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臨近兩點半，一個帶着眼鏡，體型微胖的男性，看到坐在窗邊的陸良，快步而來。
程偉是八三年出生，今年34歲，畢業後進入阿狸支付寶部門，任職7年後，辭職成立小桔科技，也就是如今的滴滴。
由於跟字節的張一明同年出生，還都在京城創業，在14年之前，關於誰是80後商界扛把子，媒體還吵得難捨難分。
但自從14年5月，滴滴接受高盛的五千萬美元融資，同年7月，柳晴空降，成爲滴滴的首席運營官。
自那以後，關於誰是80後商界扛把子的話題，似乎也有了結論。
程偉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人還在，但感覺跟沒了也沒什麼兩樣。
柳晴接手後，先後幫滴滴完成7億美元，20億美元、45億美元，及蘋果10億美元的投資。
人們提及滴滴，只會想到柳晴，柳晴也經常代表滴滴，參加各類會議。
程偉在公司的影響力越來越小，就好像他只是公司的董事長，也僅此而已。
“我也剛來不久，程總，要喝點什麼？”
陸良面露笑容，收起資料，招手喚來服務人員，程偉說：“美式吧。”
兩人之前有過一面之緣，還打過牌，就在去年烏鎮舉辦的世界互聯網大會。
陸良讓人拍攝那張十三人被網友戲稱價值兩萬億大合照，裡面有他，也有陸良。
當時，並沒有業務上的往來，他們只是有過一次的牌友、酒友。
陸良開門見山詢問：“程總，此次滴滴上市受阻，您是怎麼想的。”
他要知道，程偉要什麼，又願意付出什麼，衡量得失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摻和這件事。
至於會不會因此得罪柳家，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也可以說是優先級非常非常靠後。
朱虎說得好，擋人財路，宛若殺人父母，柳家女又怎麼樣，就算老柳頭也照辦無誤。
市場蛋糕就這麼大，經商宛如逆水行舟，想要多吃一口，別人就只能少吃一口。
“滴滴不一定要赴美上市，在香江上市，也能滿足大部分投資人的期許。”
程偉一句話，定下了基調。
滴滴在國內的業務幾近飽和，近年來一直在積極發展國際市場。
美股上市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由於港幣跟美元錨定匯率7.8，有多少美元就發行多少港幣，港幣只是美元兌換券，在港上市，也算是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陸良笑了笑：“但說到底，港交所還是比不上紐交所，對吧？”
程偉點頭：“一個有區域性的市場，自然比不過全球市場。”
國際資本泛指以華爾街爲首的資本機構，市場也同樣如此，只有美股纔算是全球市場。
如果滴滴執意要在港交所上市，面對的內部阻力會更大，如淡馬錫，沙特主權等中立外資，也會有異議，說不定還會出手製止。
“港交所雖好，但紐交所無疑更好，是人都想奔赴更廣袤，更有發展潛力的市場。”
陸良面露思索，沉吟半晌又問：“程總，關於滴滴在紐交所上市的事宜，您知道多少？”
程偉臉色有點難看，嘆氣，苦笑道：“陸總，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我只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大方向小細節全權由柳總負責。”
滴滴發展至今，每次有重大選擇，他確實都知道有這麼些事。
柳晴只給yes跟no的選擇權，他看似有得選，卻只能選擇yes。
“……”
陸良啞然。
他想到了胡薇薇，她當初在摩拜，好像也是這種待遇。
不過胡薇薇比程偉好，因爲李冰忙着造車，心思根本不在摩拜上面。
但柳青不同，滴滴是她從高盛離開之後的第一份工作，可能也是投名狀。
對待的用心程度，不在一個層面。
陸良收斂笑容，直言道：“程總，原諒我說話有些直白。”
“陸總，您講。”
“幫你，我能得到什麼？”
陸良心中已然有計劃，他不敢保證絕對成功，但成功率不會低於30%。
只是滴滴的門票費太貴，一旦計劃失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收回票價。
所以他要知道，程偉付出的代價，值不值得他賭一賭30%的成功率。
聽到30%，
程偉眼前一亮。
他思索了很久，因爲知道，接下來的每句話都至關重要。
稍微不慎，拿出的報酬無法讓陸良滿意，會談也宣告結束。
“柳總不僅擁有龐大的資源及人脈，她本人的能力與眼光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15年4月，滴滴完成20億美元的鉅額融資，那個時候，公司現金儲備超過35億美元。”
“合併快的、併購優步，安撫市場只用15億美元，超十億美元投入無人駕駛技術的研發。”
“如今兩年多時間過去，滴滴在這個領域取得成果，擁有的專利技術，並不遜色百度的阿波羅項目。”
前幾天，陸良沒來京城之前，程偉已經跟李俊毅見過多面，包括陸良也是李俊毅推薦的人選。
當時李俊毅說過，陸良生性薄涼，是個近乎沒有弱點的完人，非要說弱點也有，就是天星科技。
不知道他哪來的執念，明明是不擅長，也不熟悉的領域，但過去兩年半，他的所有行爲，直接或間接的受益方都是天星科技。
如果想說服他幫忙，可觀的收益只是基本條件之一，還是要從天星科技入手。
程偉沉聲道：“陸總，只要您代表天星科技加入滴滴，滴滴不僅完全開放數據庫，更永久無償獨家共享所有專利技術及可分享的資質。”
只要陸良加入滴滴，幫他制衡以柳晴爲首的外資勢力，無論成功與否，滴滴對天星科技都沒有秘密。
陸良錯愕，眯着眼睛：“程總，無論成功與否？這事您能做得了主嗎？柳總不會有異議？”
“可以做主，因爲我是滴滴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程偉眼神堅毅，打算放手一搏。
陸良啞然失笑：“您在，比不在更好。”
程偉臉色一僵，頓時陷入沉默，這就跟董卓爲什麼留着獻帝是一個道理。
他畢竟是滴滴的創始人，在公司還是有一定的威望，柳晴不過是空降之人。
“我想想吧。”
陸良喝完咖啡，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留下一句話：“週三離開京城之前，給您個答覆。”
成功三要素，天時地利人和，滴滴上市受阻、國安牽線、程偉邀請，看起來像都沾了。
實際只是像都沾了而已，不然就不會只有30%的成功率。
而且就這樣乾巴巴的進入滴滴，有點撕破臉皮的意味。
就算同意，也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告辭了程偉，陸良來到字節跳動，參加抖音的股東會。
本次計劃拿出15%股權，融資30億美元，估值200億美元。
融資所得資金，將分成三筆，發展電商、團購，及直播帶貨。
陸良聽得昏昏欲睡，只知道本輪融資過後，他持有的9.25%股權，將變成7.86%。
雖然股權又少了一些，但變得更值錢了，約價值15.72億美元。
股東會後，張一明找到陸良，笑着問：“這輪不跟了？”
陸良笑道：“到時候，沒人投資再說吧。”
作爲原始股東之一，如果沒人認可估值，他們就要頂上，有人認可，自然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