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掌控頭骨
霧海之上，天外星空。
華光清冷的月亮上，一座晶瑩剔透的神臺中，寒伊如精美雕塑一般靜坐着。
祂出神地俯瞰着下方霧海，已沉默良久。
一旁，月之女神四處張望，看着一位位倖存神靈的離去。
因那顆內藏墟域的頭骨，沉落到了霧海深處，聚集於此的各方神靈死傷慘重，四位大魔神還被衆神殿給幽禁鎮壓，導致殘存下來的神靈們各個誠惶誠恐。
除洛神，還有芙婭麾下的神靈，一衆不相干的神靈大多都已撤離此方星河。
於是，這片星空異能稀薄的虛空，又重新變得蕭瑟起來。
“龐堅……”
瑩玥忽然輕輕蹙眉，白瑩如玉的脣角，泛起意味深長的弧度，幽幽道：“太快了。”
寒伊的明眸澄淨，如能映照內心一般，輕聲道：“我感覺我離他越來越遠了。”
“哎。”瑩玥嘆息一聲，一臉憂色地說道：“看那兩位主宰擺出的架勢，等衆神殿祭煉完畢，將魔神給悉數拘禁以後，就會召集散落在各方星河的精銳麾下，掀起對霧海天地的征伐。”
“而我們……”
祂遲疑了一下，道：“我們既然被祂給高看相中，被祂視爲麾下對待，也會陪着一起深入霧海征戰。”
“寒伊，你一定要記得我們的立場，不要再將龐堅視爲同伴來對待了。”
“那位大人，不可能容忍你和龐堅暗通款曲，幫助外人來對付祂。”
藉助冰族的祈神祭臺，寒伊將一些天外隱秘向煉獄傳達一事，祂是心知肚明的。
對此，祂一直感到不安，生恐洛神覺察以後對祂倆問責。
祂始終也沒弄清楚，爲何洛神會對祂倆另眼相看，可祂又很清楚這位天族的主宰向來無情，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因介懷而大開殺戒。
“我的積累差不多了，準備着手高位神的進階了。”寒伊突兀地說道。
瑩玥挑眉，微驚道：“那麼急？”
“有點冒險，但不得不爲。”寒伊心頭繚繞着苦澀之意。
祂稍稍坐直軀身，顯得胸前山巒高聳許多，“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既然我們終究要沉落霧海，當然是境界越高越好。”
瑩玥直勾勾看着祂，道：“我總擔心你會繼續做傻事。”
“或許吧。”寒伊輕扯嘴角，道：“可如果我只是這樣的境界修爲，那我連做傻事的資格都沒有。”
瑩玥沉吟數秒，點頭說道：“那麼，我也會嘗試着去衝擊高位神境界。”
聞言，寒伊眸光一亮。
向洛神宣告效忠後，那位執掌光明權柄的主宰，賜予了祂倆很多高深莫測的道規真諦，幫助祂們梳理自己的血脈秘奧。
洛神通曉的大道法則，以光明爲主，又涵蓋寒冰、死亡和生命，包括黑暗法則。
寒冰方面的秘義，祂傳授了部分給寒伊，足夠讓寒伊完成高位神的晉升。
瑩玥參悟的月之大道，和祂的光明力量有共通兼容之處，也讓瑩玥受益匪淺，嗅到了突破的契機。
兩女所需的積累，神材，異寶，近期通過洛神籌集的差不多了。
眼看局勢這麼嚴峻，低位神、中位神，甚至是高位神都說死就死，祂倆甘願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冒險一試。
……
“呼！”
洛紅煙高挑優美的神影，落入猶如一方燦然星河的衆神殿，和智慧之神芙婭並肩而立。
在兩人周遭的虛空中，一座座金字塔形態的神位臺，對應着不同族羣的神靈，如或大或小的山峰懸空而停。
“還是差一點。”
芙婭的神態威嚴，修長兩手漫不經心地拉扯着，將那些金字塔造型的神位臺，扒拉到較遠的位置。
一道道玉髓般的精芒，流入到這方異地的邊界，對許多細微裂縫進行縫補。
然而，還是有不少材質和衆神殿明顯有區別的神石，在祂的視野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那些神石和神殿的材質，顯得格格不入，分明是在後來嵌入的。
“煉獄，第五層的通天劫柱。”
洛紅煙臉色淡漠，微微眯着眼，說道：“我在進入第五界的那一刻，就知道構築通天劫柱的主材，就來自於這座神殿。”
芙婭臉色一冷，道：“當初那些傢伙，瞬間爆發出來的破壞力，讓我都感到吃驚。”
“在那些人族真神的背後，有霧海意志的力量。不然單憑他們，是絕無可能撼動衆神殿的。”洛紅煙解釋。
“將部分神石帶走，打造出七根通天劫柱，除了鎮住那隻黑鳳凰的遺骸，也是想要讓衆神殿始終不能完善？”芙婭詢問。
洛紅煙點頭，道：“所以說，還是要去一趟煉獄。”
“你我兩個，不管怎麼都無法以真身抵達。”芙婭想了想，道：“看來我們需要召集強力的麾下干將，去煉獄將那些神石帶回來了。”
“只能如此。”洛紅煙說道。
……茫茫霧海中。
“譁！”
碩大的神王頭骨，空洞眼窩乍現兩顆炙熱的太陽，如眼珠子般“骨碌”轉動。
其口鼻處，有強烈的吸力生出，似要吞沒一切可供吸納的天地異能。
透亮的界壁，如今呈現出深紅色澤，還有着明顯的肌體紋理。
頭骨內部的羣星，一塊塊碎地，還有真實的景觀已悄然隱沒。
它呼嘯在霧海中，似乎沒有明確方向地在飛逝着，掀起了異常明顯的空間波瀾，一霎億萬裡。
“煉神。”
內中天地，龐堅呢喃低語。
隨着和頭骨的契合加深，他的神性意識和固存的秩序法則，漸漸融爲了一體。
現在，他感覺自己就是這顆頭骨的一部分，是頭骨之魂。
也是墟域世界意志的體現。
和其它的“獄”字天地不同，詭霧海中至高無上的那個意志，並沒有額外分裂個體入駐。
神王頭骨構築的墟域，有着太多的奇異，那位至高無上的意志，似乎想要讓這顆頭骨化爲衆神殿般的戰爭重器。
如果說衆神殿是天外那些神靈，用來征伐霧海的殺伐神器，這顆由炎昊頭骨衍變的墟域，就是霧海中的意志用來對付衆神殿，用來殺向天外星空的利刃。
而“煉神”，就是這顆神王頭骨，最基礎的一種妙用。
靈鋆就是悟透了“煉神”奧秘，以祂深埋的生命法則催動，將上方一衆較弱的神靈收割，把祂們的神軀、神力和神魂全部熔鍊。
靈鋆離開後，龐堅將自己的力量散逸在頭骨中，感悟着此方天地的玄機，如今終於將“煉神”奇異給掌控在手。
“虛空挪移。”
心神一動，從一塊塊無主的界神牌內，轟然涌現出強烈的空間震盪。
界神牌在虛空中一字排開，像是成了一塊塊虛空鏡面，爲這方天地指引着方向，令它在霧海中飛逝橫行。
灰濛無盡的霧海，對它是縱容的，任由它狂逝。
“魔獄，鬼獄，天獄。”
三個“獄”字天地，很快就被它捕捉到後接近，變得近在咫尺。
“原來所有的‘獄’字天地，相比霧海的遼闊而言，隔的都不算太遠。那位至高無上的意志，將‘獄’字天地締造以後，把它們放在了一處相對集中的區域。”
“天地的構築，依賴的是……外部星河浩蕩的星空異能，還有星辰本身！”
“它是採集天外的異力，以碎裂的星辰大地，在霧海中製造‘獄’字天地。裡頭的衆生，大多也是依賴上方生靈的血肉精魂。”
“它，似乎纔是侵略者。”
隨着對神王頭骨的剖析，對裡頭一些零碎記憶光爍的解讀，龐堅對世界的真相，漸漸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炎昊，作爲上方無垠星河的神王，一直知道在上方世界有一個至高意志。
祂曾經是那位的利刃。
祂也是受那位的驅使，以其煉化的九輪大日征伐霧海，最終折翼在霧海深處。
通過炎昊殘存的記憶來看，在這片詭異無比的霧海中，不知何時忽然誕生了，一個和上方星河一致的至高意志。
它誕生之後，它便構建它想要的天地奇觀。
十二個“獄”字天地，一些霧海中的奇觀，生靈和植物花草，衆多駁雜的天地能量，其實都是它採集外部星河的奇異而來。
一個“獄”字天地的成形，往往意味着天外一方星域的枯寂。
“獄”依託的是星河。
“獄”中的一塊塊陸地，碎地，大多來自那些星河中的星辰，內部衆生的顯現也是如此。
只有當天上的某個星域，遭受了毀滅性的重擊，羣星碎裂開來，星空異能被剝離一空，霧海中方有一個“獄”字天地被凝鍊出現。
十二個“獄”字天地的存在，意味着十二個星域的毀滅。
神王驅使主宰，駕馭衆神殿深入霧海，是秉承上方那位的意志，想要摧毀霧海中的“獄”字天地，去消弱它的影響力。
兩位超然存在，也只能驅使因它們而生的智慧族羣進行戰鬥，自己無法親自下場。
“神王。”
解析着炎昊遺留的記憶光爍，龐堅仰頭望天。
他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如這次般的天地大劫，按道理是應該誕生一位全新神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