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一怔,下意識地想推開他,雙手卻被軒轅子離一起抓住。
眉心緊皺,她想擡腳踢,卻也被他擋了,整個身子都倒在後面的軟榻上。帝王壓着她,霸道地親吻她的脣舌,眼裡隱隱有股戾氣。
這是…怎麼了?涼月瞳孔微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軒轅子離,他好像是怒,又好像是其他的什麼情緒,一雙黑眸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撬開她的脣瓣,深深地吻着她。
腦子裡有些空白,涼月呆呆地看着明軒帝放大的臉,感覺到他的呼吸撫在她的臉上,溫溫熱熱的,帶着些焦躁的感覺。
她…哪裡惹着他了麼?涼月感覺自己的腦袋像被卡住了一般,要很慢很慢才能想一些事情,還沒等她想明白,帝王便放開她些許,將她的手固定在頭上,薄脣離開她的脣舌,吻向她的脖頸。
“軒轅子離。”涼月眉頭微皺,沉聲喊了一句。帝王頓了頓,擡頭看她。
涼月深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睛慢慢地道:“你可曾將我放在心裡?現在的我,可在你心裡?”
明軒帝一怔,卻是一陣沉默,眼神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涼月看着他,等着他回答,眼裡有着淡淡的期待,卻在越來越長的沉默裡漸漸消失。
“不回答是什麼意思,沒有罷?”涼月掙開他的雙手,推着他坐了起來,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嗤笑道:“既然沒有,陛下何必這樣對我。”
軒轅子離看着涼月臉上淡淡的自嘲神色,眉頭一緊,想張嘴說什麼,卻又抿緊了脣,過了一會兒才沙啞地道:“你討厭朕碰你?”
涼月冷冷地看着他,輕笑道:“沒有感情的碰觸算什麼呢?皇上您有後宮佳麗三千,又何必碰我?涼月終有一天要出宮,您一時衝動,可是會誤我一生。”
終要出宮?帝王心裡一刺,冷不防地抓住涼月的手腕,捏得死緊,硬聲道:“出宮怎樣?嫁給其他人麼?顧涼月,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與我的賭約,是你輸了,你得一輩子留在宮裡。”
涼月挑眉,好笑地問:“我什麼時候輸了?”
帝王黑了臉,沉聲道:“和安和獨孤臣的事情,你當初是與朕打了賭的,現在的情況,分明就是你輸了。顧涼月,說話要算話。”
獨孤臣看樣子是不想娶和安的,和安的心思也難猜了起來,總之當初涼月說的,沒有實現,她是輸了的。
想了一會兒,涼月也便想起來了,眼神暗了暗,道:“算不得我完全輸罷?至少和安公主現在不難過了,他們之間,也未必沒有進展。”
“不要狡辯。”明軒帝哼了一聲,悶聲道:“江湖人說話算話,輸了就是輸了,你要一輩子留在這裡。”
留在他身邊。
涼月側頭,平靜地看向帝王的雙眸,淡淡地問:“您爲何非留我在宮中?既然對我無意,爲何又要強留呢?”
軒轅子離腦子裡有些混亂,想也沒多想,順嘴說了一句:“宮中太無趣,多留一個人陪着也是好事。”
大殿裡一陣沉默。涼月的臉色越來越冷,看着軒轅子離的眼神也是跟結了霜一般,二話不說甩開他的手,打開門便走了出去。
帝王怔在榻上,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四熹疑惑地走進來躬身問他是否要去早朝時,他纔回過神。沉了臉色往朝堂走去。
天漸漸亮了,宮道上的人也漸漸多起來。涼月靜靜地走着,臉上恢復了顧涼月纔有的冰冷神色,一直往前走着,沒什麼目的地,只是單純地往前走。遇見不少宮人給她行禮,涼月也是跟完全沒看見一般,依舊一路往前。
帝王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怕宮中寂寞,所以也要她一起在宮裡陪着才平衡是麼?可是,她着實沒興趣一輩子都活在這四方天裡。更何況,是與那麼多女人共有一個丈夫。
是的,她總會離開的,再回到江湖去,至少過她該過的日子。心丟了也沒關係,至少她還要像自己。時光那麼長,如何就怕不能遺忘呢?
雨已經停了,地上到處都積着水,空氣裡也是清涼的雨後氣息,走了一會兒,心情也便好了些。
擡頭看看四周,都是不熟悉的宮殿,涼月停住了步子,不再走了。她本來就不認識多少路,等會兒再走丟就麻煩了。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涼月皺眉,轉身看去,卻是四個看起來很高大的太監。宮裡遇見太監也不奇怪,可是這四個人,涼月看着總覺得有些古怪。他們的步子穩健,看起來像是練家子,而且…
而且他們是直直地衝着她來的。
涼月嗤笑了一聲,捏了捏拳頭。眼前這情況,是有人想不知不覺置她於死地麼?這四個太監也不知是哪個宮裡的,看樣子倒是一路跟着她來的。是打算在南巡之前處理掉她麼?正好心情不好,有人送上來當她的陪練,她可真是高興。
這四個太監看起來身材魁梧,不太尋常,涼月眯了眼睛仔細打量,開口道:“四位公公可是有事?”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太監沉聲開口,聲音渾厚,不似真正太監的尖細:“想請娘娘去個地方。”
涼月點頭,負手而立,道:“我也想請你們去個地方,不如便看誰請得動誰好了。”
四個太監一愣,涼月已然出手,沒用武器,掌風凌厲地攻向四人。
反應過來,四個人也都沉着應對。不知爲何,剛剛宮道上還可以看見的宮人,現下全部不見了,只有涼月和這四人,生生地過着招。
分開來看,這四個人武功不過中上,可是合在一起,竟然配合得天衣無縫,想攻破還要費些功夫。
臉上的表情冷冽如冰,出手快狠準,雖然許久不曾與人動手,但是此時的顧涼月,很快便回到了以前的狀態,冰冷無情,殺氣凜然。
四個人應付得漸漸有些吃力,當其中一人被涼月一掌擊飛之後,爲首的太監使了眼色,三人便皆從袖中射出暗器,齊齊地朝涼月打去。
冷笑一聲,涼月一個翻身,從空中掠過,落地之時,所有的暗器統統朝他們返還而去,且力道與準頭強了許多。
兩人躲避不及,被暗器射穿了咽喉,剩下一人臉色一變,轉身便跑。
涼月足尖一點,朝那人追去。她手下,哪有輕易放過活口的道理。
不過這人輕功倒是甚好,涼月追了一路才勉強追上,那人卻是閃身進了坤寧宮的大門。
眼神一凜,涼月飛快地追了上去,在他進入主殿之前,抓住了他。
但是,在她抓住的一瞬間,這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撲通一聲,坤寧宮主殿門口的宮人都嚇了一跳,只見得月嬪娘娘突然跑進坤寧宮,抓住一個太監,然後那太監便倒了地。他的腹部,刺着一把匕首。
“殺…殺人啦!”宮人們被嚇得紛紛尖叫,四處逃散。涼月眉頭緊皺,終於隱隱覺察出了不對。
低頭看去,這倒地的太監身材和剛纔那人極似,卻分明不是攻擊她的人。剛剛進門的時候,估計是已經換了人了罷。
這太監腹部的匕首應該是早就有了的,只等她抓住他的這一瞬間了罷。
涼月笑了笑,看着坤寧宮的大宮女碧葉出了主殿來,見着這個情況,臉色大變,急聲喊道:“來人!快來人啊!”
禁軍聞聲,紛紛跑了過來,將涼月團團圍住。
“月嬪你這是吃了豹子膽麼?居然敢在坤寧宮殺人!”碧葉臉色微微蒼白,估計也是沒見過這個情況,急聲道:“快先將這人移走,別讓娘娘看見了!”
“是。”禁軍聽命,將死了的太監一起擡了出去。另外兩個禁軍則是上前押住涼月。
“快去稟報皇上!”碧葉吩咐了旁邊的小太監一聲,便轉頭皺眉看着涼月。
“怎麼回事?”殿裡的妃嬪們聽見聲音,紛紛走了出來。淑妃、良妃、孫貴嬪、梅答應以及皇后娘娘,今天朝會人到的很齊,正好一起出來看着涼月,以及她旁邊地上的血跡。
“啊。”司徒凝嚇得驚呼了一聲,皺着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還不快趕緊收拾了?”
“娘娘恕罪!奴婢馬上讓人清理。”碧葉朝皇后行了禮,便慌慌張張地去叫人。旁邊的宮女將剛纔發生的事告訴了衆妃,皇后眉頭緊皺,看着涼月道:“月嬪,你這是做什麼?緣何要無故殺人?”
涼月抿脣,淡淡地道:“皇后娘娘,嬪妾並非濫殺無辜,而是剛剛在宮道上遇見了刺客,一路追着過來的。豈料剛抓住這人,他便死了。”
衆人聽得臉色發白,淑妃看了看周圍,沉聲問:“那刺客長什麼模樣?”
剛剛守在宮門口的宮人戰戰兢兢地回答:“淑妃娘娘,剛剛死掉的那個不是刺客,是您宮裡的首領太監方德。
淑妃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地看着涼月道:“你竟然說本宮的首領太監是刺客?還殺了他?”
涼月抿脣,想解釋,卻發現根本說不太清楚,正猶豫該怎麼辦,便聽見布曜的聲音響起:“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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