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和蘇半城並沒有因爲許白在這裡而久留。
畢竟兩人不是因爲許白在這裡，所以纔來這裡的。
他們是過來找朱聰的。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來之後，連一杯茶都沒有喝，隨着蘇半城對着朱聰說了兩三句在旁人聽來難以明瞭的話語之後，朱聰亦是從沙發上起身了。
過了一會兒。
朱聰就跟着蘇半城還有安雅的身後，不算匆忙，但也算不上從容的離開典當行了，連和許白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得。
許白站在門口，看着帶着朱聰遠去的蘇半城還有安雅，眯着自己的雙眸。
他雖然沒有聽懂剛剛蘇半城與朱聰的對話，但直覺告訴他，這一定跟身世越來越神秘的蘇萌有一定的關係。
嘶。
蘇萌的身世到底有什麼大秘密？
許白內心抽了一口氣，儘管他並沒有什麼八卦之心，但必須承認，越是這樣子，他對蘇萌身世的真相就越發的好奇起來了。
就在這時。
“我也許知道一丟丟。”
“……嗯？”
許白回神，看去身後的朱念煙。
朱念煙此時此刻坐在沙發上，接替了原本朱聰所在的位置，坐在了那邊，學着朱聰模樣，泡着手上的茶水。
許白關上店鋪門之後，重新回到沙發上。
“你知道？”
“嗯。”
“爲什麼，我感覺你在撒謊呢。”
許白笑了笑，看着朱念煙臉上的表情，儘管後者臉上花着煙燻妝，不太能夠看得出其微表情，但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的。
朱念煙聽着這句話，爲自己辯解着。
“我是真知道。”
“真知道？”
“當……呃”
朱念煙擡頭，正好看到了許白那很是嚴肅的雙眸，遲疑了一下，然後將手上的茶具放下，靠着身後的沙發，一副【好吧，我攤牌了】的模樣，聳了聳肩道：“好吧，其實我也不敢肯定，但最起碼，我知道的一定比你多，怎麼樣，來上一次情報交換吧，師兄~”
師兄？
也對。
他是盜門宗主的親傳大弟子，而朱念煙是盜門宗主的親傳二弟子，這稱謂，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雖然朱念煙在許白之前入了盜門，但架不住朱聰將親傳大弟子的頭銜給了許白，並沒有給朱念煙。
親傳大弟子的身份，朱聰在此之前，可是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給的。
許白聽着朱念煙的稱謂，呵呵的笑了笑，點了點頭，看向朱念煙：“好啊，師妹，伱打算用這個情報，跟我換什麼？”
朱念煙似乎早已經有了打算了，在許白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乾脆了當的說道：“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你給我一份董天明的資料。”
許白挑眉。
“董天明？天明軍工董事長？”
“對。”
“你要董天明的資料幹嘛？”
“他的資料檔案被鎖住了，只有內部人員才能拿到。”
“這我知道。”
朱念煙說的檔案鎖定，許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天明軍工在五年前簽署了愛國者協議，根據協議，董天明的資料被定爲A級，不僅僅是董天明，但凡簽署過愛國者協議的資料都是被鎖定的。”
許白如是說着，他的檔案，同樣是被鎖定的，除非查詢他檔案的那個人，在安全等級上超越他，否則的話，是沒有辦法獲取到他的資料的。
這一點，主要是聯邦出於安全方面考慮的，但具體是怎麼想的，坦白來講，許白對此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對於他而言，簽署了愛國者協議之後，唯一的好處就是，他亂停車了之後，不管是第幾次去交通法庭，都可以跟法官大人說他是初犯，希望從寬處理。
朱念煙似乎對此有着不同的見解。
她撇了撇嘴。
“愛國者法案，說白點，不就是資本保護法案嗎，民衆有知情權的。”
“那你會告訴民衆，你是超凡者嗎？”
“什麼，當然不會。”
“那你就不要說什麼知情權了。”
許白可沒想法跟面前這個煙燻妝非主流少女扯什麼知情權什麼的，直接看向朱念煙：“我的安全等級是A級，倒是可以調出董天明的檔案資料，但，你要先告訴我，你要董天明的資料幹什麼，怎麼，你入道的契機在他的身上？”
朱念煙沒有說話，但，聳了聳肩，很明顯，算是承認了。
許白見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盜門有教無類，而且入道不拘一格，只要是個人，都可以入道，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但……
許白在此之前，只是知道，並不是很瞭解，不過在剛剛，他得到了朱聰傳授的《補天策》後，倒是瞭然了一些。
盜門弟子在未曾入道之前，所修的也是《補天策》，但並不完全是，其入道之前的功法，就叫做《補天》。
也可以稱之爲《補己法》。
修行此法，沒有任何門檻，哪怕是一頭豬，都可以在此法的加持下，在冥冥之中通過日行一盜，奪取惡人之氣運爲己所用，補全根基。
有的人，也許堅持三天，就可以補全自身，由此入道。
但……
有的人，也許要堅持一百天，才行。
比如朱聰？
不過許白嚴重懷疑，朱聰說謊話了。
無他。
如果按照朱聰說的，當年他也曾參與過蘇萌的身世的話，那麼，那就是二十多年前了，可在許白小的時候，朱聰是和他說過，他需要堅持日行一盜一百天才算功德圓滿的。
這時間就對不上。
難道老傢伙也僞造了自己的等級？
許白念頭轉動着。
坐在那邊的朱念煙見許白只是點頭，沒有答話，有些沉不住氣了：“要不要交換，給個準信唄，不給的話，我就自己想辦法了，反正我……”
許白回神，看去朱念煙，點了點頭：“交換。”
董天明的天明軍工在整個聯邦也算是前十的存在來着，其人在鳳城也很有名氣。
但……
這些與許白無關。
董天明只是個商人，而他是執法者，執法者查閱一下商人的檔案，合情合理，沒有什麼敢不敢做，或者能不能做的。
再者說了。
只要不涉及到金錢方面的來往，那就不算販賣情報。
許白看去朱念煙道：“明天上午，我把資料發給你，現在，輪到你了。”
朱念煙聽到許白的答案之後，似乎一愣，好像覺得交換的太過於輕鬆了，反倒是有些狐疑的看着許白：“你不會在騙我吧，等拿了我的情報之後，明天就來一句我是騙你的。”
許白笑了：“咱們這可不是一杆子買賣來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做是兄妹的時間，會很長，不是嗎，我沒理由在成爲你師兄的第一天，就騙師妹吧，這可不是個什麼好傳統來着，而且，很不利於我們的團結，不是嗎？”
朱念煙若有所思的點頭，認同了許白的這句話。
“也對。”
“所以，我會遵守我的承諾，明天給你想要的情報，當然了，我也希望你也是如此，別用一些壓根沒什麼價值的情報來糊弄你的師兄。”
“放心吧。”
朱念煙柳眉一揚，拍着胸脯道：“我知道的，絕對是有價值的，比如，我知道，爺爺十幾年前，之所以會從山上下來日行一盜，就是因爲蘇家。”
因爲蘇家？
許白擡頭看向朱念煙。
“繼續。”
“我爸爸和我說過，就是因爲當時爺爺應邀下山去蘇家，所以，爺爺這才錯過了我爸爸和我媽媽的婚禮，這麼多年來，我還聽我媽媽說起過這件事情。”
“甚至，也因爲蘇家，我爺爺纔在世俗逗留了這麼久，直到我十四歲那年，纔回到了山上。”
“這才帶我入了盜門。”
“最重要的一點。”
朱念煙看了看四周，確保四周無人之後，湊近許白，壓低着自己的聲音說道：“我聽爸爸說，原本，爺爺在下山之前，已經是元嬰境的實力了，可等到回到山上之後，修爲不進反退，連金丹境的修爲都岌岌可危了，我爸爸詢問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爺爺沒有說出來，並且就在第二天將我給帶下山，然後在鳳城安頓了下來。”
許白聽着朱念煙的這句話，心思大動。
二十一年前，朱聰下山之前，修爲元嬰。
六年前，朱聰回到山上，修爲不進反退，金丹之境都岌岌可危？
眼下？
許白回想着他所看到的朱聰境界。
還金丹呢。
就只有三十二級的朱聰，對應的境界，怕是也不過才堪堪入道築基罷了。
這算什麼？
反方向修仙？
許白皺眉不已。
朱念煙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有悄悄的問過我爸爸，我爸爸說，爺爺可能是因爲受了道傷，所以這麼多年，修爲纔會不進反退，這可能也是爺爺爲什麼在下山之後，一直都在日行一盜的原因，爺爺騙你的，他根本沒有退休，這條街之所以沒了小蟊賊，都是我爺爺的功勞。”
許白看了一眼朱念煙，道了一句：“我知道。”
朱念煙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爺爺沒有退休？”
“呵，我和你爺爺認識的時間，可比你的長，而且，你爺爺沒有告訴你，我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盜聖的名頭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