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沒有?這個其實很好辦!”足以容納三層高樓的寬大草棚中,羅賽達正指着大型祭壇“懷中”的那團高約兩人的火焰,繼續說道:“你現在所學的那些流傳於俗世的亡靈法術,其實都是被閹割後部分。事實上它已經不能算作是真正的亡靈法術了。就像一個騸了的公馬更本就不是公馬一個真正的亡靈師根本就不會去製作什麼骷髏戰士,那種比乞丐還差勁兒的玩意兒,純粹實在浪費寶貴的金錢和珍貴的屍體原料!”
旁邊一個身材魁梧、長臂過膝的寬肩食屍鬼頭領,“猿臂”一揮的又把一具絕望者的屍體仍進了祭壇上的蒼火中。那殘缺的屍體剛一進入骨骸般蒼涼白慘的火光中,立刻宛如活屍般顫抖着出了駭人的驚叫聲!彷彿死而復生一般可怖!
然後那蒼火暴漲而起,彷彿巨口狂長的兇悍雄獅,一口將這殘屍吞入了白色烈焰的最深處,幾個呼吸後便在一陣陣慘叫聲中崩解成爲萬千飛灰!而他的骨骸則落入了祭壇上一堆散亂的粗大白骨中——蒼白的火焰正是從這些白骨上升起的。
羅賽達繼續用他那公鴨般的破嗓子解釋道:“骷髏戰士只是亡靈法術展的早期階段,曇花一現的東西罷了,很快就被證明除了唬唬沒見識的農夫外,就沒什麼大用了,完全是一種白費錢財和精力的無聊之術!事實上,一個真正有志於亡靈道路的人,應當以食屍鬼和波達屍爲基礎。”他忽然表情極爲嚴肅的問道:“納維亞,你說食屍鬼、妖鬼、乃至吸血鬼與波達屍有什麼區別?””“
納維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輕聲說道:“不知道只知道他們都是亡靈。”是啊,書上從來只是說這些都是亡靈,可誰都沒有仔細辨析過其中的差別——除了比比誰的外觀更醜。自然地,波達屍最醜,因爲他們五官怪異、皮膚灰敗,且雙眼之中總有讓人不敢逼視的邪異“死亡凝視”。而吸血鬼則最漂亮。他們不但外表英俊、面容妖豔,而且體質和智力都很高。雖然當真論起來。一個高等吸血鬼的體能比不上高等食屍鬼,更不能像食屍鬼王那樣刀槍不入、四大元素不侵;論感知則不及妖鬼那樣高深難測,天生便可施展各種類法術,甚至通過信仰神靈而獲得高等的神術。但其綜合素質卻是最高的,而且比前兩者更有“人情味兒”和“藝術氣質”,有極少數吸血鬼甚至可以成爲大城市中地“地下音樂家”,受到無數變態們的熱情崇拜呢。
甚至在吉芬城就有些學生在暗地裡崇拜吸血鬼——要是不能通過高等地法術把自己變成壽命極長的半異怪或者巫妖。那麼成爲一個吸血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嘛。
聽了這等幼稚的言語,羅賽達只是哼哼的輕藐笑着:“那羣成天只想着享受生活的傢伙,果然把真正的精華都丟乾淨了!都是亡靈?哼,這句話與都是類人生物差不多。亡靈與亡靈之間,有時是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地!波達屍其實是個活化的死屍,它能像活物一樣正常行動、簡單思考,還會吃東西、癒合傷口,甚至成長變大。但本質上它只是個類似於活物的死屍罷了!”
他指着旁邊的魁梧食屍鬼說道:“他們,還有我們則不同。我們都是活物!真正的活物!雖然我們都被歸於亡靈,其實卻是類似亡者的活物我們具備某些亡靈的特徵。比如我們會漸漸的對毒素、催眠、癱瘓、定身、疾病等效果免疫,能力不斷提高後還會像無生命的物體般對即死效果、亡靈術效果、乃至精神作用效果都免疫。但是本質上我們依然是活物。”
他慢慢的講解道:“其實亡靈大體上也可以分爲這兩類:像活物地死物和像死物的活物,前者可以成爲類活物。後者則可稱爲類死物了。真正具有智慧的往往是我們這些後者,。所以一個正常地食屍鬼、妖鬼、吸血鬼,還有我們恐懼亡靈師並不會腐朽。恰恰相反,我們的身體會保持在一個比較好的狀態中,不會衰老、不會疲憊,也沒有什麼異味兒!”
見納維亞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麼。他卻擡手製止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錯,有些食屍鬼、妖鬼的確會出現腐化現象,他們身上會長出疙疙瘩瘩的瘡體,皮肉開裂的彷彿一堆爛肉、渾身散着刺鼻地怪異味道。但那是一種特殊的情況,他們的身體已經被一種污穢之力給污染了。事實上我們恐懼亡靈師和其它專心於亡靈研究的人正在探索對治它的方法。因爲這種污染雖可以暫時提高亡靈的能力,但卻會加它的毀滅度。對於我們來使就像是一種非常厲害的疾病!所以你以後看到那些被污染的亡靈,千萬要避遠一點兒,否則就小命難保了。”
正說着,小屋般高大地祭壇頂端上。那個大如臉盆地狄奧多西神聖徽忽然癡尖嘯般的異響。彷彿千萬個鬼怪在尖聲祈禱着。剎那間祭壇上地白骨嘩啦啦的動搖着飛騰而起,好似百十個形態各異的“舞者”。踏着那奇異的尖嘯之樂,跳起了紛飛雄偉的“亡者之舞”。
羅賽達地一雙鱷魚眼中暴射興奮地光華。他激動到舉臂嚎叫起來:“神!狄奧多西神正在賜予我們禮物!”話音未落。祭壇和紛飛地舞蹈之骨上全都轟然暴漲蒼白地火焰。剎那間熊熊地交匯成一蓬大如兩層樓地雄奇巨焰!
羅賽達已經虔誠地伏跪在地上。口中流淌出沉穩地頌詞。剎那間竟有一種農夫跪拜大地母神地味道了。見到這副神奇場景。納維亞猶豫了一下後也只得跟着貴了下來。裝模作樣地慢聲祈禱。暗中焦急地等待着“禮物”地降臨。
很快。五六人高地壯美蒼焰之流中。響起了百十個骨骼嘩啦啦地相撞和相接聲——神靈正在他那難以測度地力量重塑着骸骨。祭壇上地大聖徽忽然出一道血紅地光芒。照住了正在融合地骸骨團。而趴在地上地羅賽達也一躍而起地拿出數個異常昂貴地卷軸:有些祈願術、活化物體、復生術、變形萬物等等。激動萬分地將這些強力法術一口氣施展到頭頂蒼焰中那具逐漸成形地事物。百十個骨骸地深處。閃現出宛如數十個噼啪電弧地一陣陣魔法地光華。異常奇麗——那些神奇地法術正在在更加神奇地神靈之力聚合下。迅按照奧妙地規律一絲絲地融入到骨骸中。
矗立地巨大火焰轟地一下暴散爲一陣陣絢麗地煙花——一個略似蝙蝠骨骸地大型身影飛落到地上。它頂着一個雙足飛龍地腦袋。那堅硬地頭骨上卻泛起了堅固金屬般質感。一口利牙更是光滑如曲鏡、銳利地反射着閃光。完全不像是天然生成。更像是由做工最精良地工匠精心澆鑄、一絲一絲打磨而成。它那類蝙蝠巨軀。則是由一根根粗如大樹地壯實骨骼接合而成。乍一看更本不像是弱不禁風地空洞骨頭。反而更像一具具有骨骼特徵地“構裝體”。充滿了另類地力量感!
最怪異反倒是它前臂:長長地飛翼指骨已經與臂骨完美融合成了一個帶着猙獰棘刺地“長長厚板”。彷彿是一雙帶着波浪型倒刺地奇形斬闊劍。緊緊安裝在粗壯地骨骼臂膀上。
這大如野象地傢伙正“四肢着地”地一步一步爬了過來。身體周圍繚繞着聚而不散地淡淡綠霧——毒雲術!
納維亞略感吃驚的問道:“這是骸骨亡靈?”剛纔羅賽達老師還說骨頭架子沒用,可這會兒自己卻造起了骨頭架子。嗯只不過這個骨頭架子比尋常的骨骼粗壯了兩三倍,看上去倒是挺厚實的,但真打起來又有何用?還不是被輕易的打成一堆骨頭渣子?
羅賽達卻出人意料地興奮說道:“不!不是亡靈。而是骸骨魔像!而且是經過鋼化骨骼法術永久改變過地骸骨魔像!不但本身比精鋼還要堅硬,而且還具有鐵魔像的傷寒減免能力和類似地特性。簡單的說,它是用一個骸骨魔像的價格製成了一個標準的鐵魔像。尋常刀劍在他面前宛如柔弱的白紙般,一碰既碎!這纔是真正神奇的高等亡靈法術!”又興奮指着骸骨魔像上的其它地方說道:“你知不知道,八百年前,最初的魔像製作法就是從肉身魔像開始的,而肉身魔像。最初之時亡靈法術的一個分枝。其後數百年,這一個分枝不斷的分化出更多的支脈,最大的一支與其它學派的法術相結合就產生了現在的石魔像、鐵魔像等。不過這一脈已經是變化系法術爲主、亡靈法術爲輔。不算真正的亡靈法術了。但其它分枝也有展,今天這個骸骨魔像就是一種類似鐵魔像的亡靈復活術你看,它原本是以雙足飛龍的骨頭爲基礎,接合剛纔那些屍體而製成的。但在神靈的關注下,改變了它一部分特徵,甚至還具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你看它周身繚繞不散的毒雲術正是這種異變的結果。呀!快看他眼睛裡的赤紅色異芒,這是死亡凝視。你再看它散的淡淡光暈,這可是非常高等的反秩序法陣啊!神應該還賜予了它更多的能力。”
他用意志連接着面前這個神奇的大型骸骨魔像,令它怪叫着一晃那兇猛的飛龍頭部,呼地一下噴出了一道狂放的“酸息噴射”,四下亂噴中將整個大草棚瞬間腐成了濃霧般四處飛舞的嗆人灰煙!
羅賽達誇張的哈哈大笑起來:“酸息噴射!哈哈哈有了這麼強力的中程酸性攻擊,那些木頭腦袋的聖武士們連你身都靠近不了啊。再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能力吧,狄奧多西神應該還降下了強大的賞賜!”
龍頭骸骨怪出了一種刺人心神的驚悚“噢”聲,音波震盪中。一陣強烈的能量隨即而來。唰地一下轟到納維亞身上,瞬間便“打散”了他的力氣!輕“啊”了一聲蹣跚後退了幾步。幾乎跌倒:“疲乏波?”他心中驚駭:“一個不懼法術的鐵魔像還能釋放疲乏波去削弱近戰的敵人,利用酸息噴射去瓦解敵人。這簡直就是一個袖珍的移動堡壘!所到之處法師、牧師、戰士皆不能攔!”
羅賽達已經轉頭對着那個正在自行輕晃的祭壇,振臂歡呼起來:“讚美你!睿智的狄奧多西!你是深查幽暗地最強勇士、你是目光如炬的高高燈塔!我將永遠伴隨在你地左右,讓那些愚昧而頑固的人在驚恐中戰慄、在戰慄中崩塌!”又轉頭對納維亞高聲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類活物。亡者的骸骨是一個神奇的鑰匙,它打開了奧妙的力量之門。讓那些神奇而凡的力量在這副骸骨上顯現。這纔是真正的亡靈法術!不是簡單地趨這向死亡,而是在死亡中探索宇宙的奧妙!”
他忽然嚴厲的對略顯呆滯的納維亞大喝道:“記住。納維亞!要用心!用那撕裂的心來去生與死的邊界上探索神異的大能吧。當你的成越我的時候,我會在狄奧多西神的神國裡爲你歡呼地!啊哈哈哈哈”
這幾天斯莊候德城裡一直是陽光明媚,就像天空與太陽也在歡呼着斯莊候德城大慶的日子,將他們明朗而璀璨的溫暖笑臉撒到廣闊地城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羣中。
作爲商業重鎮的斯莊候德城,臨近節日的時張燈結綵的大街上顯得尤爲漂亮,接街道兩側到處是五顏六色、形態各異的旗幟,或大地可以遮蓋住一件農舍或小而密集的如同一塊塊串在一起的手帕。全都在明媚的輕風中微微盪漾着,宛如身處七彩絢麗的重重海波之中。
東子正在帶着樂琳等人在街道上採集一些法術物品,準備繼續試驗他的符篆權杖之術。而妲妮拉也更着購置一些練習奧術的材料。這些天來她每日都使用心靈連接權杖與杖中的貝恩哈雷說說話,久而久之,貝恩哈雷便真的開始教導她奧術起來地——而且完全免費!
所以妲妮拉地神色和心情也逐漸好轉過來,原本瘦可見骨的蒼白臉上又出現了紅潤地顏色和潤滑的肌膚。一路上也和旁邊的拉芬納也是又說又笑的。
拉芬納不停的追問着:“昨天,你房裡的等好像到了半夜也沒有熄滅,是不是又從貝恩哈雷那裡學到了新法術?”言語之間甚是羨慕。
妲妮拉則有些不好意思的輕笑着:“哪裡來得又啊,只到今天才學會了一個加術呢。”說着又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腰間的法術權杖,生怕它被人偷了。
拉芬納越加羨慕的盯着權杖說道:“那可是相當又用的法術呢。要是我有這個法術的話或許一些戰友就不會死了”加術可以讓受術者的移動和動作度遠快於平時。要進攻時人家還沒揮完一拳,你便可以打出兩拳,連身體本能的反應能力也可以提高三五成!
打不贏了想逃跑。也可以讓自己的逃命度暴漲一倍!相同條件下想要追上你可就難咯。因此對於戰士、聖武士的等近戰人士來說是非常有用的。當然法師們也可以用它來加快施法的度,可謂是一舉多得的必備法術。
而在實戰中生死之隔一線,電光火石之間不是別人死就是你死。別人快你一分,置你於死地的可能就大一份,反之依然。拉芬納曾經參加的低等隊伍,可能就是因爲慢了人家半拍而導致失敗身死的。
話題忽然變得有些沉重。妲妮拉連忙勸解道:“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至少你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陽光之下,還可以跟着大家過快樂的節日。”
拉芬納有些自嘲的勉強笑了笑說:“或許是我運氣好吧,反正還活到了現在。唉總比城外那些饑民們走運,聽說那個叫羅賽達的恐懼亡靈師一夜之間殺光了所有的饑民,然後就不聲不響的退走了。他到底要幹嘛?如果是想攻擊城市的話,那是自取滅亡,如果是想殺死那些饑民,製造亡靈的話,那怎麼不早點兒動手?一直等了幾十天才行動?”
樂琳忍不住卻插嘴進來:“聽說是跟庫斯波特教會有關。據說那個恐懼亡靈師是大有來頭的。還跟庫斯波特教會的大祭司歐康納有仇呢。”她一向對神明的事情感興趣。在探聽些事關神靈的八卦消息上,那時相當的敏感和主動。
其餘兩個也被掉起了八卦的本能。一下在就聚上去紛紛問道:“是什麼來頭?難道是那個歐康納大祭司的兄弟?來個一正一邪的家庭悲劇?”“不對,我猜是家族矛盾,聽說歐康納的家族在東部沿海有相當強的勢力,也得罪過不少人。說不定就搞垮了恐懼亡靈師的家族,人家一怒之下就學了最邪惡的亡靈法術來複仇。”幾人正在唧唧喳喳的瞎掰,東子卻連忙噓聲打斷她們:“別議論了,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要是被有心人聽到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