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澈看着碗碟裡的魚肉,更是心煩意亂,索性丟了碗筷,雙手抱胸靠坐在坐椅上。
孫厚德在一邊兒先是埋怨趙之龍,沒事說些什麼不好,偏要提下聘的事情,不是盡給大哥添堵嗎。
趙之龍脖子一梗道:“這件事情怎麼是添堵,明明就是大家拿出來樂一樂,讓那個二小姐再那麼囂張。”
孫厚德看着自己二哥說這樣的話,簡直想看看他的腦子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整天就知道習武,結果武不如大哥,文不如自己,可真是荒廢了。
趙之龍看孫厚德笑得詭異,忙一臉警惕得道:“你笑得這麼邪惡,不是對我動歪腦筋吧。”
孫厚德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絮絮叨叨的說道:“我說二哥你都這麼大了,長點心成嗎。大哥煩惱的根本不是鎮國公府上打陳府的臉,小瞧陳府二小姐,這件事情明明是打二哥的臉。”
看着這兩個人都是一臉茫然,孫厚德再接再厲的說道:“給這麼點聘禮,不就是說明鎮國公府根本不重視嫡長子,所以連帶着要進門的兒媳婦也可以如此輕視。說明大哥在鎮國公府上一點地位都沒有,到現在鎮國公府上兒子幾個,爲什麼不請世子,再等下去,我看這世子之爲早晚得被別人搶去。”
不過孫厚德在這講的口乾舌燥,趙之龍一臉恍然大悟,蔣明澈卻想到了別的地方,立馬找到了自己不開心的地方。
“對,我不高興就是因爲鎮國公府上竟然敢輕視我,我要把母親的嫁妝敲鑼打鼓的送到陳府,這樣看哪個還說三道四。”蔣明澈終於解開了自己的心結,渾身輕鬆,自顧自的大吃大喝起來。
一邊兒的孫厚德看着大哥好似活了過來,和趙之龍兩個人都是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這個聘禮只能下一次,沒聽說還送幾回的大哥,難道你還要讓你父親再送一次”孫厚德試探性的問道。
蔣明澈聽了老三這樣分析,也是覺得言之有理,而且自己根本不想回到那個家裡,不如讓自己的舅舅給送過去,就說是以前小妹的陪嫁,被委託交與陳舒打理。
想到這裡,蔣明澈也是吃不下去,筷子一摔道:“不吃了,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迅速消失。
“啊,大哥走了,二哥,你帶的錢多嗎”孫厚德慘叫着。
趙之龍摸摸荷包,拿出來數了數道:“就這些啊,最近年下了,父親管得嚴,就這還是母親偷偷塞給我的。”
“沒錢還點這麼多菜”孫厚德也是趕忙翻出了錢包,還好自己的錢加上二哥的勉強夠了。
趙之龍肯聽大哥的話,未必還要對孫厚德恭恭敬敬,聽着三弟還敢埋怨自己,牛眼一瞪道:“以前都是大哥付賬,你找大哥去。”說完自己也拿起斗篷披了就走,只留下一個孫厚德在那咬牙切齒的結賬。
最後居然還差幾十兩,孫厚德好說歹說讓掌櫃的打了個折扣。一邊兒的小二一臉瞧不起的樣子,文侯府的公子吃飯還要少錢,可真是寒酸,孫厚德只能頂着所有人的白眼自行回府。
且說蔣明澈來到威遠侯府找大舅,這可真是讓不少人看了稀奇。威遠侯府的第一位侯爺,蔣明澈的外公,在女兒燒死之後傷心過度,勉強撐了上十年也去了西方極樂。長子蕭靖勝繼承了爵位,只可惜娶得媳婦太過霸道和勢利,現在蔣明澈的外祖母還健在,但是年歲大了,家中事情都由大媳婦操持。
這也是蔣明澈不願意來威遠侯府的原因,自己這個舅媽太過勢利,當年母親在的時候還能和平相處,自從母親過世,自己在鎮國公府上不受重視,背地裡對自己冷嘲熱諷,所以蔣明澈不願意來看自己舅媽的臉色。
自己的小姨肖玉雪,嫁與了溫伯府嫡出小兒子爲妻。因爲其夫君也沒有繼承多少家產,也不是個讀書習武的人,不過就是花錢在太常寺買了個閒職,過日子全靠府上分撥。
起先,小姨媽還經常回威遠侯府上坐坐,也是看看年邁的母親,但是自己這個舅媽就覺得小姨媽是來打秋風的,話裡話外說得格外難聽。婆母稍微說她幾句,就尋死覓活,鬧得府裡雞犬不寧。威遠侯也是教訓過幾次,都不肯悔改,只能看着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的面子上將就着過日子。婆婆更是年歲大了,管不了那麼多,家裡只能讓大媳婦說了算。
老侯爺還留下兩個庶出的兒子和一個女兒,也都早早被大舅媽分了出去,現在威遠侯府裡面就只住了蕭靖勝一家和老夫人了。
去了威遠侯府,自然是要先去看外祖母的。可惜進了內院,就看到聞訊而來的大舅媽,蔣明澈咬咬牙上前請安叫了一聲舅媽。
這賈氏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道:“澈哥好久不來了,今日來有什麼事情嗎”
蔣明澈停住腳步說道:“我是來看看外祖母的,還有些事情要請大舅幫忙。”
聽到外甥這樣說,這賈氏雙手一拍笑着道:“外祖母也是掛念着你呢,不過我看你兩手空空你那兩個不爭氣的表弟,還知道隔三差五買些祖母愛吃的點心酥糖的,莫非澈哥是沒錢了也是的,聽說鎮國公府下的聘禮都十分寒酸,你哪來多餘的錢孝敬呢。”
蔣明澈在一邊兒聽着賈氏的冷嘲熱諷,袖子裡的拳頭攥的緊緊地。忽地笑的一臉燦爛,一雙桃花眼更是奪魂。
“還真讓舅母猜對了,就是因爲下聘的禮品太過寒酸,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所以想找舅舅支援一二,以後有了必定還啊。”蔣明澈一本正經的說道。
聽了蔣明澈這樣說,賈氏一臉晦氣哭窮道:“你別看你舅舅威遠侯多威風似的,家裡就是個空架子,府上吃穿用度一樣都不能少,過的也是十分拮据,哪裡還有錢借給你哦。”
蔣明澈實在受不了和自己這個二百五舅媽說話了,冷冷說道:“如此,我還是先去給外祖母請安,舅媽你先忙吧。”說完甩了袖子就先走了。
賈氏看着蔣明澈遠去的背影,“呸”了一聲道:“還想借錢,窮酸樣,一輩子也沒個出息。”
蔣明澈可是個習武之人,一身內力也是十分了得,雖然隔得遠,這句話自己還是聽的很清楚。只能強忍怒火,牢記自己的師傅說的忍耐兩字。
去了外祖母那邊,老夫人很高興,好久都沒看到澈兒了,尤其是聽說澈兒要成親了,早就預備了不少東西,剛好可以讓澈兒帶走。
再說這賈氏知道婆婆還是有些家底的,生怕婆婆給了別人,自己也是前後腳的去了婆婆的院子,果然一進門就看到婆婆在給澈哥東西。
當下心裡更是氣,假裝傷心的道:“母親您心疼澈哥沒錯,可是府上開銷日益艱難,每年送出的禮金都快讓媳婦承受不起了,送的少了又怕打老爺的臉。母親你就可憐可憐兒媳吧,好歹也貼補我一點,還有您那兩個嫡親的孫子啊,他們才姓蕭,何苦都給了外人。”
老夫人聽了賈氏這樣說,不由得勃然大怒,喘着氣道:“我的銀子,我還不能做主了我樂意給誰就給誰,澈兒,拿着,這是外祖母給你的成親禮。”
賈氏看了老夫人一意孤行,更是嚎的大聲,還一邊兒哭訴道:“兒媳婦也沒說不行啊,只是說了府中日益艱難,母親您還這樣不體恤,這主持中饋的事情,我是做不下去了,您那兩個孫子都是過得緊巴巴的。”
“嚎什麼嚎,每天回來家裡都不消停,你還想不想過日子了。”蔣明澈聽到聲音一看,原來是大舅下朝回府,來給母親請安了,正好看到這一幕。
這賈氏看着老爺今日貌似心情不好,又是肉痛婆婆手中的銀子,正待再叫上兩句呢。就看着婆婆喘着粗氣,臉色發紅。忙找了個空子,帶着丫鬟先跑了,心裡還想着,這個老虔婆,就知道拿銀子貼外孫子,真是腦子發昏了。
蔣明澈連忙上前給外祖母順了順胸口,又拿了茶讓外祖母喝了,才緩過一口氣。不過也是氣大舅媽,有點埋怨的看了舅舅一眼。
蕭靖勝沒想到自己不在,這個婆娘竟然如此放肆,也是給自己母親賠罪道:“母親,孩兒真的不知這賈氏現在如此放肆。您消消氣,孩子定把她這個毛病治過來。”
蔣明澈也不好多管自己舅舅的家事,當下就把自己想要重新下聘的事情和舅舅以及外祖母重新說了一遍。
蕭靖勝也是這幾日聽着別人議論紛紛,對妹夫蔣公宇的做法很是生氣。可是妹妹早就去世了,這蔣公宇也有了第二個夫人,自己也不好插手干涉人家的事情。
聽了外甥這樣說,蕭靖勝也是面有難色道:“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再次下聘的事情啊,這在歷朝歷代都沒有先例,我如果再去下聘,豈不是打了你父親的臉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