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並不是笨蛋，唐紫塵只一下，就把他點醒了。
“一開始的時候，要對付調查對付幾個汰漬檔，現在我一違抗命令，已經就牽扯到了廖俊華，貌似已經做到了。
要牽制少林，上級現在已經做到了。
還有，要對付新加坡的陳氏，現在也已經通過我，掌握了陳氏集團的部分資金，還有調查來路。
而且，還成功的引出了塵姐。
我如果不違抗命令，那就要協助抓捕塵姐。
我違抗命令，那就是將官叛逃，這樣大的事件，炒作起來，就算動搖不了廖俊華的根基，這次進中央的事肯定完了。
當官從政和練武一樣，都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次廖俊華如果受了影響，那等於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漸漸倒臺，偃旗息鼓，那是遲早的事。
而且還可以借我和塵姐的手，打壓少林的風頭。
無論我怎麼樣，上面都不會吃虧。而且如果我違抗命令，叛逃出去，自己說不定還有背叛人民，背叛國家的內疚感。
當真是陽謀，無論怎麼，都能穩賺不賠。明明是逼迫你，卻還讓你心裡內疚。
這樣的計劃，環環相扣，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縱然我武功出神入化，槍炮難傷，卻還是被玩弄於鼓掌之間，被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高居廟堂之上的謀者，果然不是武者能對付的。哪怕武功再高，也不行。”
王超以前讀武俠小說，覺得一般小說裡面的大俠，飛檐走壁，入皇宮就好像進自己的後花園一樣，但卻老是感嘆貪官污吏，皇帝無道，只得笑傲山林。
他對這樣的情節，很不以爲然。
現在自己親身經歷，終於使他明白了，高居廟堂的人，通徹全局，手段之多，無法想象。或以大義束縛，或以親情束縛，只要還是人，就算武力再高，也無濟於事。
唐紫塵寥寥幾句話，彷彿一道閃電，把王超心中照得透徹。這些年的經歷，也瞬間在他的心中回憶過去，漸漸的，王超似乎抓住了這些年事件的來龍去脈。
少林寺在國外開館，行意和尚還有時被俄羅斯軍方邀請，在部隊裡面表演講解過拳法，還引得俄羅斯的政治強人普金都親自去少林參觀，上面表面上高興，其實暗地裡是很不悅的。
永小虎是外國人，成了出神入化的高手，這也自然被上面看不慣。
上級於是看中了王超的潛力，培養出來，從武術界的角度牽制一下少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爲各個圈子，都有遊戲規則。上面不滿少林，也總不可能像民國時期的軍閥石友三，率大軍圍剿，再火燒一次。
林雅男掌握着嶗山內家武館的資金流動，通過陳艾陽的注資，摸清楚陳氏集團的一些經濟脈絡，也是理所當然。
廖俊華的事情更不用說。
更何況，王超樹大招風，樹立的敵人太多了。單單是燕京意拳館打贏的那八個高手，個個身份關係牽扯，就已經很不一般了。如果再一任其下去，組織上要始終護住他，也是壓力很大。
現在王超自己違抗命令，叛逃，對上面來說，等於是減輕了壓力，有百利而無一害。
反正王超的任務，現在已經完成了。
至於王超是個難得的人才，放棄可惜這方面。楊政委在安排他挑戰段國超的時候，已經一語道破了天機：“十三億人，什麼樣的人才沒有？”
一開始這麼重用，主要是唐紫塵的關係牽扯。
“廖俊華也是姓情中人，大底我們真正練拳的，心中總還是理想主義者，有激情，有衝動，不如那些身處高位的人，冷靜無比，任何事情，都以利益現實爲重。廖俊華雖然身處高位，但是心中的理想，還是沒有被磨掉啊，所以才和我攪在一起。”
王超的拳法，不但是廖俊華，就連他師傅朱洪智，都是佩服的。所以兩人意氣相投，牽扯深了一些。其實以廖俊華的身份地位，洞徹深一些，現實一些，一早和王超撇清關係，那就算怎麼都不會受到影響。
不說王超在這一瞬間心中的活動，感嘆，涌起對世事經歷，洞若觀火，清澈明白的情緒。
林雅楠聽了唐紫塵這幾句話，卻是眼睛複雜的看着王超。
王超是個優秀的少年。林雅楠不是個膚淺的女人，這些年的相處，要說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假的。所以今天王超終於做出了選擇，她的心裡，也有淡淡的失落，還夾雜着許多複雜的情緒。
微微的愣了一下，林雅男手一招，大石頭立刻從身後的揹包中，取出一部移動衛星電話。
接過來，撥了一個加密號碼，隨後等了很久，才小聲的彙報着情況。
與此同時，依舊是燕京，那個秘密的會議室裡面，那個五十多歲的中將老者，靜靜的聽着電話裡面林雅楠的報告，同時，牆壁上掛着的顯示屏，傳輸過來了當場的圖像。
曹毅，周良等人也坐在下首，一會兒看看顯示屏，一會兒看着這個老首長。
這個中將並不是一般的人，在越戰時期，帶領一個小組的部隊，在炮火的掩護下，突破越軍諒山防線，一天一夜時間，急行一百三十多公里，潛入河內越軍的多個指揮基地，成功的實施了斬首行動。
“斬首王”吳文輝的名頭，在參加過越戰的美軍高層心裡，都留下十分恐怖的印象。
當年的曹毅，周良，也是這個小組的成員。
“少林的三個高手，永小龍雙眼失明，布爾威克遜身死，{永小虎的美國名字}，行意被打死。老首長，現在該怎麼辦？哪裡是韓國，有美[***]方駐紮，如果來硬的，萬一引起注意，那就有麻煩了。而且那個女人埋伏在小流氓堆裡，打傷崔長白，宮城良田兩個人的事情，騙騙普通的人可以，內行人哪個不明白的？現在可能已經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我們也不好行動的，那個姓唐的女人，實在是厲害。”
周良皺着眉頭。
“而且王超不怕狙擊，那個姓唐的女人更不怕。我怕就算我們出動全部力量，也無法把他們抓回來，如果是在國內就好了。現在那個姓唐的女人要和我們談，談還是不談？”
“我看還是談談好，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畢竟，王超是個人才，如果讓他走了，那就太可惜了。”曹毅嘆息一聲，王超畢竟是他提拔起來的。
“王超是個人才，但是這個時代的武術人才，還不如那些搞航天，核動力，電子等高科技技術人才有用。況且這次是他自己違反命令，立意要叛逃。這次的行動已經失敗，立刻命令林雅男等人回國，重新分配任務。至於王超，我會以判國罪的名義，彙報上面，現在凍結他的一切帳號，秘密監管他的企業。只要他一回國，立刻實施抓捕。還有，電報江海那些人回國，再從部隊裡面挑選些高手，擴大嶗山的武館。”
吳文輝這個“斬首王”，依舊是冷冰冰，沒有絲毫表情的面孔，嘴裡機械的吐出一連串的命令。
“曹毅，你把這件事情，立刻寫成一個詳細的材料，連帶以前的調查，着重寫出廖俊華和王超有哪些聯繫，越快越好。”
“還有，以間諜罪的名義，把陳氏投資在嶗山拳館所有的資金都凍結，合同作廢。”
曹毅猶豫了一下，“這樣，王超可就……這算不算我們逼他？”
“他自己走錯了路，怪不得別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拋棄一切感情。他既然敢破壞這個天職，那就要承擔後果。”
吳文輝就好像是鐵血鑄就的。絲毫不帶半點個人感情色彩。
“既然是叛國罪，那就算逃到海外，也要秘密抓捕的。”曹毅道。
“那就不用了，他也算是名人。那些西方國家得到了消息。肯定會有許多麻煩會找上他去，讓他去折騰吧，好了，你們各自行動！一切都按計劃行事。”
林雅楠突然一下，關了衛星電話，也不理會唐紫塵要求談的消息，突然把手一揮，“上面命令，咱們立即撤退！”
“走吧！”她又複雜的看了王超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王超，你以後保重！其實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的師兄。”劉青手一挽，把子午鴛鴦鉞收進衣服裡面，緩緩吐了一口氣，也轉身就走。
大石頭也抓起行意的屍體，一言不發的走了。
一時間，人都走了乾淨，就剩下唐紫塵和王超，還有瞎了眼睛的永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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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更本沒有和我談的意思。他們只是在逼弟弟你而已。螣蛇勾陳，中央之神，雄虺九首，往來倏忽,吞人以益其心。蛇之中，也有媲美龍的強者。”
唐紫塵用手捧着王超的臉，指尖輕輕的滑動，但不帶一絲的曖昧的意味，只透漏出濃濃的姐對弟的關切之情。
螣蛇是中央之神，雄虺是屈原招魂之中描敘的一種專門吃人補自己心的九頭大蛇。這兩種蛇，都可媲美龍。
“他怎麼辦？”王超轉過頭，看了一下永小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