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濫情。不是花心大蘿蔔。不是負心漢。不是陳世美。不是想要享齊人之福。不是玩弄別人的感情。不是逢場作戲。不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用他們的話說,這叫做涇渭分明。
也不是一刀兩段,再無瓜葛。
這種朦朧的迷濛的情感區間很難界定。
大概是自由吧。
龍小浪做了他想做的。他對得起誰對不起誰都不要緊。起碼他真心實意,一絲不苟。
“什麼時候動身?”阿狸大致猜到了龍小浪的想法,她也知道他阻止不了他,所以她選擇做一個男人背後的女人——安靜地等他回來就可以了。
龍小浪做了一個深呼吸,閉上眼睛吻了吻阿狸的額頭,“現在。”
“嘭。”指尖還殘留着他上一秒的餘溫,這一秒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阿狸走到蘇曉身邊蹲下,“他走了。”
“嗯。”蘇曉喘着氣,沒有再開口說話。
“一起等他回來吧。”阿狸像是對蘇曉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好。”蘇曉艱難地吐出一個音節。
外面打仗了。是魔族與人族的戰爭。
神聖聯盟幹什麼吃的,怎麼到處都有魔族大規模侵略人族的城池,而聯盟的支援軍卻沒有絲毫趕來的跡象?
怎麼每個我到的地方都有魔軍的進犯?
這是巧合嗎?還是某種警示?
龍小浪從閣樓上下來的時候,他發現身邊不知何時站着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隻鬼,如果按種族來論的話。
“你一直在這裡等?”龍小浪伸手撩開身側的黑暗,像是撥開紗帳一般輕鬆,代之以些許的光芒,說:“辛苦了。”
“你掌握了光元素的操縱?”弗洛多的神色很震驚,他剛纔看到龍小浪展開光翼騰飛的時候都沒有那麼震驚。
他本就有些發青的面色在這驚愕的表情裡顯得更加恐怖,以至於龍小浪的神色也跟着嚴峻起來,“這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嗎?”
“很少有人可以跟光元素直接溝通的。”弗洛多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虛空裡盪漾開來,“一般都是藉助媒介而是用的僞光系術法。”
龍小浪暫時不想聽他扯淡。
“你在這裡等我,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
弗洛多搖了搖頭,“不是。”
“你還是要殺我?”
他又搖了搖頭,“也不是。”
“那你來幹嘛?”龍小浪想不出別的答案來。
“那場戰爭不是你能干預的。”弗洛多沉聲道。
“你是來阻止我的?”龍小浪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魔族跟人族打架,你一個鬼族的摻和什麼勁?
“我只是不能讓你參戰。”弗洛多說。
不能?
或許林小易料到了弗洛多已無法輕鬆戰勝現在的我,所以他額外附加了一個條件來將我限制在這裡?
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個素未謀面的異族,居然可以如此準確地預判到我的這麼多行動。
“這一點,我做不到。”龍小浪說得很乾脆,沒有半步退讓的意思。
“那場戰爭與你無關。”
“我是人類。人類與非人類的戰爭,怎麼可能與我無關?”龍小浪追問道:“如果某天人類進攻你們鬼族,卻沒有攻打你所在的城池,你難道能坐視不管嗎?”
“你當真非去不可?”弗洛多又問。
“非去不可。”龍小浪覺得自己好像根本沒有必要與他廢這麼多話,直接開光翼飛走不就完了嗎?
不對,那麼草率地話,可就要淪爲暗夜裡的活靶子了......
“我沒有想過要阻攔你。”鬼族的戰士退後一步,“或者我根本就攔不住你。”他距離龍小浪營造出來的光亮越來越遠,離身後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越來越近,“如果就這樣回去接受族中長老們的制裁,我很不甘心。”
“那你想要怎麼樣?”龍小浪原本還打算加強手頭的光源,好爲弗洛多照亮路途,可是從他閃躲與避讓的步伐看來,他似乎對龍小浪這樣子的行爲很是反感。
對方的理智還是非常清晰的,從他穩健的步伐看來,他現在對龍小浪的敵意已大大地削減了,可究竟是什麼樣的事能夠讓一個自尊心極強的武者等候在寒風陣陣的閣樓之下呢?
從他話裡意思可以明顯看出他對龍小浪趕赴戰場不太贊同甚至是強烈反對的,可是當龍小浪的能力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又發現自己無能爲力了。
他一開始,也許是單純地想要阻止龍小浪衝向場外的那場戰鬥,以免這個仇人在戰亂中喪命而導致家仇不得報。因爲他剛纔能夠擋住自己,無非是動用了小技倆而已,算不上是真正的決鬥。
可是當這個小夥子在他面前露出撩開黑暗的哪一手精細的光元素修爲時,他便徹底地打消了之前的念頭。
憑弗洛的目前的實力,想要留住龍小浪卻又不傷到他還是太難了。
君子的約定是絕對不能背棄的,他和林小易已經達成共識了——如果不能在一盞茶的功夫裡殺死龍小浪,那麼就不要再去幹擾他。
“難道你還想再打一場?”看弗洛多半天沒有反應,龍小浪索性大踏步走了出去,“樓上的那些人,如果你有空的話,麻煩你看護一下。”
年輕人三步兩步地躥上了屋頂,踏着瓦片快速地往城外跑去。
“看護?怎麼可能?”弗洛多斜睨了一眼龍小浪飛速奔走的身影,“我的目標是墨幹!”
既然第一個目的達不到,那就去做第二個。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龍小浪之前推斷的弗洛多懼怕墨幹多半是不太合理的。一個如此看重尊嚴的武者沒有道理在力量的層面上去懼怕什麼,束縛他們的往往是無法打破的條令和戒律以及掌權人所爲,而不會是壓倒性的力量。
弗洛多敬重墨幹,因爲對方比他強大,在正面作戰能力上比他強大——這一點,龍小浪可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領會到。
凡事,總會存在一點點的疏漏的~誰讓他走得那麼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