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想起那事我心理就直髮顫,不知道從何說起……”趙逸真不願回憶當時看到的情景,那是多麼的可怕。
而憂心忡忡的羅偉,原本打算想問問趙逸,這麼多天去了哪兒?可,看到她如此不堪的表情,結果什麼都不想問她了。
隨之,羅偉再次把她摟緊懷裡,柔聲安慰道:“不想說就別說了,好了不難受,走,我陪你去看姐姐,好嗎?”
“阿偉,我不知道怎樣去面對姐姐……”趙逸僵着不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最後,終於啓齒說出真相,“你知道嗎?珺珺在省城出了車禍……”
“你說什麼?珺珺出車禍?”羅偉聲音有些失控,怎麼也不相信這個事實。他不停地搖着頭,“不可能,逸逸,你肯定是搞錯了……”
“怎麼不可能?我說的都是真的。這麼多天,我幾乎都陪在珺珺身邊,這不,轉眼差不多已有十天了。”
羅偉終於意識到事態的真實性,臉上頓時非常焦慮:“那,珺珺她傷的嚴重嗎?要不要緊?嗯?”心裡在想,趙逸她會如此悲傷,珺珺肯定傷的不輕,不會已經……不會的,珺珺是個好孩子,老天爺不會讓她走的,別胡思亂想了,不可能!
趙逸抹了下淚滴:“聽他們當事人說,當時看到珺珺血流不止,都以爲她這次真的不行了……”
“這麼嚴重?是不是撞到內臟了?”
“她傷的很重,斷了一根肋骨,而斷了的肋骨又刺穿了脾臟,然後引發起大出血……”還沒講完,趙逸喉嚨似乎已被哽住。
羅偉驚魂未定,趙逸嚥了咽口水又繼續道:“好人有好報,上帝總算是保佑珺珺脫離了危險。羅偉,你知道嗎?這事都過去這麼多天了,每當想起這事我仍然感到害怕,所以,一直遲遲不敢告訴你和我姐姐,怕你們知道會更受不了。”
“這事早晚會知道,姐姐生病當然要隱瞞,何必瞞我?”
“回頭想想,我不應該瞞你的。當時急,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只好騙你們說去外地出差了,其實,我一直在省城醫院陪着珺珺,現在好了,總算是雨過天晴了,珺珺也恢復的很好。所以,我回來了,該是讓你們知道的時候了。”
羅偉緊張道:“你這麼回來,讓珺珺一個人在那兒怎麼行?”此刻,他有些緩過神來,怎麼也沒想到,老婆這麼多日子不見蹤影,原來是在醫院陪外甥女?可憐的外甥女,爲什麼不測的命運都發生在她的身上?
“珺珺身邊當然有人陪,沒人看着我敢回來嗎?你放心,人家可是照顧地無微不至呢,可以說,比我們任何人都照顧的好得多,根本不用我們擔心的。”
“比我們好的多得多?那會是誰呀?不會是她的父親吧?”
“要說這人是誰,說來話長,你還是別問了,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是趕緊去姐姐那兒,因爲,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和她商量……”
“什麼什麼?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羅偉急問:“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怎麼說呢,如果姐姐沒有異議的話,那應該是件好事吧!”
“是好事的話,那我就放心了,逸逸,我那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實在承受不了在聽到壞事了。”
“嗤,看把你嚇得!”趙逸斜眼一瞥,拍了拍他的胸口,“好了,趕緊去把車開到門口來。”
羅偉很是憂心:“逸逸,你說這麼大的事要不要告訴你父母啊?兩老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姐姐有珺珺這個女兒的事,按理說,你早應該偷偷地告訴你父母了,要不然,你姐姐也不會生活的如此辛苦。”他一邊開車,一邊跟趙逸說理。
趙逸看了羅偉一眼,她何嘗不想把姐姐的事告訴父母,可是,姐姐曾經讓她發過誓,沒經過她的同意決不能透露半點風聲,一旦被父母知道的話,姐姐就跟她恩斷義絕!
姐姐那倔強的脾氣,趙逸又不是不知道,她只能默默地同情和幫助,二十年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停止過資助姐姐她們母女倆……
“怎麼不說話?”羅偉皺眉。
趙逸無力地瞅了他一眼,心裡覺得好煩,趕緊終結與他的對話:“暫時還不行,等問了姐姐再說吧!”
羅偉繼續道:“這事你必須得告訴你父母,萬一他們兩老走了……連有個外甥女都不知道……”
“什麼走了?你在賭咒他們?”趙逸打斷了他的話,不經意間翻了個白眼。
“好,我不說了好吧!”這姐妹倆,真是服了她們!
……
傍晚時分,南江醫院。
趙潔坐在牀上焦慮不安,轉眼趙逸已經出差有十天了,卻一個電話都沒有來過,而且,打了好多次林思珺電話,不知怎麼的,一個也打不通,到底是什麼情況?幸好,今天好不容易纔跟趙逸聯繫上,她卻二話不說,只說了句馬上回來見她!
可是……眼見天色已晚,爲什麼到現在依然不見她的蹤影?趙潔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躺在牀上,睜着眼睛望着白色的頂上,怎麼也安不下心來,莫非是……她去找林建成了?不會啊,難道她在途中出事了?呸呸呸!不可能!怎可如此瞎想?要不,再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底什麼情況?
思及此,趙潔反手去拿手機——
病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趙逸手捧鮮花,滿面笑容,大喊一聲:“姐姐!”
趙潔呆愣許久才緩過神來,不一會兒,眼眶漸漸浸溼,聲音激動地有些發顫:“你這死丫頭,到底去哪兒了?姐姐都被你嚇死了,以爲你……”
“不會是以爲我死了吧?”趙逸把鮮花交到羅偉手裡,猛地衝過去撲倒在姐姐牀上,抓住她的手保持原來的笑容:“姐姐,我不是來了麼……”說着,把趙潔扶直身子坐了起來,“姐,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不過,在說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趕緊說!”趙潔意識到有事要發生,早已急不可耐。
“姐,你先答應我不着急,我才告訴你。”
“好好好,我保證不着急,可以說了吧!”
“咳咳。”趙逸清了清喉嚨,“姐,你知道,我失蹤這麼多天在幹什麼嗎?”
“我哪知道,別磨嘰了好不好?”
“其實,我一直在省城醫院……陪咱珺珺……”
“你說什麼?陪誰?”趙潔明知故問,瞬間,淚光卻在眼睛裡閃爍。
看到姐姐這樣,趙逸忽然覺得有些後悔告訴她,這對她而言,彷彿是致命的打擊!可如今不說已經晚了,於是,她不得不說出全部經過:“姐,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趙潔聽完全部經過,整個人似乎都木訥了,她彷彿在聽一個驚人的故事,坐在牀上直直地望着趙逸,久久不說一句話。
“姐,姐姐,珺珺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你根本不用擔心的。如果她好不了,那我永遠都不可能回來見你的。姐,你說句話呀!”
趙潔突然翻身下牀,臉上表情完全失態:“趙逸,羅偉,趕緊的,趕緊送我去火車站,我必須深夜之前趕到省城,我要去見珺珺,快!”
“姐,明天我們一起過去好不好?”
“不行!”趙潔臉上有些責怪的意思,聲音異常大聲,“趙逸,你居然讓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呆在那兒?你難道不知道她很膽小的嘛?她現在肯定很害怕,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嗎?”
趙逸脫口而出:“姐,她有人陪着呢,而且比我們任何人都照顧的好,你又何必這麼緊張!”
“有人陪?誰呀?除了我們還會有誰?”說話間,趙潔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難道是那個陳世美?
“真的有人陪……”趙逸猶豫了一下,腦海裡在考慮如何回答比較合適。沒想到姐姐——
“喔~我知道了,你們瞞着我先通知了林建成對嗎?是不是?”
“姐姐你越說越離譜了!”無奈之下,趙逸不得不說出實情,“還是跟你實說了吧,他叫陳帆,是林思珺的男朋友!”
陳帆?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到底在哪兒呢?
趙潔皺起眉頭,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人,記得自己剛來醫院不久,有個自稱是林思珺同學的男生,來醫院看望過她,他自我介紹說自己叫陳帆,後來得知,醫院賬單上有個叫陳帆的人,暗中幫她付了將近半年的醫藥費,原來是他?
“姐,有沒有想起來他是誰?”趙逸感覺到姐姐已經想起來了,故意明知故問。 一向把有錢人視作敵人的姐姐,好像也有些扭轉看法了?可見她往牀上沉沉地坐下,臉上明顯有所好轉,似乎對陳帆這個臭小子還挺放心的!
“趙逸,你老實說,他們倆是不是已經到了難分難捨的地步了?”俗話說得好,知女兒者莫若母,世界上最瞭解女兒的莫過於生養她的母親。珺珺不到真愛的地步,她是絕不會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何況,趙潔從趙逸的話中已經覺察到了。
“姐,我不妨跟你實說了,他們倆確實愛的死去活來,而且,他們都肯爲對方去做一切,你想,他倆都到了這個地步,想必姐姐你應該懂得……”趙逸不想說的太明白,怕傷着姐姐。
“那,他們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包括你,你居然幫着他們一起瞞着我,嗯?”
“他們哪敢告訴你,說實話,連我知道後也不敢告訴你,如今實在沒辦法纔不得已而爲之。”
片刻後, 趙潔突然大聲喊道:“趙逸,我要出院,你明天一早就給我去辦出院手續,千萬別阻止我,誰阻止我,我就跟誰急!”
她們的大聲,讓病人和家屬們都以爲是在吵架,不多時,已經快吸引人圍觀了。
“沒什麼事,大家都回去吧……”羅偉趕緊阻攔,轉過身,“好了,有事明天回去說,那麼大聲,別人都來看你們了。”
趙潔沒有再說話,而是靠在牀上,思慮一個更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