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當空,清晨的霧氣早已散去,偌大的山谷被照得清明。銀鈴碰撞的聲音很是細微,卻環繞着整個山谷。
一潭清泉邊上,早已搭好的漆滿紅色的臺子之下,已是人潮涌動,靠近灌靈臺的前方,各族權老也已就坐,華宣就坐在華宣族族長邊上,又是生氣又是委屈。
銀鈴聲愈來愈近,一股灼熱的氣息逐漸靠近,衆人紛紛安靜下來,漸漸空出一條路出來,等待着族女的到來。
前來的青年長髮紅的純粹,編成長辮垂在身後,輪廓深刻,皮膚白皙,紅瞳深邃,玄袍加身,每移動一步,腳下都生出片片紅蓮。
身後的銀鈴聲清脆,順着向後看去,才見一人高的赤色麒麟之上端坐着一名孩子,紅裝曳地,一雙平靜的雙眼在強烈的陽光之下微微眯起,眉頭微蹙,額間本就不好看的銀色印記顯得更加扭曲。墨染似的長髮也同青年一般編成長辮垂在身後,髮尾的兩隻銀鈴隨着麒麟的走動而發出靈動的聲響。
“少主。”一人上前跟在青年身旁,微微匍匐着身體。
青年微微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麒麟,麒麟便屈膝,紫荊伸手攬過垂在地上的衣襬,從麒麟背上躍下,穩穩落在地上。面前就是接着臺子的階梯,擡腳踏上第一階,露出淺褐色的短靴。
吉爾尚猷拉住紫荊,看着她腳上的鞋頭疼:“你怎麼穿着這鞋就來了?”
紫荊小嘴一嘟,拽了拽吉爾尚猷的袖子,聲音略顯難過:“這鞋舒服嘛,昨晚給我的那鞋,只是穿了一下,痛得我睡不着。”
“去吧去吧。”雖是看着這孩子撒了好幾年嬌,他仍是受不得。
紫荊一改愁苦面容,笑嘻嘻走上灌靈臺,族女吉爾玉早就在臺邊等着,看見紫荊走上來就笑着朝她伸出手。
“各位族長,”吉爾尚猷朝各族權老頷首,“家父已雲遊多年,此次族女繼任由我全權負責,各位儘管享受灌靈便是,後續雜事有人處理,不必擔憂。”
“好好好。”
“聽聞吉爾少主年少就能主持灌靈祭,至今也有幾十年了?我們很是放心。”
“是是,你來主持我們放心。”
吉爾尚猷望着山谷邊上,雲彩已初成漩渦。
“那就,開始了。”吉爾尚猷衣袍一甩,落座席下主位,身後黑壓壓一片族人隨之落座。
華宣也是望着山谷邊,感覺周邊的靈氣逐漸聚攏,尤其上頭的靈氣高速下灌。
他曾經問過族長,在這兒相互有來往的族落裡,基本所有的族落都有聖子或者聖女,以此保持與自己所供奉的神族間的聯繫,爲什麼唯有吉爾族是族女?
具體的緣由族長也不太清楚,道聽途說是吉爾族約摸是神族某支的後裔。
這灌靈祭也是吉爾族獨有的,一年一次從未間斷。灌靈他在書上看到過,需由一個對靈氣操縱力極強的人將靈氣灌入靈脈,以拓寬靈脈並溫養,其中量的控制難度極高,稍有不慎對靈脈就有不可逆的損傷。且,常理來說,一個人控制一種靈氣灌靈就不容易,勝者能控制二至三種。
但是這吉爾族灌靈祭是上千族人一同進行,不同體質的人對靈氣的需求不同,一個族女控制着所有人的灌靈,未聽說過有族女出過差錯。
當時聽人說到這兒,他就汗毛直立,對族女產生深深的敬畏。
“按平時來做就好了,我幫你瞧着,不必憂慮。”吉爾玉牽着紫荊,朝臺中去。
紫荊點頭,鬆開吉爾玉的手,一腳踏入早已制好的陣法中,中央盤腿一坐便閉上雙眼。
“她她她……”華宣想起身爲聖子要注意言行,馬上收起剛擡起來的手,閉上嘴,面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