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峪這邊。
李雲龍這幾天一直都在訓練場上，盯着自己新組建的炮兵團加緊訓練。
他已然意識到，下一場大戰，可能很快就會到來。
必須早做準備。
這時候，趙剛從電訊室出來，拿着一封電報，匆匆跑去找他：
“老李，雁北的劉司令來電。”
李雲龍眉頭一皺，根本不接那電報紙：
“老劉說什麼？”
“你自己幹了啥，你不清楚？”
趙剛對他的強行裝傻，十分鄙視。
“哼，他想撤回忻口的人，讓老子派人接防？”
李雲龍冷哼。
“沒錯。”
趙剛點了點頭。
“派個屁！
你幫我回電給老劉，就說老子沒人！
領導把老子一個特務團都調走了，老子哪有人管什麼忻口！”
李雲龍牛眼一瞪，毫不客氣地耍起了無賴。
趙剛十分無語。
連忙勸道：
“老李，你讓雁北的人，幫你守了一個多月的城了，也差不多了吧？
不如發電給楊團長，讓他從留守棲霞鎮的兵力中，抽掉個千餘人去忻口？”
李雲龍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翻臉嚷嚷道：
“老趙，你他孃的別瞎摻和。
軍事上的事，歸老子管。”
他這話一出，就見得趙剛的臉色，頓時陰沉如水。
很顯然，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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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有些心慌，連忙又道：
“老趙，你當這老劉給老子來電，是真想讓老子派人接管防區麼？”
一聽這話，趙剛瞬間就忘了跟他生氣了。
連忙好奇地問：
“老李，你什麼意思？
難道人家劉司令，給咱來電，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哼，那當然！
這狗日的，不過是想敲老子的竹槓罷了！
你信不信，只要老子給他回電，說給他幾門炮，他肯定一句廢話沒有。
再也不提讓老子派人接防的事。”
李雲龍一臉：我最瞭解對方的表情。
趙剛聽他說過，他和對方是鄂豫皖的老戰友。
比起自己，肯定更瞭解對方。
當即也只能嘆一口氣：
“好吧，那我去回電。
回頭要是人家到旅長那裡告狀，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哼，告狀老子也不怕。
他雁北的人，從楊遠山那裡，撈了多少好處？
你以爲我不知道？
拿了咱們晉西北的好處，這麼快就想撂挑子，美不死他！”
李雲龍一臉狡黠。
頓時讓趙剛十分無語。
就在趙剛準備返回電訊室，按李雲龍的意思，給雁北那邊回電呢，一名電報員，已經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領導、政委，特務團楊團長那邊來電。”
李雲龍面色一凝，連忙問：
“楊遠山那小子說什麼？”
“楊團長說他們到達了土門煤礦附近，準備拿下煤礦後，再東進。”
電報員急忙回答。
“楊團長他們的動作不慢啊！
不過老李，你之前不是說這土門煤礦被獨立團攻下過嗎？
怎麼又要再打一次？”
趙剛不解地問。
“肯定是小鬼子又派人回來，重新佔據了煤礦！
這幫狗日的，時刻惦記着咱的好東西啊！“
李雲龍義憤填膺地回答。
自家土地下的資源，被小鬼子這麼掠奪，他又怎麼能不氣？
“是啊。咱們的煤礦、鐵礦，對小鬼子來說，可太重要了。”
趙剛連連點頭。
作爲燕京大學的畢業生，他當然知道，小鬼子本土資源有多匱乏。
這場戰爭，能打到今天，全靠掠奪我們的資源。
不免也有些忿恨不平。
眼珠子一轉，他就提議道：
“老李，我覺得咱們得給楊團長回個電報。
讓他在拿下煤礦後，徹底把礦洞摧毀，讓小鬼子再想恢復，也要花費巨大的代價。
非如此，恐怕不能阻止他們的掠奪。
畢竟，咱們短期內，沒辦法派人守住這一帶。”
“好。就得這麼幹。
老趙，你去給楊遠山發報。
讓他不要吝惜炸彈，別給小鬼子重建煤礦，留下一丁點兒機會！”
“好。”
……
特務團東進部隊這邊。
魏大勇的特戰連，在被楊遠山派出去執行偵察任務後，絲毫沒有耽擱。
花了不到24小時，就接連發回電報，彙報了兩條路的偵察結果。
楊遠山聽完電報員的彙報，不免欣喜不已。
當即把團裡骨幹，都叫到了自己身邊。
然後鏗鏘有力地開口：
“同志們，現在前面兩三公里，就是土門煤礦，無法避開。
有不少小鬼子，正押着3000多民夫，在重建煤礦。
咱們必須得打一仗了！”
聞聽要打仗，夏大義、徐威、高遠志等人都十分興奮。
這些日子，一直趕路，可太特麼無聊了。
衆人連忙異口同聲地問：
“團長，小鬼子在煤礦裡有多少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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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兩個中隊的小鬼子和兩個營的二鬼子。
也沒啥重武器。”
楊遠山回答。
“團長，就這點兵力？
你交給我們營吧！
我保證三個小時就拿下他們！”
夏大義急切請戰。
雖然是剛當上快速步兵營的營長，但他對自己麾下的實力，卻十分自信。
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隊伍，會比幾個老牌的步兵營弱！
他一帶頭，何雲福也搶着道：
“團長，還是交給我們二營吧!
我們營的實力，你是知道的，絕不會有半點差池！”
見他們爭搶起來了，徐威也有些按捺不住，準備開口說話。
不過楊遠山，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別搶，隨後介紹道：
“以我們的實力，拿下這點小鬼子當然不費吹灰之力。
但此地距離石門城只有不到30公里，一旦我們動作遲緩，就會被石門城的小鬼子堵住。
這是此戰最大的問題！”
“團長，你是說小鬼子在石門城有大批駐軍？”
一營長徐威問道。
“根據和尚他們的偵察，小鬼子在石門城除了一個守備聯隊外，還有一個遼東軍第1師團的第57聯隊。”
楊遠山的臉色，十分嚴肅。
石門城裡，有兩個聯隊，這就代表着，小鬼子至少有一個聯隊的機動兵力，可以隨意調動。
這可不是一股弱小的力量。
尤其是現在特務團還在山區，無法廣泛展開，發揮自己兵多、炮多的優勢。
“什麼？第一師團？
這個師團之前不是被咱們在黃坪鎮全殲了嗎？
怎麼還詐屍了？”
何雲福驚訝無比。
“之前這個第一師團西進的時候，留了一個聯隊，在冀中繼續掃蕩。
這也是爲什麼總部領導，要調我們團過來的緣故。
除了我們團，其他部隊要應付這個聯隊，可不容易。
別說消滅他們，就是頂住對方的進攻，恐怕也得好幾個主力團……”
楊遠山把魏大勇親自潛入石門城，打探到的情報，給說了出來。
“團長，既然這個狗日的第一師團還留下點尾巴，那咱們是不是乾脆先強攻拿下這煤礦，然後再去石門，把這個第57聯隊一口吞下算了？
你不是老說什麼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麼？
咱們乾脆讓這個第一師團整整齊齊下地獄算了！”
韓陽摩拳擦掌地提議。
他跟在楊遠山身邊的時間極長，自然沒少聽到楊遠山嘀咕一些他聽不懂、但覺得很有道理的話。
現在說出來，頓時引得在場衆人齊齊附和。
“沒錯沒錯！”
“就得讓他們整齊整齊！”
“老韓說得對！”
……
一時之間，氣氛十分熱烈。
不過楊遠山並沒有昏了頭，顯然不可能同意這種方案。
當即伸手示意他們先閉嘴，然後冷哼一聲道：
“哼，這個第57聯隊，咱們當然要收拾。
但不用急於一時。
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先趕到冀中，重建根據地。”
話畢，掃一眼衆人，見他們都認真聽着，便又繼續道：
“我不想把石門城的小鬼子大部隊引來，打一場大戰。
只想迅速把這煤礦拿下，解救裡面的民夫。
正好這煤礦東南方向，有一條雖然曲折，但卻能讓我們的坦克、卡車行駛的道路，可以直達石門城南面。
只要咱們拿下煤礦，就能走這條路東進。
避免被石門城的小鬼子堵住，可謂一舉兩得！”
“團長，你就說咱們怎麼打吧！
趁着我們的坦克發動機還能動彈，也發揮些作用。”
坦克營營長孔大成站了出來。
這些日子的行軍，他可是焦頭爛額。
——原本他手下，有8輛霞飛坦克和一輛M3坦克。
但在棲霞鎮休整的一個多月裡，那輛碩果僅存的M3坦克，已經因爲發動機損壞無法維修，而淪爲了訓練坦克和固定炮臺。
如此一來，這回他們東進，只剩下那8輛霞飛坦克可用。
但長途奔波這好幾天，那8輛坦克也有些超負荷運轉，小毛病不斷。
他跟營裡的戰士們，每天除了趕路，就是維修坦克。
修得他十分絕望。
現在，他是生怕那幾輛坦克，啥時候徹底拋錨，直接完犢子。
那他這個新任坦克營營長，就成笑話了。
升格爲營後，弄了300坦克兵，卻一仗沒打，就沒了所有的坦克。
那特麼不是玩兒麼？
……
聽他催促，楊遠山也不賣關子。
當即回答：
“我的計劃是：只用警衛營偵查連和狙擊連的六百人，攜帶步槍和輕重機槍，今晚發動偷襲，摸進煤礦，幹掉那三四百小鬼子。
這樣動靜最小，短時間內，不會驚動鬆井老鬼子。”
“什麼？就兩個連幹活？
那我們這麼多人幹啥？看戲嗎？”
高遠志有點急眼。
他的美式榴彈炮營，經過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實彈訓練，已經基本成型，正是需要實戰來檢驗成果的時候啊！
有他帶頭，夏大義、徐威、何雲福等人也站出來嚷嚷：
“是啊！
團長，我們這麼多人，都在一邊閒着的話，也太浪費了吧？”
只有警衛營營長王野，在一邊偷着樂。
暗想：以前都是你們吃肉，我的警衛營，連口湯都喝不上。
這回，總算是風水輪流轉，輪到我警衛營吃肉了吧？
……
面對大傢伙的吵吵嚷嚷，楊遠山面色一冷，呵斥道：
“誰說讓你們閒着了？”
等衆人都閉嘴後，他這才繼續安排：
“此戰，我雖然想用最小的動靜，解決對手。
但爲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要做好平推的準備。
哪怕暴露全部實力，也在所不惜。
所以高遠志，你們炮兵一營，要立刻把火炮展開，觀測好炮擊諸元，做好炮擊準備。
一旦偵查連和狙擊連進攻遇阻，我就會下令，讓你們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將小鬼子的炮樓和碉堡，全部炸掉！”
“是！”
高遠志連忙接令。
如今他們裝備的榴彈炮，射程普遍在10公里以上，隨便選個合適的地方展開，都足以將兩三公里外的煤礦給全面覆蓋在炮口下。
根本不用抵近戰場，也就不用擔心提前展開，會被小鬼子發現。
楊遠山又看向徐威和何雲福，開口道：
“徐威、何雲福，你們兩個營，要給我將這煤礦包圍起來，一是防止有潰兵逃走。
第二，也是做好發起強攻的準備。
但如果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冒頭。
我還是希望煤礦裡的小鬼子，哪怕往上發訣別電，也只說遭遇我軍一兩個營的游擊隊襲擊，而不是大部隊圍攻！”
“是！”
徐威和何雲福都知道，現在楊遠山所說的，就是軍令，自然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團長，那我們營呢？”
夏大義見徐威和何雲福都領到了任務，急不可耐地問。
“一旦我們發起對煤礦的進攻，你們營要利用槍聲的掩護，迅速趕往東面5公里的石馬村，建立阻擊陣地，準備阻擊石門過來增援的小鬼子。
石門距離那石馬村，大概有20公里左右，按理來說，小鬼子應該沒這麼快趕來。
但你們也絕不能懈怠，必須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一旦煤礦這邊戰鬥結束，我就會發報讓你們撤離。”
“明白！”
“團長，我們坦克營什麼時候出動？“
孔大成也急了。
“一旦需要強攻，你們迅速衝到一營、二營前面，負責開路，減少他們的傷亡！”
楊遠山回答。
“是！”
“對了，王野，回頭你去快速步兵營裡，把那個17團的祁凱祁連長叫來，給喜子他們帶路。
小鬼子既然這麼快就把炮樓和碉堡都建起來了，肯定也會在煤礦外，埋設地雷。
既然他能從煤礦裡逃出來，想必知道走哪裡，可以避開雷場。”
楊遠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連忙交待。
“是，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