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下的城市被籠上了一層曖昧不清的面紗,大雨磅礴之下,偌大的世界好似就剩他和她的存在了。
一邊聽着雨聲,一邊抱緊懷裡的人兒,這種滋味別提多美妙了。可惜林路沒有享受太久,緊抱在懷裡的黎星若感受到了什麼異樣,忽地羞惱掙脫開來,他也羞紅了老臉,彎腰面向牆壁抱頭蹲防,差點沒被她給掐死。
好在這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小半個鍾後,雨勢終於減緩了。黎星若踢了抱頭蹲在牆角面壁思過的林路一腳,臭弟弟連忙起身,懂事地跑進雨中,啪嗒啪嗒地踩着雨水跑到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買了一把雨傘,又撐着傘啪嗒啪嗒地踩着雨水跑回來接她。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兩人依偎在傘下,踏着夜色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兩隻蠢妹妹沒有哥哥姐姐那麼豐富的夜生活,早早的就睡覺覺了,小肥貓也終於有了安生的時間,這會兒趴在沙發的靠背上,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回來的這倆。
鄒婉柔和夏文倒是沒睡,見到狼狽回家來的林路和黎星若,老母親也是連忙迎了上來。
“小若沒淋溼吧?”
“沒、沒有。”
“這突然就下大雨了,我還尋思着你們會去哪裡躲雨呢,沒淋溼就好,快去洗個澡吧,不要感冒了。”
“嗯嗯!”鄒婉柔親切地摸了摸黎星若的衣衫和頭髮,見她確實沒怎麼淋溼,這才放心下來,老母親目光一轉,看向一旁的臭兒子。
比起黎星若的模樣,林路可就顯得狼狽多了,一邊的肩膀都溼了一塊兒,臉上的水也不知道是汗還是雨。
“媽,我淋溼了。”林路自豪道。
“……趕緊去洗澡!”老母親的語氣可截然不同呢,林路沒敢囉嗦,趕忙換好鞋子,跟黎星若一塊兒往屋裡走去。
傍晚那會兒來到家裡就吃飯、查成績了,這會兒黎星若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睡哪兒,目光稍稍打量一下林路的家,一共有四個房間,鄒阿姨和文叔一間、妹妹們一間、林路一間、還有一間很小的房間是書房。
完蛋!這臭弟弟來之前還忽悠她說家裡房間多得很,這樣一看的話,她今晚睡哪兒啊!
毛巾啥的也沒帶,雖說是要去洗澡,但一時半會兒的,小姑娘也有點愣在原地。
好在鄒阿姨貼心,立刻就看出來她的迷茫,連忙拿了條新毛巾、一套新牙刷出來遞給她,然後拉着她的小手來到林路的房間:“小若今晚就在小路的房間睡吧,他房間裡有衛浴,你在裡面洗澡就行!”
“……??”矜持的姐姐一聽,頓感小臉發燙,連忙擺手道:“不、不用了阿姨!我在沙發睡一晚就行!”一旁的林路聽着也是眼睛一亮,連忙插嘴道:“沒事啦,反正我的牀夠大,星若姐就將就跟我湊合一晚算了。”還沒等黎星若說話呢,老母親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今晚去書房睡!”聞言,黎星若也是鬆了口氣,想想也是,就算自己想跟林路一起睡,鄒阿姨肯定也不會同意呢……呸呸呸,誰想跟這臭弟弟一起睡啊!
一想到剛剛兩人在雨夜裡沒羞沒臊的擁抱,又想到林路死不要臉的窘態,再看看熱情洋溢的鄒阿姨,小姑娘也是頓感心虛。
“書房可以睡的話,我去睡書房吧,這裡是林路的房間,還是、讓他睡這兒吧……”
“沒事兒,小若你就睡小路房間就行了,他平時也回來的少,他睡哪兒都一樣,這房間有獨立衛浴,你是女孩子住的方便些,不用客氣哈,當自己家就行,被褥都是阿姨洗好剛換的,快去洗澡休息吧。”黎星若又看了看林路,林路這會兒不敢說不要臉的話了,只是略顯親暱地推着她的肩膀帶她進房間。
“那星若姐今晚就睡我房間吧,牀頭這倆開關一個是房間的燈、一個是浴室的燈,空調遙控器……在這兒,髒衣服換下來放這籃子裡,待會兒我幫你一塊兒拿去洗衣機,外面洗衣機有烘乾……”雖然這也是林路的房間,但畢竟第一次住進來嘛,有林路囉裡吧嗦地帶她熟悉一番後,她就感覺自在多了。
林路打開衣櫃,拿了套自己待會兒換洗的衣服,去獨立衛浴裡拿上自己的毛巾牙刷:“那我去外面浴室洗澡了,星若姐有什麼問題叫我就行。”鄒婉柔也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小若你先洗澡,早點休息,等明早陪阿姨去買菜,我先回去睡覺了哈。”
“嗯嗯,阿姨晚安!”林路和鄒阿姨便離開了房間,還貼心地幫她關上了房門。
等了幾秒鐘之後,感覺母子倆走遠了,黎星若這才走過來,輕輕地把房門反鎖上。
還真別說,林路這房間隔音可真好呢,明明只是隔着一道門,但外面母子倆說話的聲音都幾乎聽不清了。
房門反鎖上之後,這裡便是屬於她的獨立空間了,黎星若這才鬆了一口氣。
身上還穿着髒衣服,她便沒往牀上坐,只是拉開書桌前的電腦椅坐下,在夜市逛了兩小時,又在外面站着跑着一小時,終於在柔軟舒適的電腦椅上坐下,她舒服到頓時軟了身子,舉起手臂伸了個懶腰,雙腿也不顧形象地叉開,以腳跟爲軸晃動着腳尖,稚嫩的喉間哼哼唧唧地發出慵懶的聲音。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她也不着急洗澡,捧着阿姨拿給她的那杯溫水喝着,心情有點小激動的打量着林路的房間。
佈局倒是跟那邊差不多,書桌和牆壁上也擺設着一些他的得意作品,只不過沒有那邊多就是了,最顯眼的還是面前的這張一米八的大牀,阿姨換上了乾淨的枕套和被褥,牀單也鋪得很整齊,沒有睡過之後的那種褶皺,她伸手摸了摸被子,手感也格外的柔軟。
她忍不住揪起被子的一角聞了聞,可惜沒有聞到林路的味道,是很乾淨的洗衣液香氣。
牀頭整齊地並排放着兩隻枕頭,也不知道哪隻是林路常用的,不過這沒關係,反正她一隻枕頭用來睡覺,另一隻枕頭用來抱。
拉開他的衣櫃看了看,裡面的衣服倒不是很多,畢竟平時大多在那邊住嘛,抽屜也沒上鎖,她也好奇地拉開看了看,抽屜裡面反倒是妹妹們的東西更多,估計是妹妹把這些東xz到哥哥房間的。
也許是因爲房間裡有他留下的痕跡吧,黎星若竟對這個陌生的房間也產生了一種莫名地歸屬感。
不會是真的吧,她今晚要在林路的房間睡覺了?用他用過的被子、用他用過的枕頭?
黎星若忍不住癡癡笑了起來,坐在電腦椅子上,滴溜溜地愉快轉圈圈。
放在桌面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是老媽給她發來的消息。
倒也沒有什麼內容,平日裡老媽就經常給她轉發一些頭條文章、養生健康之類的東西,這次轉發過來的倒不是這些,而是一個標題名爲《情感: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爲什麼你總是追不到他》的戀愛攻略文章。
我的笨蛋老媽喲!你家閨女都睡到那個男生的牀上去了,您還在這兒小風車阿巴阿巴呢?!當然了,關於林路的真實情況,黎星若還是沒辦法坦然跟老媽說出口的,畢竟重點不是那四歲的年齡差,而是他的準大學生身份,距離父母心中滿足結婚條件的社會人太遠了,她自己倒是不在意,但老爸老媽那邊估計還得花時間慢慢煮的。
時間也不早了,黎星若終於從椅子起身,打開他的揹包,把自己的換洗衣服拿出來,拿上毛巾牙刷走進了他房間的浴室裡面。
溫暖的水流從花灑淋浴而下,打溼她及腰的長髮,她揚起緋紅的俏臉,水流便順着她精緻的下巴,滑落到她秀美的脖頸,蜿蜒而過她曼妙的嬌軀,抵達她粉嫩的足尖。
回想起剛剛的雨夜,她的小手捂在心口處,感受到的依然是不平靜的心跳聲。
可惡的臭林路……不想着趕緊長大,就想着跟她說羞不要臉的話,可真是一點都不懂她的良苦用心!
話說,兩人整天牽牽抱抱還說這些沒羞沒臊的話,真的沒問題嗎,自己的自制力是否應該再提高一點,不要那麼容易就拿他沒辦法呢……沒關係的,反正別人也不知道。
一想到這兒,黎星若頓時就感覺許多問題迎刃而解了。……林路今晚在書房睡覺,書房有一張一米三的小牀,放張被子和枕頭,也能湊合一晚了,就是不能跟星若姐一塊兒睡有點可惜。
在外面的浴室洗完澡,時間也快十一點半了,也不知道房間裡的黎星若洗完澡沒。
他拿着吹風機把兩人有些溼掉的鞋子吹乾,再拿溼毛巾幫黎星若的小白鞋擦拭乾淨。
老媽他們都已經睡覺去了,他把客廳的燈關了,回到書房,一時半會兒有些睡不着,便打開電腦刷刷網頁。
書房是挨着他自己的房間的,他這會兒也沒關門,聽到了外面細微的開門聲,林路便好奇地走了出去。
剛洗完澡的黎星若用毛巾包裹着溼漉漉的頭髮,正打算喊他呢,沒想到林路自己出來了。
“吹、風、機、呢。”見外面的客廳燈都關了,鄒阿姨他們也都睡覺了,黎星若說話的聲音也小小的。
“剛被我拿去吹鞋子了。”
“快拿給我啦。”
“我來幫星若姐吹頭髮!”
“不用你吹……”
“沒事的,咱們回房間吹就行,我媽他們都睡了。”林路拿過來吹風機,黎星若頂着門不讓他進來,可這臭弟弟力氣大得很,還是被他擠進來了。
這會兒又不敢大聲嚷嚷,黎星若只好撅着小嘴兒,無奈地瞪他一眼。
“你、你書房的門沒關……!”
“那我去關門,星若姐等我。”
“騙你走的,笨蛋……!”林路一走,她便麻溜地關上了房門。這可把林路氣壞了,他關上書房的門和燈,怕老媽發現他不在房間,又回來黎星若的房門前,他擰了擰門把手,卻發現門輕鬆的打開了,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姐姐。
把門輕輕關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又看到坐在自己牀上的她,林路只感覺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黎星若坐在他牀邊兒上,雙手往後撐着牀,雙腿併攏在一起,腳丫子墊在牀邊的地毯上,溼漉漉的秀髮從她背後散落下來,髮梢都快要碰到牀了。
林路懂事的插上吹風機電源,扯着線也爬到牀上,叉開雙腿坐在黎星若的身後,把她夾在中間,開啓吹風機熱了熱風,寬大厚實的手掌熟練地捧起她的長髮,五指輕輕地替她梳理着。
“你在書房那邊睡覺會不會冷啊,我剛剛看到裡面好像沒有被子。”
“那要不今晚我過來陪星若姐一起睡好了,反正我的牀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想什麼呢你!”黎星若沒好氣地拍一下他的膝蓋。吹風機的暖風環繞在她身邊,隨着林路撥弄她髮絲的輕柔動作,她的心神漸漸平和滿足了下來。
她沉默着的時候,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腳丫,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足尖俏皮地動着,雙手也不撐着牀了,而是撐在了身後林路叉開雙腿的膝蓋上。
林路也不打擾她發呆,老老實實地幫她把頭髮吹乾,他起身坐到了黎星若的身邊,跟她一樣赤足把大腳墊在地毯上面,然後不老實地拉過她的一隻小手到自己懷中,輕柔地給她捏捏手。
兩人的雙手糾纏着,隨後林路握着她纖嫩的四指,擡起她的手背,把吻慢慢地落在上面,從她的指關節吻到手背,再吻到她的手腕上。
發呆中的黎星若也因此情緒高漲起來,心跳又撲通撲通地加快了,盡是些甜甜蜜蜜的心情,難怪世上的情侶們都喜歡親熱。
在林路就要吻到她小臂上的時候,已經俏臉通紅的黎星若終於憋不住心裡的羞臊了,把這隻早已酥軟的手抽了回來。
然後又擡起另外一隻手遞過去給他。林路來者不拒,先幫她捏捏手、活動一下手腕,接着再舉起她白嫩嫩的手背,低下頭來,溫熱的呼吸輕輕吹到了她的手背上,就在他準備品嚐她的味道時,這次黎星若卻把手按壓下來,不給他親。
“你、你再說一遍剛剛的話。”
“‘要不今晚我過來陪星若姐一起睡好了’”
“……不是這句!是、是在外面的時候,你說的!”
“星若姐你喜歡我嗎?”
“……也不是這句!”
“莪喜歡星若姐喔。”
“……”
“我喜歡星若姐,是超級喜歡喔。”見她一副被擊中的模樣,林路也柔聲在她耳邊重複了一句。
黎星若強裝着鎮定,可再次聽到的時候,心跳依舊不爭氣地頂到了嗓子眼上。
她有些不安地攪動着雙腿,原本理智下來的自制力,又開始有些崩解的苗頭了。
“爲、爲什麼要跟我說這種話?”
“誒?這不是星若姐讓我說的嗎。”
“我是說——”她通紅着俏臉,看着林路的眼睛:“你、你爲什麼突然要跟我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你、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了!”見她又緊張又害羞還膽怯裝傻的樣子,心有靈犀的林路也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傻乎乎的解釋自然是不行的,林路便換個角度來擊中她:“因爲我突然想到,從來沒有跟星若姐這麼說過嘛,星若姐喜歡聽的話,那我就常說,星若姐不喜歡聽的話,那我就不說了。”
“……”要他常說嗎?聽他說喜歡她、是超級喜歡她?然後因此而常常面紅耳赤嗎?
她通紅着俏臉,微低下頭,看着自己攪在一起的修長雙腿,用蚊子似的聲音自言自語說:“那你就常說……”
“什麼?”林路沒聽清,他是真的沒聽清!星若姐的這種擠出來的音量,須得用聽診器放在她嘴巴上才能聽清楚吧?!可矜持的姐姐感覺他又在故意調戲她了,撅着小嘴兒,大眼睛羞惱地瞪着他,用最兇的語氣,說出來最羞恥的話:“我、我說我喜歡聽,所以你以後要常跟我說!”
“說什麼?”林路這次就是故意使壞了。
“……說你是豬!”她鼓起腮幫子氣惱地說道。這樣的又兇又萌的她別提多可愛了,林路忍不住湊近來,用臉頰貼在她鼓起的腮幫子上磨蹭磨蹭。
“我是豬~”
“……”黎星若鼓起的腮幫子立刻就消了氣,這樣的肌膚觸碰和變化,讓兩人心中涌起了濃濃的幸福感和甜蜜感。
“那、那你要是更喜歡我了該怎麼辦?”黎星若不生氣了,重新把小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裡。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一輩子賴在星若姐身邊了。”林路握住她的小手,跟她十指相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側臉。
黎星若只覺得有一股情緒,正通過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涌入她的全身,不僅棕栗色眼眸邊緣那圈睫毛一顫一顫的,就連心坎兒都一蹦一跳的發芽了。
“星若姐。”
“……嗯?”
“你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要,你再問我就打死你。”
“那星若姐跟我談戀愛好不好?”
“……”黎星若舉起小拳頭,作勢就要打死他,可林路一點都不帶怕的,這般機靈的話語,令得她一時語塞。
她怔怔地看着她,林路一連串的話語,令她的耳廓和俏臉瀰漫着櫻花盛開般的緋紅,她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而心臟卻在超負荷運轉,激涌起陣陣酥麻,心口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像是有隻小肥貓在輕輕的抓撓她的心臟,每一下都是又輕又癢的顫慄。
最後拿他沒辦法似的,黎星若握緊的小拳頭張了開來,變成了遮羞布,捂住了羞燙的小臉。
“等、等你二十二歲再說……”
“現在不可以嗎。”
“不、可、以。”
“好吧,既然不能跟星若姐談戀愛的話,那我可以親星若姐一口嗎?”
“……親、親吧。”黎星若抱着枕頭,正臉躲到了枕頭裡,林路輕輕將她散落在側臉旁邊的秀髮勾至耳後,直到她粉膩膩的小臉蛋露了出來,他拉着她的小手,側身過來,柔柔地將這個吻落到了她的臉蛋上。
等林路親完,她抱着枕頭一個翻身,把臉一股腦兒的全部埋進被子裡,再也不肯出來了。
“星若姐好甜。”
“……”
“晚安,我幫你關燈。”燈關了,林路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房間裡安安靜靜就剩她自己。
黎星若俏臉的熱度一點點散去,她平躺在牀上,聽着窗外的雨聲,看着天花板發呆。
總感覺有哪裡不對……還沒答應跟他談戀愛就已經親親抱抱牽牽手了,這要是談戀愛,那不得生小寶寶啊?!……不、不可以再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