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娜等三人早就來了,一直在教室外面等着玫逸,自然也看到了課堂裡發生的所有事情。瑟琳娜越看越生氣,生氣那些學生胡言亂語,也生氣玫逸不爲自己辯駁。
她本來打算狠狠臭罵玫逸一頓,可一見玫逸在那掉眼淚,心就軟了。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大公主艾斯特的眼睛給玫逸帶來的只是無盡的煩惱。
瑟琳娜看了看玫逸發紅的眼睛,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想和玫逸拌嘴的念頭,輕聲道:“好了,別哭了,男子漢流眼淚真是難看死了。你不是想讓我們來真靈嗎?期中試結束了,有兩個星期的長假,我們就都來了。”
玫逸一愣,隨即高興地說:“你們準備來參加靈術師測試了是嗎?”
流汐摘掉了帽子,小聲說:“嗯,克麗緹婭老師爲我們寫了推薦信,讓我們來真靈參加測試。花火正好想趁放假回家,她家的衛隊就把我們一併送到了真靈城。”
“測試時間是什麼時候?”玫逸問。
“明天。”星辰說。
瑟琳娜說:“本來還想着可以住在真靈學院,住宿不用花錢。誰知道正好趕上你辭職了。四個人住旅館的話,錢就得省着點花了。”
玫逸一愣:“你們不是三個人嗎?”
瑟琳娜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總不能讓你睡大街吧?”
玫逸伸出了五根手指:“那就是六個人了。還得算上我的妹妹玫露可和小鎮的神官洛絡琪姐姐。”
瑟琳娜眼睛都睜圓了:“爲什麼你欠了花火的錢那麼耿耿於懷,對我卻這麼好意思?”
玫逸說:“夫人說過的,如果有困難可以找你幫忙。”
瑟琳娜在心裡對自己說了二十遍“不生氣”,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多兩個人也沒問題,擠一擠就好了。”
* * *
幾個人在學院外找旅館時,玫逸看到一座十分堅固寬敞的石頭建築,上面插着一面繪有被藤蔓纏繞的劍的旗幟,就問星辰:“那是什麼地方?上面的旗幟是什麼意思?”
星辰看了一眼就說:“那是賭場。那面旗幟的意思是,這是一家由某個貴族開辦的合法的、資金有保障的賭場。玫逸,你不會是……”
玫逸對三人說:“你們身邊有多少錢,通通拿給我。”
流汐毫不猶豫地把錢袋遞給了玫逸,小聲說:“玫逸哥哥,我只有二十個銀幣。”
星辰也把錢袋遞給了星辰,他說:“我這裡有三十個……”
玫逸笑道:“哈,你這麼闊綽?”
星辰說:“只有十個是我的,另外二十個是紅葉讓我給她帶東西的。”
玫逸本想瑟琳娜肯定會反對,誰想瑟琳娜閉着眼睛把錢袋遞給了他,淡淡地說:“我這裡有三十個。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不管了。”
玫逸摘下了流汐的帽子,戴到自己的頭上,和星辰進了賭場。
偌大的賭場裡擺滿了賭桌,賭桌周圍擠滿了妖精和精靈,也不乏人類的身影,穿着短裙的女孩穿梭其中,時不時被人揩油,露出微微的慍怒,客人打賞後,又立馬換上了嫵媚的笑容。
一些人贏得盆滿鉢滿,得意洋洋;更多人是唉聲嘆氣,長吁短嘆,在賭場裡的小酒吧中買醉。
玫逸在賭場裡看了一圈,發現這個世界的賭博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擲骰子猜大小或單雙。他爲了不引人注意,就隨便找了一張桌子,跟着莊家買了幾把,輸掉了二十五個銀幣。
星辰看得心驚肉跳。雖然他家很有錢,但父母對他管得非常嚴,從不許他亂花錢,二十幾個銀幣在他看來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玫逸閉上眼睛,唸了一段長長的艾米麗婭女神教義中的祈禱文,頓時引得同桌的賭客哈哈大笑:“這位小哥,在祈禱的時候賭博,可是對女神不敬。你也別白費力氣了,沒聽說過這句話嗎——‘女神從不站在賭徒這邊’。”
玫逸眨了眨眼,左眼瞬間開啓了透視模式,粗糙的陶碗下骰子的點數一清二楚,一覽無遺。他笑着說:“我又不是在祈禱的時候賭博,而是在賭博的時候祈禱。說不定女神特別偏愛我呢。”
說完,他把手裡的五十五個銀幣全部推了上去,待骰子落定後,大聲說:“單!”
於是,五十五銀幣變成了一百一十銀幣。
十分鐘後,五十五銀幣變成了七千零四十銀幣。這個時候,就連賭場的老闆也坐不住了——儘管玫逸反覆說“賭博有風險,下注需謹慎。我這只是一時運氣好,你們千萬不要跟我下注”,自從他連贏五把起,有不少人就跟着他下注了。
更讓他緊張的是,這些人跟着玫逸試了兩把水,都贏了,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開始紛紛準備下大注。玫逸平靜似水,這些賭徒大喊大叫,其他桌上的很多人也湊了過來,準備跟着下注。
就在他嚇得心驚肉跳時,星辰好不容易把兩百多斤的六千玫銀幣搬了過來,請老闆兌換成了小金幣。兌換成六百枚小金幣後,重量一下子降到二三十斤,星辰輕輕鬆鬆地把錢扛走了。
骰子在倒扣的粗瓷碗中跳動,剛一落定,玫逸大喊道:“雙!”
看着玫逸一下子把自己面前的銀幣全部推了上去,其他賭徒紛紛受了刺激,嘩嘩嘩地把絕大部分的錢都下了注。銀閃閃的錢幣堆滿了桌子,泛着迷人而冰冷的金屬光芒。據老闆估計,這些賭徒這次足足砸了近兩萬枚銀幣下注!
那些貴族浪蕩子紛紛擠上前去,紅着眼睛等着莊家掀起陶碗。玫逸反而被擠到了一邊,他索性匆匆走出了賭場,賭場的老闆驚訝地說:“你不等開盤嗎?”
玫逸淡淡一笑:“有什麼區別嗎?”
就在這時,莊家掀開了瓷碗,大喊道:“單!”他的聲音在有些空曠的賭場裡迴盪着,有些刺耳。吵吵嚷嚷的賭場立時變得鴉雀無聲。
* * *
玫逸摘下了帽子,隨手戴在了路邊一個小孩的頭上,小孩高興地跟小夥伴顯擺去了。他迎面看見瑟琳娜等人,微微一愣,隨即面紅耳赤,忙轉過身去,使勁眨了眨眼,這才轉過身來:“流汐,回頭再給你買頂新帽子,咱們走吧。”
他見瑟琳娜一直盯着他,就有些心虛地說:“瑟琳娜,你們好不容易來真靈一趟,我是想讓你們玩得休息得更好一些。我平時從沒有出入過這種場所,以後也不會再……”
瑟琳娜只是說:“沒有不信你,我們接着去找住的地方吧。”
幾個人順着街道找了幾家旅館,瑟琳娜都覺得挺好的,玫逸卻說不夠寬敞。於是,他們接着往前走,一走就走到了富人區,看到這裡大樹蒼天,芳草如茵、鮮花怒放,幾個人都有些沉醉了。
就在瑟琳娜她們陶醉時,玫逸發現了一棟漂亮的三層小樓前立着“此房出售”的牌子,就帶着幾人進去看了一下房子和院子,幾人都覺得很滿意。玫逸索性就花了一百五十個金幣把它給買了下來。
幾個人坐在寬大的客廳裡,看着窗外的真靈河和地毯般的綠草、星星點點的鮮花,都覺得很夢幻。
玫逸倒是無所謂,他看了一眼自己房主和市政廳公證人簽字的房契與地契,隨手把它扔進了抽屜裡,對瑟琳娜說:“瑟琳娜,你先帶着大家做飯吧,我去接玫露可和洛洛琪過來。”
“好的。”
玫逸突然收住了腳步,回過頭來上上下下看了瑟琳娜好久,看得瑟琳娜渾身發毛,才搖搖頭,走出了房子,嘴裡還嘟囔着:“怎麼回事,今天怎麼這麼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