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原點
“你的夢境？！”
“沒錯，是不是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完美的容身之所？”羅卡爾笑着問道，西格蒙點點頭，“可如果我這個夢境的維繫者被剝奪了力量，徹底死掉了呢？”
“一個死者的殘存夢境，將會樹立天然的屏障，因爲可以進入這個夢境的人已經徹底的消亡了，那麼躲在這個殘存夢境中的無形者，將永遠都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危。”
“沒有人可以在死人的夢境裡傷害他。”
“無形無體，但他同樣可以被傷害，被削弱，可躲在我的夢境裡，他便可以化身萬千，肆無忌憚的去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而不用擔心世界規則對他本體的壓制和傷害。”
“他原本沒那麼容易成功的。”羅卡爾露出一個笑容，“是我給他提供了最後的機會。”
“將剩下的力量轉移到夢魘馬車，並剝離記憶之後，我是故意被他找到，然後被他殺死的，因爲只有這樣，他纔會心安理得的跳入我爲他準備的陷阱。”
“夢境是一座囚籠，別人進不來，他看似安全，卻永遠也出不去。”羅卡爾最後說道。
“這麼做……是在爲自己的計劃爭取時間麼？”西格蒙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沒錯。”
“無形者雖然可以化身萬千，但他的本體被我困在夢境裡，他的分身想要強大所能夠藉助的力量便會受到限制，再加上外界規則的壓制，他想要成長，想要獲得橫掃世界的力量，就需要漫長的時間的積累，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但在後來卻發生了很多變化，我輕視了他的決心，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馬車的力量積蓄，第一個玩家出現了，我想你應該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能力，並沒有因爲新世界的出現而有任何的削弱。”
“是的。”
“我的力量來自於夢境，而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就是某個未知存在的夢境，夢境與現實，這是我一直在小心隱藏的秘密，從第二個紀元復甦之後，我的力量就沒有因爲世界更迭而發生過太多變化。”
“這是我的強大之處，但也正因如此，哪怕我想盡了方法，也沒能擁有較強的破壞力。”
“所以在第一個玩家出現之後，他利用自身的優勢，很快就建立起一個龐大的統一的國家，但很快，無形者也開始了他的秘密計劃，一個暴露在外面的玩家，和一個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boss，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無形者的分身殺死了他，隨後佔據了他的身體，利用第一帝國崩裂後留下來的勢力，慢慢積累力量，最終形成了現在的神諭教會。”
“你爲什麼不將這一切都連同最初的記憶保留下來？”西格蒙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行的。”羅卡搖了搖頭，“你不瞭解無形者，不清楚他在精神方面的控制，我將自己的記憶、力量分隔開來，必須確保某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意外。”
“如果我被他殺死的那部分知道這一切，那麼在殺死我之後他就可以知道全部的計劃，也就不會進入我的夢境，而如果將這一切都留在最初的記憶裡，一旦其中某一個環節出現問題，就像第一帝國時期的那位最初玩家……”
“殺死第一位玩家之後，無形者就有可能追蹤溯源，找到我隱藏起來的夢魘馬車，然後奪走一切，破除牢籠，到那時我就輸掉了一切。”
“另外還有一件事。”他看了西格蒙一眼，“別忘了，最初的我也是莊哲，我比任何人都瞭解莊哲，我清楚他會做出的每一個反應，我在夢境中進行過推演，最終所採用的行動方式已經是所有組合裡成功機率最高的一個了。”
“我準備好了一切，剩下的就只能交給虛無縹緲的運氣，一開始我的運氣很差，第一位玩家的死亡引發了連鎖災難，但幸好，我最後的運氣還不錯。”
“是路易斯嗎？”西格蒙開口道。
“沒錯。”羅卡爾點點頭，“路易斯是最重要的變化，他的身份、地位、能力，甚至出現的時機都恰到好處，然後……”
“便有了一位捧着攻略書出現的玩家。”
“而你最後的選擇，是結束這一切的關鍵。”他看向西格蒙。
“如果你不能進入九階，你便永遠看不見我留在這裡的虛影，因爲達不到這個世界的頂點，你就不可能傷害到無形者的本體，那麼你也就沒必要知道這一切。”
“而現在，你不但進入了九階，還在最後關頭選擇了人性，放棄了悠久的生命。”
“我也是在作出選擇之後才知道，不同的選擇會獲得不同的能力，而我現在擁有的能力，幾乎算是爲消滅無形者量身打造的，也許這就是天意吧。”西格蒙表情複雜。
“那麼你做好準備了麼？”羅卡爾問道，“準備去消滅無形者的本體，然後結束這一切。”
“帶我去吧。”西格蒙吐出一口氣，這一次他直接推開車門，翻到了夢魘馬車的前端，與羅卡爾並排而坐。
“那就出發吧。”羅卡爾握緊繮繩，夢魘馬車在黑暗中開始加速，和以往不同，這一次周圍的空間沒有任何變化，西格蒙注意到馬車在奔跑的過程中開始逐漸分解。
如絲如縷，彷彿要和周圍的黑暗和世界融爲一體。
一開始發生變化的是馬車，隨後就蔓延到羅卡爾與西格蒙的身上，在一切消融之前，西格蒙聽到羅卡爾最後的聲音，“作爲鑰匙，我的任務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永別了，另一個自己。”
西格蒙想要擡起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徹底消失，隨後無邊的黑暗蔓延，他失去了一切感知。
漫長的黑暗裡，沒有時間的概念，不知過了多久，西格蒙重新感受到了身體的存在，他聽到耳邊猛烈的風聲，感受到身體表面的寒冷。
鈴鐺輕響，駿馬嘶鳴。
睜開眼，西格蒙看到了一個被白雪覆蓋的世界，他站在夢魘馬車旁邊，身後是無盡的虛空，在他眼前，視線的盡頭，是一座被風雪覆蓋的小屋。
暴風雪山莊。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這是他最初醒來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