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柒聽完,起身給自己的師父續滿了水,:“可憐的伯奇,明明是忠厚老實之人,被繼母毒害,最終變成了只食夢的兇獸。”
張天師沒有離玄柒,而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幾本書,見夢蟲一一掉出來,他鬆了口氣,看向王鵬,道:“你現在躺在會議桌上。”
“我?”
此話一出,王鵬有些懵逼,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重複一遍:“天師,您是讓我躺在這會議桌上?”
“對。”
王鵬得到肯定的回到後,脫下了鞋,有些緊張地躺在了上面,腦袋左右搖晃,很不自然,不知道這位天師要幹啥呢?
“你現在入睡,我需要進入你的夢境中。”
張天師伸手把王鵬的臉擰了過來,讓他看着自己,佯裝凶神惡煞樣:“要是晚上進去的話,伯奇入夢,我和他對上,在夢中根本沒有把握贏,所以只能趁現在。”
“現在睡啊!我這人戀牀,在別處睡不着,更何況還是大白天。”
王鵬看着張天師的眼睛,滿臉委屈,求饒:“咱能不能晚上再睡?”
“不可以。”
張天師鬆開了王鵬的臉,一甩袍袖,對玄柒說:“這小友不配合,直接動傢伙事吧。”
“師父,走流程還是……”
玄柒聽後有些興奮。
“直接上。”
“好的。”
玄柒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天師,您老人家是要幹什麼?”
王鵬心有不好的預感,驚坐而起,看着張天師。
“還請道友幫我摁住他。”
張天師和葉昊天一同把王鵬摁在了桌子上,這兩位的力氣都很大,王鵬根本反抗不了,老老實實地躺好,跟代宰的羔羊一樣,心一橫,大喊一聲:“你們儘管放馬過來,我都不帶怕的。”
“師父,我來了。”
玄柒手拿兩柄木錘,走到了師父面前,道:“可惜了醫務室那邊的麻藥沒了,直接往腦袋上敲可能會有一丟丟痛。”
“唉~只能怪這小子命不好了。”
張天師往上捋了一下袍袖,接過一柄木錘,對着王鵬的腦袋瞄了瞄,等對準後,直接高高舉起,然後猛地砸下。
“不…不…我睡,我自己睡,不要啊!天師。”
王鵬看着不斷放大的木錘,最終還是害怕了,大喊着求饒。
“這纔對嘛。”
張天師把錘子遞給了玄柒,拍了拍王鵬的手:“我看好你哦,給你五分鐘,睡不着,我就只好動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王鵬還是沒有睡意,並且愈發興奮,他眼睛緊閉,不斷地數着羊。
眼看就已經過去了八分鐘,還差兩分鐘,這時的王鵬竟然睡着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閉眼小憩的張天師,眼看就要磕在桌子上了,突然傳來的鼾聲驚醒了他,擡起頭看了眼王鵬,打了個哈欠,開始擺放法器,還有一些符籙。
這一套流程下來,花費了十分鐘,最後把兩根紅線交給了葉昊天和玄柒,道:“這是兩根牽魂繩,只要玄柒手裡的繩上的鈴鐺響了,葉道友就需用力拉……”
交代完了一些事,張天師盤膝而坐,雙手各捏一根繩頭,嘴裡唸唸有詞,很快進入了夢中。
眼睛一閉一睜,周圍的環境變了,藍天之上白雲朵朵,一羣頭頂三色毛的鳥呈一字形鳴叫而過。
張耀權看了看周圍,確定是入夢了,踩在鵝卵石上,這真實的質感讓他忍不住低嘆一聲:“太真實了。”
又走幾步,就見河邊的巨石上,坐着一女子,白裙飄飄,正在吹着蕭,蕭聲動人,王鵬就坐在她身邊,如癡如醉地聽着。
“這女子應該就是烙印所在了,夢蟲倒是好算計,融合的書裡都是美人美景,本身人看了就還希望下次再夢見……”
張耀權看見此景,走了過去,同時一手捏訣,另手一甩拂塵直接向女子的後背甩去,如白色浪潮一般,直接捲住了女子,然後不斷地勒進,伴隨着慘叫,女子消散,一塊黑色的木牌懸浮,正面刻有伯奇,後面畫有咒文。
拂塵一卷把木牌捲來,張天師接住木牌,木牌入手躁動不安,欲脫手而去,同時一股睡意席捲而來,他用手握住,連施幾道符籙,才壓住這木牌。
張天師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崩潰大叫的王鵬,搖頭低語:“終究逃不過紅顏兩字。”
擡起手對着虛空一點,王鵬的身影開始扭曲模糊,隨着叫聲的破音,夢裡的他消失了。
而張耀權動了動小手指,勾動繫着的紅繩。
於此,玄柒手裡的紅繩震動,見狀對着葉昊天喊了一句。
聞言,葉昊天快速往外扯着紅繩。
一分鐘後,王鵬和張天師同時睜眼。
王鵬起身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檢查身體,摸了半天,身體無恙,又給了自己一巴掌,很疼,知道自己沒有事,自語:“還好…還好。”
“你快去把其餘的看過這幾本書的人叫來。”
張天師起身拍了拍袍擺上的土,一甩拂塵,等王鵬出去後,他取出了那塊木牌,遞給葉昊天,道:“這就是夢蟲留下烙印,等一會我會一一破除烙印……”
接下來的時間,剩下看過書的幾人,張天師都如法炮製地把幾人的夢蟲留下的烙印取出。
夜晚降臨。
張天師神情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道行高如他,連續入夢也吃不消,腦海裡脹的生疼。
“師父,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玄柒在後面捏着肩。
“本以爲可以用烙印把其引出來,但沒想到烙印離開夢境後,竟自行化爲了灰燼。”
張天師伸開手,裡面一團木屑,他直接倒入了垃圾桶。
“早知道這樣,咱們就應該留一個烙印在夢中,然後引伯奇而來,我們一同入夢誅殺。”
玄柒又問。
“這樣根本行不通的,先不說我們打不打的過,就單說普通人的夢境之脆弱,根本無法經住我們折騰。”
一直沉默的葉昊天開口。
幾句話就把玄柒羞了一個大紅臉。
“平時讓你多看多學,你不聽,現在丟人了吧。”
“是,師父,日後我一定多看多學。”
…………
“現在已經確定是伯奇作祟,在k市不知道還有多少夢蟲存在,局裡已經派人反查《夢》的來源地,並重新調查足療街的一衆人,
斷然是不能,以縣爲單位,進行全方位的篩選,人都是貪生怕死自私得很,到時候一羣人蜂擁而至,怕是累死張天師。”
葉昊天騎着摩托往回趕,在頭盔下面的嘴一開一合,自語:“我昨晚的斬鬼行動,竟被京城注意了,正在以此爲契機,向市民灌輸怪力亂神之思想,
一些年輕人倒是好接收,倒是當了幾十年的唯物主義的老一代,怕是很難解釋,也不知道需要潛移默化多久?
要是讓其快速接收的方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直接玩場大的,全國,甚至全世界都知道纔好……”
在自語中已經來到了富強小區,拐進小區,剛上樓,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葉昊天眉頭緊鎖,取出一張符籙,下一秒就自燃了。
鬼臉面具戴上,尋着上面飄來的詭異氣息往裡面走去。
二樓,沒有問題,三樓沒有問題,看了一圈,剛準備往四樓走,就聽到一陣哭聲,一股燒紙的味傳來。
“希望雲小芳沒有事情。”
葉昊天不知不覺地又想起了那睡着會打鼻涕泡的女孩,腳下發力,直接把臺階踩裂,而他已經躥到了四樓入口。
來到入口處,葉昊天剛踏出第一步,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黑白遺照,而上面正是沒有帶着戴面具的葉昊天,照片上的他,陽光地笑着,好似走的很安詳。
“這是提前把後事給我準備好了。”
葉昊天拈起一張符籙直接扔了過去,符籙打在遺照上,發出滋滋的燃燒聲。
隨着時間的推移,遺照上的葉昊天,原本的笑臉開始微動,最後痛苦地扭曲。
隨着遺照上人的表情變化,符籙爆發的火焰,直接把遺照吞沒了,化成了一堆齏粉,一陣陰風吹過,隨風飄揚。
葉昊天見一身影正蹲在自己門前燒着什麼,黑煙嫋嫋,伴隨着陣陣哭聲和含糊不清的低語,氣氛詭異到了極致。
“先是給我上遺照,後有人在我面前哭着燒紙,這挺齊全,就是不知道給我燒紙的人是誰?”
葉昊天向門口走去,自他向裡面走了第三步開始,身後一道灰色光芒閃過,周圍的場景都變了,原本白色的牆,此時竟如腐爛的人皮一般,一塊塊落下,露出了裡面血森森的肉。
而那些白色的門,此時變成血紅色,貓眼變成了人眼,眼皮開合,眼球轉動一下,都看向了葉昊天的後背。
門把手則變成了一條條人手,無聲地轉動,手都指向了葉昊天,手指動起,似乎在向葉昊天求救。
門緩緩打開,露出了黑黑的房屋,原本應該有人的房間,此刻一片黑暗寂靜,裡面的住戶彷彿被這房屋吃了,像一口口棺材一樣。
這背後發生的事情葉昊天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