頓了頓，周空明又迅速的換成了其他人。
結果卻發現，他們意識中所儲存的信息都相當的‘碎片化’，而且專業性極強。
但除了本身負責的工作之外，認知中就再沒有其他信息了。
這個發現讓周空明心底有些發寒。
連自我認知都不存，這個世界的掌權者還真是……
一連換了好幾個，終於是在一個人的意識中，發現了語言相關的信息。
而此時，那警告的話，也已經換了數種語言。
【破譯完成，已收錄界1文明語言二……】
【已收錄界1文明語言三……】
【已收錄界1文明……】
憑藉返虛境的強大學習能力，他也終於是在那聲音換到第十七種語言時，成功理解並掌握了‘界1文明語言一’。
而最開始那句話的意思則是——
“外來者，請說明你的意圖！”
“……”
略作思量之後，周空明並沒有選擇現身，而是選擇靠近最中間那座高塔。
就見那些原本只分布在最上層的無人機，此刻卻在來到了中層和下層，開始在各處不斷的巡查。
一圈圈無形的波紋自最中間的高塔上擴散開。
然而，即便他們種種手段齊出，也絲毫影響不到已經來到高塔附近的周空明。
很顯然，他們雖然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發現了有外來者入侵，但卻根本不知道外來者在哪兒，更不知道外來者究竟是什麼。
就這樣，他輕而易舉的就穿過了特殊材料製成的高塔外層，來到了高塔內部。
……
……
放眼望去，整齊的甬道四通八達。
內部同樣有一臺臺無人機不斷穿梭，一名名身着純白制服，面無表情的人依舊在進行着自己的工作。
一條條指令不斷在他們眼前彈出。
已經掌握了‘界1文明語言一’的周空明此刻也能看懂那些指令的意思。
【……號偵察方案失效，啓動第……號偵測方案】
【……波動幅度減弱，‘觀察’行爲已終止？】
【推測結論一、外來者爲未知生命形式，現有……無法觀測】
【推測結論二、外來者爲……生命……】
指令十分雜亂，有些內容甚至是數種語言混合而成。
這個世界的文明，似乎有意識的規避自身文明信息的外泄……
“觀察嗎……”
在那些能讀懂的信息中，周空明終於是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被發現了。
竟然是因爲‘觀察’這個行爲！
這還真是……
頓了頓，他開始讀取學習其他人意識中的語言。
看樣子這個任務世界文明水平並不低，這次的任務會比預計的還要難搞。
不過二十一年……
怎麼想也應該夠了。
‘先已這片地下空間爲跳板，找到核心後定位這個世界人族的大本營。’
‘然後再觀察社會形態，如果可以的話就幹掉那個不當人的掌權者，重新構築一套更適合修行的社會體系。’
有絕對的武力鎮壓，應該能平穩的度過‘變革期’。
至於自己會不會弄不過這個文明……
別的不說，在這一點上週空明還是非常自信的。
他不認爲這樣一個世界裡，會誕生打得過自己的存在。
懂不懂劍宗返虛第一人的含金量啊！
就這樣一邊在心裡制定着計劃，一邊讀取記憶並學習這個文明其他的語言。
周空明終於是來到了高塔最核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