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呤，不好了！”
“東線茂林山和雁翅山已經全部被G軍佔領，15旅全軍覆沒，只有不到五百人撤了回來！”
王耀文看着沙盤上被拔掉的己方小旗，和被插上山頭的G軍小旗沉默不語。
此時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看了幾分鐘後，王耀文突然開口道：“去73師！”
“是！”.
此時73師師長曹振澤，正在監督行刑。
之前的時候，15旅放在茂林山後放了一個營的兵力。
一是準作爲預備隊，二是防止G軍繞後襲擊。
結果收到命令後，這個營不但沒有支援，反而在他們營長的帶領下，直接跑路了。
曹振澤派人攔住以後，爲了鎮壓部隊的潰退，準備把營長朱國華槍斃。
就在曹振澤舉手準備揮下的時候，王耀文的車開了過來。
曹振澤趕忙停止行刑，快步跑到車前。
還不等曹振澤開口，坐在車上的王耀文就問道：
“曹師長，是誰說的，茂林山最少能堅守半個月？！”
“是誰說的，守不住外圍，情願埋在茂林山上？！”
說的是半個月，結果現在半個晚上都沒撐住。
“卑職有罪！”曹振澤沒有狡辯，之前他的確也說過這個話。
“不過請司呤放心，我將親自帶隊反攻，奪不回茂林山、雁翅山，就把我埋在山上！”
聽曹振澤都這麼說了，王耀文也無話可說，於是走下車來。
“曹師長，我相信你的決心，賭咒發誓就沒有必要了。”
“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這苦心經營了數年的防線，看起來固若金湯，爲何一夜之間全都丟了？”
“司呤，您看。”曹振澤指着正準備行刑的刑場。
“這個茂林山守備營營長，在G軍進攻當天，帶隊棄逃。”
王耀文一聽，肺都要氣炸了。
飛快的走到李國華面前後，王耀文問道：“你身爲營長，爲什麼不與陣地共存亡？！”
朱國華扭頭看了眼一眼王耀文：“我看守不住了，想給弟兄們留條活路。”
“活路？你給自己留了條死路！”
“只要能多讓幾個弟兄活着，值了！”朱國華一點都不後悔。
他要是不撤，他的這個營此時應該也跟茂林山陣地上的守軍一樣被全殲了。
“可你死的不值！”王耀文說道。
“作爲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但是作爲軍人，我替你不齒！”
“你要是在茂林山上戰死，我王耀文給你題字立碑、名垂青史。”
“可你死在法場上，就是千古罪人！”
說完，王耀文生氣的拂袖而去。
站在旁邊被迫看着行刑的全營士兵都給朱國華跪了下來，紛紛感謝營長的救命之恩。
同時這些士兵也希望曹振澤能放朱國華一馬。
不過曹振澤卻是沒有猶豫，右手一揮：“立刻行刑！”
“噠噠噠”
隨着衝鋒槍的幾聲掃射，朱國華直接倒在血泊之中。
“營長！”.
跪在地上的那些士兵立刻哭聲四起。
這既是在哭朱國華，也是在哭他們自己。
他們不用想也知道，上級接下來必然會把他們分到最危險的地方。
朱國華死了，也就再也沒有人給他們遮風擋雨了。
另一邊，舉着望遠鏡正觀察茂林山陣地的王耀文突然開口道：
“之前的判斷可能錯了，G軍的主攻方向極有可能是東面。”
“參謀長，傳我的命令，讓周達率19旅、57旅，立即由西線移防東線，配合曹師長把茂林山和雁翅山奪回來！”
聽到王耀文的命令，羅興禮有些猶豫：“司呤，預備隊剛剛到達西線，短時間內東奔西跑”
王耀文一揮手打斷了羅興禮的話，隨後指着旁邊73師的士兵。
“你看看，就這樣的士氣，用不了多久，他曹振澤也得埋在這山頂上！”
不遠處，曹振澤也聽到了王耀文的話。
“集合！我曹振澤和G軍拼了！”.
西線戰場，此時的周達剛剛率領部隊抵達玉河邊，準備渡河支援蠟山陣地。
正當周達對着玉河放水的時候，一個作戰參謀跑了過來。
“旅座，王司呤長官命令19旅與57旅立刻返回支援東線陣地，配合73師奪回茂林山、雁翅山。”
“什麼？支援東線？”周達直接炸了：“不到一泡尿的功夫，說變就變了？！”
“瑪德，將帥無能，累死三軍吶。”
“咱們就這麼東奔西跑，不被G軍打死，也得被累死！”
周達罵了半天，但是面對命令也只能執行。
等命令傳到下面，果軍士兵立刻嚷嚷起來。
他們可不像長官有吉普車坐，他們全都是靠兩條腿趕路。“踏馬的，我們是人，不是牲口！我們要休息！”
“好好的隊伍，從東到西，又從西到東，東晃西晃把弟兄們不當人！我們還能有戰鬥力嗎？”
不過嘴上罵罵咧咧，果軍士兵也同樣只能掉頭往回趕。
不過他們在速度上，明顯比之前慢了很多。
而王耀文的這一調動，也導致了西線守備的空虛。
西線幾個縱隊得知陳成興已經攻克茂林山，立刻加速往前進攻。
在這一整個白天，果軍的反擊沒有任何效果。
相反，在西線戰場，各縱進度飛快，果軍的據點一個接一個的被拔除。
東線戰場上，整編73師的反擊也被二總輕易打退。
要不是有幾十架飛機在頭上，導致炮團不方便調用，陳成興早就命令穿插分割73師了。
看着天色漸暗，王耀文在指揮部內坐立不安。
白天他還有飛機助陣，一旦到了晚上，那可就是G軍的主場了。
作戰參謀知道王耀文心情不好，走到他身邊後猶豫了片刻，還是不敢把最新的壞消息報告給他。
於是參謀偷偷的從沙盤上把馬家莊位置的藍旗拿掉，換上紅旗後準備趕緊走。
不過這還是讓王耀文看見了。
“站住！”
“馬家莊也丟了？！”王耀文不可置信道。
作戰參謀沒敢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踏馬敢謊報軍情！我宰了你！”王耀文幾乎要失去了理智。
現在還只是黃昏，他都沒聽到炮響，怎麼又丟了一個重要據點。
此時作戰參謀都要嚇尿了，立刻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羅興禮：“參謀長”
羅興禮趕忙走了過來：“你立刻再去了解清楚，如實來報！”
“是！”作戰參謀鬆了口氣，趕忙離開。
打發走作戰參謀後，羅興禮走到王耀文旁邊：“司呤官，剛剛委座來電。”
“說什麼？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委座說：G軍有以優勢兵力，在援軍抵達之前攻下泉城，再集中力量向北上援軍反擊的企圖。”
“委座希望我們抱定與泉城共存亡的決心，他已經令劉總司呤和杜副總司呤督促援軍迅速前進。”
“援軍？呵呵”王耀文冷笑了幾聲，指着一旁桌子上的報紙說道：
“那是中央日報，你看看吧。”
羅興禮不明所以，趕忙拿起報紙。
“泉城外圍已有接觸，戰雲籠罩下，秋季會戰顯有在津浦路中段進行之跡象.”
“這是何意？！”羅興禮驚訝道。
現在明明是泉城在捱打，援軍還沒有到津浦路中段呢。
“何意？這絕對是劉經扶搞的鬼！”王耀文非常肯定。
“此刻強調彭城防衛，目的是爲了什麼？還不是不想增援泉城？！”
“司呤不必過慮，雖說外圍丟了幾個據點，但是咱們還有兩道城牆，街道也可以打巷戰。”
“我估計，堅持個二十天還是有把握的。”羅興禮安慰道。
“即使你我真能堅持二十天，那以後呢？”王耀文反問道。
聽到王耀文的話，羅興禮愣了一下：“難道金陵老頭子真的會見死不救？”
之前不是說好在泉城下會師的嗎？
“不是老頭子見死不救，就怕杜光廷袖手旁觀吶。”牟仲彥也湊了過來。
別看開戰前牟仲彥信誓旦旦要與王耀文戰至最後一兵一卒，血灑城頭死而無憾，而且當初還表示杜光廷不敢不聽老頭子的。
但是現在看形勢不好，立馬第一個慫了。
王耀文嘆了口氣，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不知爲何，我有種預感，也許這是我與G軍的最後一仗了。”
“可能這就是我的最後一箇中秋佳節。”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決心血染泉城城頭。”
“倘若二位能夠生還，還望照料我在金陵的家眷。”
聽到王耀文話，羅興禮立刻表示道：“司呤，我羅興禮一介武夫，能有今天，全靠司呤不斷提攜，心裡感激不盡。”
“既然司呤決定與泉城共存亡，我羅興禮誓與司呤共存亡！”
牟仲彥尷尬的笑了笑：“誒司呤，參謀長，今天是八月十五，大過節的，怎麼說的竟是些生離死別的話？”
“要不我們去院子裡坐坐？”
王耀文心裡明白牟仲彥的意思：“副司呤，你回去吧，中秋佳節，也該和家裡人團聚團聚，等到晚上，恐怕戰事又要緊張了。”
這句話說到牟仲彥心裡去了，不過他還是裝了一下：“司呤，您還在這裡值班，我又怎麼能走呢？”
“這個時候就沒必要客氣了。”王耀文擺了擺手。“去吧，和夫人聚一聚吧。”
“謝謝司呤！”
牟仲彥這邊一回家，哪顧得上什麼中秋不中秋的，立刻就讓他老婆開始收拾行李。
不過王耀文的手下並不是盡是牟仲彥之流，還是有忠勇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