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然又是三個妖尊初期的強者!
一人形似巨大的沙蠍,尾勾如墨,閃爍着劇毒的幽芒,帶着撕裂空間的尖嘯刺向江殊後心。
一人形如扭曲的風暴聚合體,沒有固定形態,捲起無數旋轉的沙刃和空間碎片,化作一條切割萬物的龍捲,要將江殊絞成粉末。
最後一人則是一個身披骨甲的龍蜥,手中巨斧燃燒着慘綠的妖火,幽冷的火焰,在虛空中燃燒,一朵朵火焰之中,力之大道的道蘊,彷彿都要透天而起。
這一斧,帶着劈山斷嶽的蠻橫力量,當頭斬落。
三人的攻擊配合默契到了極點,猶如一套精密的戰陣。
封鎖了江殊所有閃避角度。
每一個妖尊,都彷彿是不顧生死,連帶着妖族本源都在燃燒。
江殊瞬間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境。
“又是蠍子和龍蜥,這都是妖尊之境,這兩個妖族中,血脈之力都談不上強的,哪裡有這麼多資源,晉升到這樣的境界。”
“妖族的底蘊,果然還是不容小覷。不過這些妖尊……的確有些奇怪了。”
“他們對空間大道的參悟,彷彿都是如出一轍……”
江殊心中默唸,面色凝重。
那雙沉靜如古井的眼眸,爆發出銳利到極點的光芒,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將所有的神念和精力都運轉到了極致。
“縛!”
他口中吐出一個簡簡單單的音節,卻如同大道的王,調動着一切能夠運轉的道韻。
嗡!
世界樹幼苗在他混洞空間最深處猛烈搖曳,翠綠欲滴的光輝帶着原始渾沌的韻味,瞬間瀰漫四肢百骸。
右手之上的碎寰手套幽光大放,無數繁奧的空間符文如同活了過來,瘋狂流轉,時間彷彿在這一刻放緩。
太初道韻,無色無相,卻如同一道無形的天塹,在他身後無聲無息地展開。
那足以絞碎精金的旋轉沙刃龍捲,轟然撞入那片氤氳的“無”之中,旋轉速度驟減,無數沙刃在觸及太初之氣的瞬間彷彿遭遇了時光倒流,形態都變得模糊不定,蘊含的空間切割道則在快速還原,威力大減。
雖然還沒有完全湮滅,卻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攻擊手段。
幾乎在太初道韻展開擋住風暴怪物的同時,江殊的左手已經擡起,五指向內一扣。
他的目標不是身後刺來的劇毒蠍尾,也非頭頂斬落的妖火巨斧,而是他身周那片被玄溟的空間褶皺遲滯的區域。
“吞!”
荒蕪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從他掌心洶涌而出,瞬間注入他腳下的大地,並沿着某種無形的紋路瘋狂蔓延。
荒蕪大道不是破壞,它的本質讓萬物本源走向寂滅衰亡。
這片被玄溟精細操控的空間褶皺在荒蕪之力的侵蝕下,運轉的規律瞬間被打亂,就如同在高速運轉的精密齒輪上突然潑入了滾燙的沙礫一樣。
嗤啦!
那片遲滯江殊的空間力量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雖然沒有立刻崩潰,但其產生的巨大黏滯力卻猛地一鬆。
這瞬間的鬆動,對於江殊來說,就是生死時速。
他如同掙脫了粘稠蛛網的游魚,身體在半空中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殘影。
劇毒的蠍尾擦着他的左肋激射而過,燃燒着慘綠妖火的巨斧帶着淒厲的破空聲,幾乎是貼着他的頭皮斬落。
而就在巨斧斬空的剎那,江殊的身形已經鬼魅般地出現在那手持巨斧的蜥蜴人妖尊的身側,他的動作快到連空間都泛起一圈漣漪。
“破!”
他的右拳,不知何時已經握緊,拳鋒之上籠罩着一層凝練如實質的灰濛氣流。
那是由力之大道真意催動到了極致,引動周遭天地元氣塌陷形成的混沌渦旋!
一拳,快如閃電,重逾萬鈞,帶着純粹到極致的物理破壞力,結結實實地轟在蜥蜴人妖尊的肋下。
只見蜥蜴人堅硬的骨甲如同紙糊般碎裂,清晰的骨骼爆裂聲響起。
龍蜥妖尊甚至都沒明白自己引以爲傲的斧頭爲何落空,就感覺一股蘊含着混沌初開,碾碎萬物的狂暴力量瞬間侵入體內。
內臟在第一時間就被震成血糜,狂暴的力量餘勢不衰,將他小山般龐大的身軀像破麻袋一樣打飛出去,砸斷一根粗大的巖柱後,深深嵌入沙丘,七竅流血,眼看是不活了。
一拳,瞬殺一名妖尊初期!
風暴怪物和劇毒沙蠍的攻擊落空,同伴的瞬間殞命更是讓他們心神劇震。
而江殊已經再次鎖定了劇毒沙蠍作爲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他那雙被鮮血刺激得更顯冷酷的眼眸,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然而就在江殊擊殺龍蜥妖尊,氣勢如虹,即將斬殺第二名初期妖尊的時候。
那一直懸浮於裂隙之上掌控全局的玄溟銀白的瞳孔中終於掠過一絲類似興趣的光芒,彷彿棋手遇到了值得多看一眼的棋子。
他的右手,那剛剛壓制烈陽道尊,五指修長如同神玉般的手掌朝着江殊的方向,優雅而緩慢地擡了起來。
禁錮!
一個遠比之前遲滯江殊更加龐大和穩固,如同深海囚籠般的空間領域瞬間形成!
江殊感覺全身猛地一沉,彷彿有無形的水銀灌滿了周圍的虛空,每一個動作都沉重百倍,連體內奔騰的道韻運轉都開始有些凝滯。
那剛剛燃起的滔天殺意和後續的動作,被這股驟然降臨的絕對空間力量給硬生生地阻礙了一瞬,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玄溟用一次擡手的動作,向江殊展示了什麼纔是真正的空間掌控。
……
下方的戰場上,烈陽道尊吐出一口帶着金絲的淤血,拄着一柄烈火纏繞的長槍,勉強站直身軀。
他被玄溟一掌擊落,受傷不輕,體內經脈甚至被那詭異的空間湮滅力量侵蝕,氣血翻騰,太陽真火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玄溟那冷漠一擊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預料。
此刻看到江殊也被那無形的“空間囚籠”壓制,烈陽心中驚怒交加,卻也涌起一股無力感。單打獨鬥,他真不是這鯤鵬族老怪的對手。
他強提一口氣,周身再次騰起微弱的白色烈焰,準備拼盡全力攻擊那空間囚籠的薄弱點,哪怕能干擾分毫也好,也算是幫上了江殊的忙。
然而他剛有動作,目光掃過那三道流光,心念電轉間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只見烈陽猛地調轉方向,沒有衝向壓制江殊的玄溟,而是如同一顆燃燒的隕星,悍然砸向了那道巨大裂隙的邊緣。
他的目標,是那三個仍在威脅江殊側翼的妖尊,以及被玄溟親自坐鎮的陣眼核心本身!
“太玄道尊!”
烈陽的怒吼響徹沙海。他身化烈焰流星,熾熱的高溫讓周遭的空氣都扭曲了,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奔裂隙深處。他賭玄溟無法完全無視他傾盡全力攻擊陣眼核心。
只要他衝進去,打亂陣眼的運轉,哪怕只是一瞬,也能爲江殊創造機會!
而江殊一看烈陽道尊的動作,就已經知曉他的想法,眸子之中光芒閃爍,一記空魂裂虛瞳光直挺挺向着玄溟而去。
這門大術江殊極少在世人面前展現,憑藉自身對於靈魂大道的強悍參悟以及瞬發的優勢,便是玄溟眼前都是一陣嗡鳴,險些被江殊掙脫自身的囚牢。
而烈陽道尊也抓住這一絲機會,突破了玄溟的防禦。
就在烈陽道尊不顧一切衝向裂隙入口的剎那,一直將大部分注意力鎖定江殊的玄溟,那毫無波瀾的銀白瞳孔終於產生了清晰可辨的波動。
裂開的地穴是他守護的核心之地,豈容他人闖入破壞?
江殊雖被他強大的空間囚籠壓制,一時無法掙脫,但這囚籠也牽制了他大部分的心神與力量。
“螻蟻也妄圖撼天?”
冰冷的語聲如同寒泉流過戰場,玄溟那擡起壓制江殊的右手並未放下,但另一隻左手卻對着烈陽道尊衝來的方向,五指驟然收攏!
嗡!
空間發出尖銳的厲嘯。
烈陽道尊衝鋒軌跡前方百米處的虛空,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後向內坍塌!
無數空間碎片崩解旋轉,瞬間形成一個直徑超過十丈,正在急速旋轉的漆黑漩渦。
那是一個由純粹空間湮滅力量構成的黑洞入口,恐怖的牽引力爆發,地面上的沙礫岩石如同被狂風捲起的落葉,瘋狂地被拉扯吸向那個毀滅的漩渦中心。
烈陽道尊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嘆息之牆,衝鋒的速度驟降,身形不由自主地被那龐大的吸力扯得偏離軌跡,他周身的太陽真火被瘋狂拉扯,即將投入那黑洞之中,如同蠟燭投入熔爐,迅速熄滅。
“破!”
烈陽道尊目眥欲裂,手中長槍道器猛然炸裂,化作無數道火線纏繞住他的身體,形成一道最後的防線,抵抗着那毀滅黑洞的撕扯。
雖然暫時穩住身形未被完全吸入,但也徹底被禁錮在了原地,寸步難行,甚至連維持不墜都顯得極其勉強。
玄溟以一臂之力,再次輕易地化解了人族的攻勢,並將另一位道尊牢牢牽制住。
戰局陷入了恐怖的僵持。
玄溟一手維持禁錮江殊的強大空間囚籠,另一手操控空間漩渦牽制烈陽道尊。
看似以一敵二牽制兩位人族道尊,尚有餘力,其空間法則的運用已然到了登峰造極、圓融無礙的地步。
在空間大道的造詣上,這玄瞑,極有可能都已經勝過了焚天老祖!
江殊身陷空間囚籠,如同負山而行。
雖暫時未受實質傷害,但力量被極大壓制,行動艱難,正在全力催動世界樹之力與碎寰手套衝擊禁錮。
太初大道與荒蕪大道形成一個太極圖案,在不斷侵蝕這片禁錮空間的結構。
但玄溟的空間道則精純穩固得可怕,一時難以撼動。
烈陽被空間漩渦死死纏住,只能苦苦支撐自保,無力再對玄溟或陣眼產生有效威脅。
風暴怪和劇毒沙蠍雖暫時擺脫了江殊的追殺,但目睹首領輕易壓制兩位人族道尊,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警惕地盯着江殊,拱衛着裂隙入口。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緩慢流逝。
就在玄溟似乎完全掌控局面,銀白眼眸深處流露出一絲掌控者的漠然時。
轟!
數股沛然莫御,如同實質海嘯般的氣息,伴隨着震天撼地的雷霆轟鳴,從枯寂沙海外圍的方向,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狂飆而來。
所過之處,下方正在激戰的大軍人潮都彷彿被巨力分開,天空中的沙塵被瞬間排空。
援軍到了!
是真武宗以及丹符宗馳援的道尊。
洪嶽深知枯寂沙海陣眼的關鍵和守衛力量的恐怖,在江殊他們深入後,早已發出緊急求援!
爲首一人,身披玄黃道袍,手持一面古拙巨大的銅印,身形移動間如同山巒推進,厚重威嚴的氣息令天地失色。
另一側則是一位鶴髮童顏,周身環繞着數百張閃爍各色符文的玉符的老者,萬千符篆羣星拱衛左右。
其身後還有數位氣息強橫的萬象境道君緊隨其後。
一條條大道,渲染了整片天空。
兩名道尊趕到,並未立刻加入下方戰局,目標極其明確,直指那散發着恐怖空間波動和污穢靈性的裂隙之地。
他們瞬間便鎖定了那尊以一己之力壓制江殊和烈陽的靛藍身影。
“殺!”
爲首的玄武道尊聲如洪鐘,手中玄武鎮嶽印瞬間化作山嶽般大小,帶着無匹沉重的地脈之力,朝着玄溟當頭砸下。
巨大的印體所過之處,空間都變得無比粘稠穩固,竟試圖強行干擾,甚至是壓塌玄溟掌控的空間囚籠和漩渦。
天符道尊則雙手疾揮:
“五行錮靈,十方封禁!”
“疾!”
剎那間,數十張道籙化作流光激射而出,瞬間在玄溟周圍不同方位亮起,金、青、藍、赤、黃五色光芒流轉交織,竟憑空構成一個巨大的立體符陣。
符陣之力並沒有直接攻擊玄溟本體,而是瘋狂地凝聚,加固周圍的空間本身,形成一層層極其堅韌的無形空間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