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的身軀微微一震,然後緩緩地轉過身來,二太太用一種有了籌碼而變得自信而倔強的眼神望着他。
洛老微微地笑着,但那笑容如毒蛇一樣讓二太太看了不寒而粟:“來,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二太太輕輕地,一字一句地說。
洛老那虛僞的笑,緩緩地斂去,他的眼神緩緩地冷下去,如被寒冷包裹着,甚至帶着幾分血腥的味道。
他最終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二太太在他身後失心瘋地大叫着:“洛錦華,我要你放我出去,否則我會把真相告訴洛非凡。”
洛老沉着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次日,洛家的傭人一如既往地過來給二太太送飯,本來以爲還能奚落二太太一番,把她當出氣筒緩解一下剛纔被三太太罵的抑鬱心情,但她當打開地下室的大門時,她卻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啊……”
她手中的飯摔到地上,瓷碗摔成碎玻璃,滿地狼藉。
傭人失魂落魄地走出地下室,一路大喊大叫:“來啊,死人了……”
驚恐之間撞倒在一個堅硬的懷抱裡,她的膝蓋彎下去,整個人隨即摔倒在地上,她惶恐不已地擡起頭,在黑暗中看到一張異常英俊隱隱散發着亮光的臉:“大少爺?”
“發生什麼事了?”此人正是準備過來看望二太太的洛非凡。
傭人哭着說:“她……她死了……”
洛非凡的俊臉頓時沉下去。
他迫不及待地大步奔向地下室,當他來到地下室的時候,看到吊掛在白繩子上的二太太,她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臉色蒼白,一副上吊自殺並且成功死去的樣子。
二太太怎麼會死得這麼突然?不過才過了三天而已。
他倒不是爲二太太惋惜心痛,而是二太太這個知道母親死亡真相的線索從此斷了。
他想過去把二太太的屍體放下來,檢查她的屍體,但洛家的人卻在這時一齊喧囂地涌進地下室。
“媽……”洛文靜大聲哭叫,她走上去,抱住二太太的腿,哭得肝腸寸斷。
“把二太太的屍體處理掉。”洛老威嚴冷漠的聲音響起。
“等一下……”洛非凡制止出聲。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洛老不耐煩地說。
“爸,我想檢查一下二媽的屍體!”
“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檢查的,”洛老不耐煩地說,“別讓她弄髒了我們洛家的屋子。來人,馬上把屍體擡走。”
林達等人上前,扯開洛文靜,然後把二太太的屍體放下來,最後擡出去。
屍體放下來的時候,洛非凡看到二太太的脖子上有數道凌亂的,不太規則的青痕。他臉上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二太太的屍體處理掉之後,洛家大宅很快恢復平靜。
趙晨曦和洛非凡回到溪海居,洛非凡的情緒很低落,趙晨曦走過去安慰他:“難過也沒用,我們再想辦法尋找其它的線索吧。”
洛非凡說:“我看到範金花的脖子上有數道凌亂的,不太規則的青痕。”
“什麼意思?”
“我認爲她不是自殺,”洛非凡分析道,“如果是自殺,那麼脖子上只有一條青痕,就算不止一條,最多不可能多出兩條。我數過了,她脖子上有五條青痕,我懷疑她在死亡前曾經用力掙扎過,所以那些青痕又多又深。”
趙晨曦說:“如果我是二太太,我一定不會自殺。”
洛非凡挑眉問:“爲什麼?”
“很簡單啊,”趙晨曦說,“這麼多年她處心積慮地讓你父親不育,還派殺手去追殺你,她冒險做的這一切,爲的不就是和她的兒女獨享洛家的財產嗎?你父親已經老了,說不定哪一天就去了,我要是二太太,在沒有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自殺,絕對不會放棄我處心積慮還沒有得到的一切。不然我這麼多年來所做的努力都白費了。還白白丟掉一條性命,多不值得啊。”
“當我聽到她的死訊時,我就懷疑她是他殺,”洛非凡說,“按照我對她的瞭解,我認爲她絕對不可能自殺,至少不會這麼快。”
趙晨曦問:“那你知道是誰想要殺她嗎?”
洛非凡搖頭:“剛纔在回來的路上,我把洛家的每一個人都想過,我覺得每一個的嫌疑都不大。”
“不,你父親的嫌疑最大,”趙晨曦說,“他骨子裡恨透了二太太,很有可能會下毒手。”
“假設對範金花的懲罰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一輩子關進地下室,另一種則是讓她死,如果我是老頭,我會選擇第一種,毋庸置疑,死亡不是最狠的報復。”
“也是,你父親那麼狠辣,應該會選擇第一種。不過二太太這條線索斷了,對我們的損失的確是挺大的。”
洛非凡苦惱地嘆了一口氣:“只能再想其它辦法了。”
“洛非凡!”突然,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來。
趙晨曦和洛非凡同時擡頭,只見來人是洛遠峰。他怒氣沖天,比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不還還可怕。
洛非凡和趙晨曦都知道他想來幹什麼,他們都採取平靜的態度。
“洛非凡,是不是你逼死我母親的?”洛遠峰走進來後,疾言厲色地質問洛非凡。
“何以見得?”洛非凡優雅地站起來,雙手插進西裝口袋裡,直視洛遠峰。
比起洛遠峰的怒不可遏,洛非凡顯得淡定太多。
“有傭人說,你前幾天去看過我媽。”洛遠峰大喊大叫,面目猙獰。
趙晨曦心想,洛遠峰如此暴躁憤怒,無非就是怕二太太死了,他在洛家的依仗也沒有了。
洛非凡此時在洛家生活,對他起到一種實實在在的威脅作用。他沒腦脾氣又暴躁,心裡肯定又慌又怕的。
“我沒有逼她,”洛非凡說,“事實上,我甚至希望她沒有死。”
“放屁!”洛遠峰根本冷靜不下來,“你根本就是在報復我們母子。洛非凡,你好狠的心。”
“就你們母子,還不值得我動手。”洛非凡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的,輕蔑的笑。
洛遠峰被洛非凡的輕蔑氣得七竅生煙,他咬牙狠狠地說:“雖然你嘴上說不把我們母子放在眼裡,但你心裡其實就是恨不得我們死,然後你好獨吞ge,獨吞洛家的財產。”
趙晨曦心想,這洛遠峰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看不過去了,忍不住插嘴說道:“洛二少,我們誰都知道,ge在你的帶領下已經逐漸下坡路,這些年ge的名聲也越來越差,說難聽點,他在你手裡就是一個爛攤子。非凡現在有自己的兩間蒸蒸日上的公司,還會稀罕你那個爛攤子?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