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開儀門!!!”
威嚴的發話間,這位神秘兮兮的‘総老爺’,將騾鞭扔給胖小旭後,立即又來恭迎寒子劍心兒和筱梅。
“三位公子,請下馬移駕。”
此時,寒子劍心兒和筱梅再放眼望去時,皆同時有些吃驚了!
只見這坐北朝南,面向街口的朱漆大門左側平臺處,架着一隻大鼓,鼓下的老木支架上,還放着一支裹着紅布的長鼓錘。
那大門的上方正中,還懸着一塊黑底長木扁,那扁上刻着四隻蒼勁的紅色大字:
萊賓縣衙!
吱吱呀呀的開門聲中,那臺階之端,那嵌有黃銅大釘的朱漆儀門已開。
雖是第一次到這種級別太小的地方,但心兒此時已明白身到何處了。
只見那威武的儀門兩側,還書有聯曰:
門外四時春和風甘雨 ,
案內三尺法烈日嚴霜 !
原來這是一座小縣衙,但這代表尊貴的儀門,卻只在恭迎特級上賓時,才難得開一回。
見公主殿下已露出一些些怯意,只在電地球視劇裡,見過這種場面的寒子劍,反將眉頭一揚,他右手握着被灰布裹着的冷鐵寒心劍,將左手遞給了心兒。
哼!有保護神在,怕什麼?
心兒索性也將心一橫。
於是,他二人泰然自若的手拉手,筱梅揹着兩隻行囊跟着,被領入儀門,穿過那縣衙內堂後,直接進了一個小後院,然後被送進了一間彌滿書香,儉樸大方的書房裡。
“請三位落座稍後。”
那神秘的‘総老爺’,先點明瞭兩支紅燭,然後將三張木椅擦拭乾淨,再轉身至禮後,便退步而出。
見他離開時,竟還將這房門帶上了,心兒和筱梅又起心驚,擡頭看時,寒子劍卻笑着朝她二人伸出了右手食指。
片刻後,只聽得門外傳來一陣低聲低語的雜亂:
“張隆趙滸,你二人火速領在班衙役,立即緊閉衙門,親自在外把守,從現在起,天王老子,都不得擅進!”
“小旭,你速去鴻賓樓,讓他們的掌櫃親自下廚,定一桌上好的菜餚回來!”
“小輝,你速去將那兩壇姐姐的‘女兒紅’挖出來!”
“瑜兒,速將你的閨房整理一下,換上過年的新被新單新帳,今晚你靠娘睡!”
“孩兒他娘,你速速去燒水泡茶,速速幫我洗臉更衣…”
……
被關在書房裡的寒子劍心兒和筱梅,約摸等了半個時辰,終又聽得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接下來的場景,已經預先可知了,一位身穿七品官服,已過五旬的中老年人,推門而入進了書房後,直接撲通一聲雙手伏地,跪在了心兒面前,他一邊頭撞地磚,一邊大聲喊道:
“微臣総寶安,叩見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事已至此,心兒已經不再吃驚了,她倒是覺得,如果再繼續裝‘雅糊呆’,那就是一個傻瓜公主了。
於是,端座在那張圈椅上心兒公主,沉默片刻後,才傲嬌得開了口:
“卿快平生,坐着回話!”
“恭謝千歲!”
総寶安再拜起身後,又朝寒子劍和筱梅一個深躬道:
“卑職叩見二位將軍大人!”
寒子劍忍着笑,將他扶起後說:“総大人免禮,快坐下說話吧。”
“公主千歲在,哪有微臣的座位,”総寶安又朝心兒一拜後,才敬立一側。
是不可亂了規矩,心兒將雙手搭在座椅扶手上,發出了第一個疑問:
“総大人,你是如何認出本宮來了?”
鞠躬再施禮,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已被放到書桌上的那根紅玉短簫後,総寶安低頭答道:
“這根紅玉短簫,是微臣家藏的傳世之物,十八年前公主您抓週時,微臣便表了一份心意,誰知道公主殿下偏偏就一把抓了此寶,當時皇上還樂得賜了微臣一座大園子呢。”
筱梅一聽也樂道:
“那你也不能僅憑一根玉簫,就斷定公主的身份吧,若被那歹人盜去假冒呢?”
総寶安再朝筱梅施禮答道:
“啓稟女將軍,剛纔在那涼棚裡時,微臣就見公主如坐雲端,氣質如仙…”
心兒一聽,総武安連筱梅的女扮男裝都識破了,也笑着打斷了総寶安:
“那也不能憑氣質認定呀?”
総寶安又恭恭敬敬的彎腰答道:“再稟公主殿下,微臣又見那隻金壺,也是皇上當初爲您而專制,上有吾皇墨寶‘掌上明珠’四字,由此才確認了殿下的身份。”
聽得総寶安竟說出這番皇宮密檔,已知他絕非平常朝官,可他爲何流落此處,淪爲這般光景,心兒疑惑之時,卻被提起了傷心事,立馬眼紅淚下。
此時的寒子劍,也無法插話了,見心兒又想起父皇而泣,忙去替她擦淚。
総寶安一見自己惹得公主難過,忙又跪下撞頭,哽咽着說:
“微臣無能,無力報效國家,不能替主分憂,罪該萬死!”
見心兒一時傷心難平,筱梅便對総寶安說:“総大人快起吧。”
総寶安沒起又說:“望公主節哀,不知小太子爺可好?他現在何處?”
“放心吧,総大人,洛兒好着呢,”見他問得真誠,寒子劍答道。
見寒子劍和公主殿下如此親密,又直呼太子名諱,総寶安又看了他額上的那道疤痕一眼後, 才抹着眼淚起身,敬立在一邊。
被寒子劍摟着肩,依他懷裡的心兒,平復一些後,又擡頭髮問:
“総大人,聽你的語氣,當初在朝時,品位也定不低,爲何卻落到此處此位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後,総寶安又施禮而答:
“八年前國泰民安時,微臣已任兵部尚書六年,也算是吾皇的近臣了,後發覺鎮南王鄯武,和其他幾家鎮守邊關的藩王居心叵測,年年向朝廷和兵部獅子大開口,就向皇上建議削藩,將兵權全歸朝廷,
豈不料皇上宅心仁厚,兄弟情深,反誤會微臣動機不純欲獨攬兵權,便一怒之下,將微臣貶來嶺南,在鎮南王的眼皮底下,任了一方縣令。”
片言知曉,心兒立即替她父皇愧道:“総大人你這些年受委屈了。”
総寶安一聽,忙又跪下磕頭喊道:“委屈二字實不敢當,食君俸祿,理應替主分憂,微臣無怨無悔,只恨那鄯武賊子,有負天恩,該誅該殺!”
迷已初解,見氣氛有些太沉重,寒子劍便笑着插話:“総大人,你雖含屈被貶,但畢竟也是施牧一方的父母官,怎麼竟弄得跟農夫一般呢?”
総寶安一聽,又低頭謙笑答道:
“卑職任萊賓縣令八年來,雖不敢說此處已夜不閉戶,但也基本少有糾紛和訟案,閒暇時,微臣父子三人,便去那山裡開了些荒地,以補家用。”
這些可都是無意撞見,看來這個総寶安,倒真是一位清廉可用之人,寒子劍心中一番暗贊後,又出言試探道:
“難道此地財政太差,連一位縣太爺都養不活了?”
総寶安聽了,又一臉誠懇的答道:“啓稟將軍,整個邕南郡,唯獨此處山多地少,雖不如江南魚米之鄉,但還不算貧困之地,百姓淳樸勤勞,但凡自開荒山者,本縣皆不徵稅,卑職雖領着一份俸祿,但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一女二子,再加上平時接濟些孤老孤兒,就多少有些捉襟見肘了,所以便趁空閒,在不耽誤公務之於,纔去開荒增收了。”
見公主殿下和筱梅同時點頭讚許,総寶安臉色一正又說:
“微臣在這段時間,頻頻在山下的官道上逗留,就只爲打探太子爺和公主殿下的消息。”
筱梅聽了,笑着又問道:“哦,那総大人可曾打探到什麼了?”
総寶安又拱手答道:“啓稟女將軍,卑職聽說太子和公主朝這邊來了,可也不敢相信,今日早間,又聽得幾位過路江湖人士說,
說有一支神秘小部隊,已將鄯武老賊的追殺大軍徹底消滅了,所以卑職開心之於,又心急如焚,纔在路邊欲再探消息,沒想到意外遇見公主和二位將軍。”
筱梅又一笑說:“総大人你爲何心急?”
総寶安一聽急道:
“據微臣分析,公主殿下可能是慌不擇路,才帶着小太子爺誤闖了此道,可前面就是鄯武老巢,若那老賊獲悉後,再派重兵壓來,二位千歲豈不是要腹背受敵,難逃險境了。”
“非也,我們正欲去那老賊的老巢呢,”寒子劍一聽,搖頭一本正經的說。
総寶安一聽後,又驚道:“二位將軍欲帶公主殿下前去邕南郡城,恕卑職不允!”
寒子劍見他急了,又笑道:“那総大人這裡有多少兵馬,可否借來一用,待我取了那邕南城,再還你。”
総寶安一聽,雖只當寒子劍是玩笑,卻嚴肅的回答道:
“卑職不敢私養兵馬,眼前只有十來位衙役,不過,倒是有兩位忠誠可靠,略會些拳腳之人,將軍欲用,連卑職在內,願爲公主殿下和小太子爺肝腦塗地。”
寒子劍見他不信,又認真的交代:
“行,那就如此定了,你連夜給公主殿下準備一輛好一些的帶篷軟車吧,我們明日一早便啓程,你將衙事安置妥當,帶這兩位隨從就是。”
仍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総寶安大膽看了一下心兒的鳳顏後,見公主殿下也朝他點頭確認,才朝寒子劍拱手應答:
“是,卑職遵命!”
此時,門外又傳來了一位婦人輕柔的聲音:“老爺,晚飯已經備好了,快請貴客入席吧。”
輕輕答應一聲後,総寶安又將心兒寒子劍和筱梅,引上了一座小閣樓,去了自家閨女的房裡。
閣樓雖不大,只有兩小間,一臥一小廳,卻也都潔淨含香。
寒子劍叫総寶安坐下同吃,他自然不肯遵命,見那臨時擡來的餐桌上,竟密密麻麻的,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地方特色菜餚,心兒只能令他撤去了大半,端去讓府中老少同享。
飯後,在寒子劍沒鬆警惕的護衛下,総寶武的妻女同筱梅三人一起,侍候心兒盥洗完畢後,才重回了小閣樓。
這時,寒子劍又對総寶武說:
“総大人,煩你再去取兩牀被褥來吧,我就在這閣樓小廳裡打地鋪了。”
仍然用眼神再求確認,見公主殿下和筱梅同時點頭後,総寶武纔去依命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