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苗笑道：“姐，你要是想吃甜果子，桃子不好吃嗎？非得吃這野果呢。”
香花皺着眉擺手：“桃子原先也是野桃來着，後來種着種着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了。嚴先生教的時候你沒好好聽吧？”
香苗無奈，託着腮看她姐被酸得齜牙咧嘴，自己在一邊咯咯直笑。
吃到第三個的時候，香花壓着的眉梢揚了起來，她仔細品嚐了一番，對香苗道：“苗兒你來試試這個，好像不酸了。”
香苗半信半疑的望她：“真的？”
香花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香苗接過這個草莓，聞了一聞，露出牙齒小小的咬了一口。
“怎麼樣？”香花挑着眉問。
香苗抿了一下，哭喪着臉道：“酸……姐你哄我！”
香花拍着桌子哈哈笑起來。
香苗抓起一個草莓就往她嘴邊送，“姐你還笑， 讓你也被酸一下！”
香花躲着不肯吃，可架不住香苗胡攪蠻纏，到底被塞了一個進去。
“怎麼樣，酸掉牙了吧？”
香苗得意洋洋地問。
香花嚼了一下，方纔被酸得發軟的脣齒都感覺一陣甜蜜的滋潤，她嘴裡的味蕾一下都甦醒了，一起叫起來：“甜甜甜甜！”
香苗見她姐沒回答，神情很是驚訝，雙眸還亮晶晶的，匪夷所思道：“不會吧？這果子真有甜的？”
香花吃完這一個，拉着香苗繞着圈跳起來。
“真的甜，方纔那個太甜了！香苗你再餵我一個！”
香苗愣了愣，笑道：“我手又沒開過光，不過拿到哪個是哪個。”
兩人一邊說，一邊試。只是這次香花每一個都留意着小咬一口，以便保存下甜的草莓的種子。
很快所有的草莓都試完了，酸草莓十二顆，甜草莓四顆。
香苗吐了吐舌頭：“我以後可再不要試了，舌頭都不是我的了。”
香花笑道：“我把甜草莓的種子收集起來，來年種下去，再在裡面選出甜的草莓再種……這樣總會得到很多甜草莓的。”
“‘草莓’？姐你又亂給野果取名字。”
香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跑出去了。
衛晞這時正從外面回來，見香花正在擺弄桌上的果子，神色已經恢復平和，便走了過去。
“這是什麼？”
香花擡頭見是他，就笑道：“這是一種野果子，叫草莓。只是它酸的多，甜的少。”
衛晞笑道：“毛茸翠碧蘢，顆顆瑪瑙紅。這果子長得甚是可愛。”
香花笑了笑，“可惜現在沒有，等我種出了甜草莓，想辦法給你送一些去。”
衛晞點頭道謝。
“香花姑娘，恕衛某多嘴。如若忠順王府再派人來，請你們務必多加小心。這路也儘早修好爲妙。”
香花知道他這番話說得懇切，也行了一禮道謝。
今年家裡收了不少杏仁，香花用了一下午把杏仁磨成漿，然後加水煮沸，做成一塊塊豆腐狀的東西，再在上面澆了點紅糖水，看着嫩嫩的，聞起來又香又甜。
香苗這個饞貓先跑進來：“姐，又做啥好吃的？是豆腐？”
東林也跑過來看：“不像豆腐，豆腐沒這麼滑溜溜。”
香花笑道：“待會兒嚐嚐看，先猜到的就許他多吃一碗。”
因爲香花這句話，大家都先沒忙着吃飯，而是拿着調羹仔細品嚐這果凍一樣的“豆腐”。
芋頭有心要討這個彩頭，可他平常不愛吃甜，覺着這東西好吃是好吃，要是不加紅糖水就恰到好處。
他心裡這麼想着，機會便被別人搶了先。
“我吃着有杏仁的甜味，可是用杏仁做的？”衛晞笑問。
衆人想了想，還真有些杏仁的味道。
香花笑道：“衛公子好品味，正是用杏仁漿做的。”
小玉笑道：“我家公子素日最喜歡吃杏仁做的小點心，自然嘗得出來。”
東林便笑說：“那第二碗的彩頭就是衛公子的了，我也還想再來一碗呢。”
衛晞望了香花一眼，起身對東林拱了一下手。
“衛某也覺得這杏仁豆腐甚合胃口，只能對不住東林小兄弟了。”
東林也趕忙起身，擺手道：“我只是說笑着玩的，姐還能教我做呢。”
香花笑道：“你們都別爭了，我又沒說只剩一碗。裡面還有呢，我去端出來。”
衆人一陣歡騰。
翌日送別衛晞，香花除了把前幾天說的那些都裝好，還另外裝了一袋幹杏仁。
“不知道衛公子喜歡杏仁，匆忙之間沒來得及準備別的。這袋甜杏仁都是我們自家剝出來的，成崗說比別的地方的好。公子若不嫌棄就收下吧。”
衛晞接過，笑着道謝：“多謝香花姑娘，衛某定會好好收着。”
香花笑了笑，又對小玉道：“食盒裡裝了一些滷菜和別的小吃，路上可以吃着玩。”
小玉也點頭道了謝。
雙方揮手作別，衛晞的馬車緩緩開動。
車上，小玉看了看香花家裡送的東西，驚喜道：“這麼多。鵪鶉蛋可不便宜，他們家真捨得。”
衛晞笑了笑。
小玉才吃飯沒多久，吃不下鵪鶉蛋，就說：“公子，把你那杏仁給我吃一顆吧。”
衛晞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歡杏仁？”
小玉伸手來要：“我是不喜歡京城的杏仁，我覺得他們家杏仁挺好吃的。”
小玉年紀小，在外人面前記得住主僕之人。但在私底下，她從小跟着她師傅，也不在意這些人間富貴，和衛晞相處有些沒大沒小，所幸衛晞好說話，不和她一般見識。
然而這一回，衛晞卻沒讓她拿，而是往邊上一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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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換個方向又過來拿，可衛晞成心不想給。兩人眨眼之間已經過了幾招。
“公子，你連個杏仁都不給我？”小玉委屈道。
衛晞笑了笑：“不是不給你，等我回去買別的給你。”
“我就要吃這個！”
衛晞笑道：“我也愛這個。你要是不和我搶，回去之後便給你準十天的假，讓你回家陪你師傅去。”
“真的？”小玉這才轉嗔爲喜，“那好吧。”
衛晞微微一笑，垂眸看了看那袋杏仁，那袋子上繡了一朵顏色淺白的小花。
色越淡，香愈遠。好一個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