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朋友,說圍攻就有些過了。”
陸良笑眯眯,頓了頓又說:“不過最後好像是明教贏了,情況也差不多。”
牛羊成羣,猛虎獨行,如果跟他們有平等對話的實力,也就不用報團取暖了。
三十萬的one及四十萬的L9,月銷加起來近萬臺的理想尚且如此,何況那些一共加起來月銷堪堪過萬的企業。
天星系統作爲平臺佔盡優勢,時間也是站在他們這邊,陸良認同雷君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處於對他的尊重。
在他看來,現在更像萬國朝貢,小國使團們,正在商量爭取來年的貢品少一些。
雷君啞然:“陸總,還真是不謙虛。”
“想低調,但實力不允許,因爲事實就是如此。”
陸良嘴角上揚,勾勒一抹笑意,舉杯痛飲杯中酒,心生萬丈豪情。
畢竟事件發展至今,兩年前天星車機系統的謀劃與佈局,已經變成赤裸裸的陽謀。
過分謙虛,就是一種虛僞。
“盯着你好久了,總算是把魚養完了。”
大強子注意力一直在陸良的酒杯,剛剛見底,就拎着茅臺上前,打算給他斟滿。
“夠了夠了,二兩就差不多了,多了容易耽誤事。”陸良苦笑,瞬間破功。
雷君噗呲一樂,也被逗笑了,調侃道:“二兩的量,在我老家只能坐小孩那桌。”
“二兩的量,也配上桌?”
大強子震驚不已,突然說起宿遷話:“在宿遷,麻雀都能喝半斤。”
陸良無奈看了眼兩人,長嘆一聲:“酒可不是個好東西。”
大強子失笑,又給雷君和自己斟滿,猛喝一口:“但不喝也不行。”
雷君接過話茬:“幾千年前,老祖宗就說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小米的直接員工有1.6萬餘人,剛上市股價就破發,他還孤注一擲進場新能源。
雖然去年套現近百億資金,是在爲自己準備後路,但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無路可走的絕境,誰又願意走後路。
小米手機衝擊高端失敗,利潤實在太薄,已經滿足不了投資人日益增長的需求。
如果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賭對下個風口,還得贏得漂亮,才能再度揚帆起航。
自從決定進場新能源,這些天,他一刻也不敢怠慢,大腦就像超算一樣運轉。
只有酒精能夠暫時放緩運轉的速度,不至於讓CUP在超頻的運轉中燒掉。
“可是啊,治標不治本,憂還在,只是暫時被遺忘了。”
陸良怔怔出神,盯着酒杯,越發覺得苦澀辣喉,難以入口。
雷君白了一眼,一飲杯中酒,起身整理着裝:“真不愛跟你聊天,劉總,我先走了。”
天星科技勝券在握,哪怕失敗了對於陸良來說,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件壞事,因爲從此天地大,任他行。
陸良又怎麼能理解,小米及他的困境。
“雷總,我送你吧。”
大強子也沒有挽留,放下酒杯,陸良也跟着來到樓下,目送雷君乘車離去。
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路的盡頭,大強子埋怨道:“國人普信中庸,起碼錶面如此。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他在責怪陸良剛剛太張揚,明明前面表現的挺好,突然又按耐不住那顆騷動的心。
有些話跟他說說也就算了,反正絕對不會傳入六耳,怎麼可以當着雷君的面說。
陸良揶揄道:“東哥,以前你搞物流,面對順豐跟三通一達可不是這種態度,當初那種他們想幹,就跟他們幹到底的豪情去哪了?”
物流在古代叫做鏢局,京東物流成立於07年,那時候的王偉還不像現在這麼低調。
順豐老王又有吉米仔之稱,大強子帶領他的兄弟們,硬生生從順豐嘴裡搶下一部分蛋糕,那會何等的有膽魄。
大強子突然陷入沉默,陸良又說:“有時候光是準備,並等待時機是沒用的,如果真的確定,那就要主動去追尋,如果還沒到時機,就要創造時機。”
“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還是看出了些什麼?”大強子眉頭緊鎖,看向陸良。
“拼夕夕的發展勢頭非常猛。”
陸良語氣輕鬆,但眼底閃過一抹憂慮。
當初發展太晚,從而錯過拼夕夕,雖然是他的痛,但還不至於這麼擔憂。陸良所擔憂,是因爲知道,電商行業是存在着鄙視鏈。
京東自營算最高端,拼夕夕則完全相反,上面售賣的商品比當年淘寶還要低廉。
如果未來經濟持續上行,國民越來越富裕,京東應該能繼續獨領風騷,越做越強。
但21年,或此前,發生了什麼,又或是拼夕夕做了什麼,市值怎麼會突破2500億美元,足足是現在京東的三倍之多。
陸良希望是拼夕夕主動做了什麼,比如在東南亞攻城略地,又比如暢銷歐美,又或者成爲電商界的超級血汗工廠。
他真正的擔憂,是拼夕夕市值的上漲不是企業行爲,而是大環境導致的結果。
“拼夕夕?”
大強子不屑嗤笑,他攬着陸良肩膀,語重心長說:“咱們國家國民越來越富裕,人也越來越注重食品用品是否會危害到健康,拼夕夕上面都是些三無產品,拿什麼跟京東競爭?”
他沉吟片刻,突然自嘲一笑:“我也沒臉說你張揚,或許真的是安逸日子過久了,確實沒有當年搞物流的那種心態。”
人到中年,家有嬌妻,一雙兒女,財富自由,去年還度過了人生中最大一次劫難。
現在的他,已然找不回,十年前那種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心態。
“這也在所難免,說不定我再過三五年,也就沒了這種心態。”
陸良失笑,成功者無一不是意志堅定,哪怕親爹也改變不了的執拗。
所以他沒有再勸說,站在門口跟大強子寒暄幾句,就準備告辭離去。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請務必把陸總安全的送到家。”
大強子仔細叮囑司機,望着車尾燈漸行漸遠,也回到樓上辦公室。
忽然看到陸良的酒杯,一口沒動,忍不住笑罵道:“說二兩還真就二兩,多一口都不喝。”
與此同時,黑色邁巴赫從亦莊離開,去往市區方向,方世宇突然問:“哥,今晚你要去哪?”
“先開着吧,我想想。”
陸良打開消息顯示99+的微信,挑選感興趣的留言查看。
他現在已經很少糾結,就像想不明白拼夕夕的市值爲什麼會暴漲。
因爲過往無數案例都在證明,隨着時間節點的臨近,他接受的消息就會越多。
總能在事件發生前的兩個月甚至三個月,通過種種提示,還原事件的前因後果。
所以現在糾結這個沒意義,不如糾結一下,今晚要去誰家過夜。
比如四小時前,下午五點,張恬愛發來消息:“你來京城了?”
緊隨其後又是一條:“我最近剛拍完一部古裝戲,計劃休息到這個月的22號。”
又比如一個小時前,胖迪發來消息:“蜜姐今天心情不好,我在酒店陪她喝點。”
配文是一張楊蜜的側身照,她衣着簡單,單手托腮,心不在焉望着房間某處。
陸良眉頭緊鎖,非常糾結,一邊是冷落了好久,另一邊是心心念唸的雙飛局。
突然靈機一動,嘴角露出一抹壞笑,聯繫劉明軒:“在忙嗎?現在方不方便。”
很快對方就發來一個問號,並說道:“我來衛生間了,現在方便了。”
陸良截圖兩張發給他,痛苦道:“能不能幫我挑一挑,今晚該去哪?”
“你能不能再畜一點?”劉明軒突然發來一段悲憤的語音。
陸良笑眯着眼睛,再想回應,已經出現一個感嘆號。
他被刪除了,於是笑得更開心了。
與此同時,胖迪收到陸良速到的回覆,悄咪咪看了一眼楊蜜。
心裡很糾結,今晚她已經鋪墊很多,比如蜜姐需要個靠山,又比如陸良說過,他有點喜歡楊蜜,也不知道蜜姐聽懂暗示。
如果聽懂最好,如果沒有聽懂,那她這種行爲,好像跟那個臭男人無異。
餐桌的對面,楊蜜若無其事拿起手機,也收到陸良一個‘我來啦’的表情包。
她回覆一個嗯,擡眼看向無比糾結,還有點自責的胖迪,不禁在心裡嘆息。
或許把她矇在鼓裡,纔是對她最好吧。
因爲楊蜜不僅是胖迪的知心大姐,還是她的公司領導,下屬對領導有愧疚心,也方便以後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