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則古老又深刻雋永的家喻戶曉的故事,想必諸位都是知道的。
一個和尚挑水喝。
兩個和尚擡水喝。
三個和尚沒水喝。
關於從這則經典的教育故事獲得的啓發,各人有各人的見解。不過故事最直接地表現出來的,或許就是說明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人多了,做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有時候不但不方便,連效率都會降低許多。
“你倒是說說看——”小丑那雙戴着棉手套的手快速從腰間抽出兩把碧綠色的淬毒匕首,身形以一種詭異的法子位移到了那個中年男子背後,淬毒的精巧匕首寒冷的尖端離他的喉嚨只有一公分不到,耳根處傳來小丑那冒着熱氣的使人毛骨悚然的問話:“我爲什麼猜不到?”
中年男子那雙富有靈氣的雙眼猛地切換成了一輪月華,整個瞳仁都化爲了彎曲的月牙,似一把鋒利的鐮刀,透射着逼人的冷光,“因爲你沒文化。”
這是**裸的嘲諷。此人八成是趕着去投胎的——抑或是自信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
他的喉嚨被人用一把塗滿劇毒的匕首抵着居然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地開着玩笑,想來也算是個人物。
徐歡城軍務司劉一手怎麼能不是個人物呢?
“文化?這個時候你跟我談文化,難道文化可以救你的命不成?”小丑的匕首還是死死地抵在劉一手的喉嚨出,只需要注入剝開香蕉皮的力道,眼前這條看上去尚且還算鮮活的生命就將不復存在。
劉一手的眼睛像是探照燈一樣朝前方投射出明亮的光芒,光芒中立着一個相貌清衢的中年男子,他漸漸地朝這邊走過來,在朦朦朧朧月影中,只聽得他悠悠地說道:“文化自然救不了我的命,不過卻可以救你的。”
等小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匕首尖端抵着的那具活生生的肉體已然化作了一抔光霧消散開,他也不驚訝,區區光系的折射分身,六階的分身類術法,怎麼可能令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的小丑驚訝呢?
“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救法?”
雖然我不認爲自己會死,不過聽一個有趣的人講一個有趣的故事,想來一定很有趣。
小丑的動作依舊很迅捷,如離弦之箭一般迅捷。
他向來不喜歡被別人控制的感覺,所以他要去控制別人。控制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而他比較喜歡最直接最有效的那種,於是他又上了。
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自然也包括你的!
他急切地想着,一定要保持在控場的地位,不過多年來並無多少阻礙的橫行霸道似乎慣壞了他,慣出來了一個輕敵又莽撞的毛病。
“喂喂,我說——”在旁邊靜靜地觀戰的司空無極插了一句嘴,“剛見面就招呼上了,是不是不太禮貌啊?怎麼說,也該問聲好什麼的。”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小丑忽地就在空中毫無徵兆地剎住了車。剛纔雷霆般的衝勢就此打住,他擺正了自己歪斜的魔術帽子,然後開口道:“你好。”
劉一手在空中立直了身子,是那種沒有立足點的站立,就是這樣站在了浮力根本無法滿足一個正常體重的男人的空氣裡,如履平地,雙手抱拳地回覆道:“你好。”
“是的,我再好不過了。”小丑這次用一隻手擒住劉一手的喉嚨軟骨處,“你還好嗎?”
“好,你既然都好,我怎麼可能不好。”劉一手閉上了眼睛,所有的清澈的光芒忽地消散,小丑的視野裡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玩夠了嗎,兩位?”司空無極雙手抱胸衝着半空中玩過家家似的跑來跑去的兩個老男孩兒喊道。
貪玩的孩子怎麼玩都玩不夠的,好在這兩個傢伙不是孩子,也不怎麼貪玩。
“我聽別人說,這個小丑很危險,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劉一手把官家見面的那一套搬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聽別人說,這個劉一手很傻逼,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小丑學着老劉的句式造了個句子,乍一聽還挺通順的,雖然措辭不太文雅。
劉一手乾咳了一聲,“咱們來聊聊正事兒吧。”
小丑收起了兩把淬毒匕首,興致勃勃地道:“來來來,我最喜歡聊正事兒了,咱們來聊聊怎麼找出龍小浪吧。”
哪裡有什麼正事兒,不就是關於這個不速之客“小黑”的事兒嗎?
“那條龍我暫時送不回去,應該需要一天準備空間傳送陣。城主大人那邊是什麼意思?”司空無極對着空中的那具紋絲不動的身體喊道。
劉一手的眼睛微微發亮,露出一臉得意又貪婪的樣子,“城主好久沒吃過龍肉了,城主的胃口向來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城主向來以慈悲爲懷,他爲了這條遠道而來的飛龍,幾乎已經稱得上是三月不知肉味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阿狸這個時候強勢插入,“我管你們想幹嘛,反正就是不許動小黑,不然......不然我饒不了你們!”
“哇!哇!哇!這個小姑娘好凶的,無極,她是不是你家的?”
阿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懸浮在空中的劉一手破口罵道:“你TM說什麼呢!?有你這麼罵人的嗎?本姑奶奶能跟這個死邋遢一家子?你可知道我爸是誰嗎?”
劉一手的臉色登時嚴峻了起來,這是個拼爹的時代,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你要是輕視了別人的父親,萬一是個有錢有權有勢的大主顧,你就回家燒柱高香等死吧,畢竟你的個人武力還沒有強大的道可以縱橫大陸的地步。
“尊駕可是姓李?”劉一手畢恭畢敬地道。
這個世界上若還有一個爹應該畏懼,若還有一個爹需要謹慎對待,恐怕也只有姓李的那個爹了。
阿狸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爸不姓李,我爸叫老貓。”
出門少說話,這是個真理。這麼快就把自己家裡的隱私抖出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哦。”劉一手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左手一甩,一束耀眼的金色光柱瞬間從天外照射下來,轟擊在了躺在地上的黑龍的腦門上,如平地驚雷般炸開了,輻射出來一層又一層的光之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