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兒已嚇得瑟瑟發抖,早已面如土色。紅眼蛇變化的樣子她不是沒有見到過,而且也常面對她喜怒無常的臉色。但是索菲兒真的從沒想到,這個養了自己十六年的“母親”有一天會把自己吃掉。她除了被完全驚呆,再也沒能別的思想。
但是突然間,索菲兒的頭髮卻直如標槍,在紅眼蛇的獠牙就要碰到她身體的一剎那,直插進了那張大嘴裡。
“嗞……”紅眼蛇急忙後退,可是還是晚了一步。長髮變成的標槍已經軟軟地垂了下來,但同時也在紅眼蛇的嘴巴里造成了嚴重的創傷。她的舌頭被刺穿了一個大洞,連同巨大的上齶也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摻在粘液裡,不停地滴在縈菲兒身邊的草地上。
“竟然是記憶水晶裡包含的護體之力。”紅眼蛇疼得渾身顫抖,更激起了她無邊的怒意。“哼哼,這種力量雖然厲害,卻只能使用一次。索菲兒,你認命吧……啊嗞……”
紅眼蛇含滿粘液的獠牙終於還是沒有落在索菲兒的身上,卻發出了一聲悲厲的慘叫。就在剛剛紅眼蛇被索菲兒刺傷的時候,那種強烈的疼痛感讓她放鬆了自己的身體。
黃小龍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他的確是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但是出於對索菲兒這樣漂亮女孩子的關懷和對求生的強烈慾望,讓他嘴裡的口水落入喉嚨之後,忽地感覺到身上有道淡淡的金光閃過,奇蹟般地甦醒了過來。他奮力地從尚未完全被壓癟的護臂裡抽出右手,然後一把掀開蛇腹上的鱗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張嘴咬了下去。
“咯噔”一聲,黃小龍的這一口勁力相當不小,一下被他撕下老大一塊蛇肉。紅眼蛇疼得身子頓時直立了起來,但圍在黃小龍身上的蛇腹卻是立時收緊。
黃小龍只覺得自己肺裡的空氣一下子都被擠了出來,但是他哪敢放鬆,只管一口接着一口地咬下去。紅眼蛇雖然是幾千年的修行,而且本原的力道因爲種種原因而消失得七七八八,但是從來沒有受到過肉體上的創傷。黃小龍雖然就像一隻叮在她身的蚊子差不多,但是這隻蚊子卻是吃肉的。
紅眼蛇想再收縮身體,把黃小龍擠成一堆肉泥,可是傷口處傳來的痛楚卻讓她使不出力道。“該死的,快放開我。”紅眼蛇亂叫亂吼着滿地打滾,巨大的身軀瘋狂地甩動着。一棵接一棵的樹木被她從中撞斷,樹間的藤蔓和芭蕉葉子掉得滿地都是。索菲兒嚇得不時尖叫,盡力地躲避着從天而降的危險。
黃小龍兩隻手全都騰了出來,他此時掛在紅眼蛇的身上,勉力地抓着傷口處的鱗片和條狀肌肉,雖然被撞得眼冒金星,卻仍是死不鬆手。這樣一來,傷口被撕扯得越來越大,也讓紅眼蛇更加的瘋狂起來。
“卑微的人類,你根本沒有騎士精神,你就是一隻可惡的蟲子,我要殺光你們……嗞……”阿眼蛇見黃小龍就像吸血的水蛭,竟然根本甩不掉。一個原本小小的傷口,現在已被扯成了水盆般大小,數根森白的蛇骨清晰可見。她再也忍受不住,一聲長嘶,血盆大口向掛在身上的黃小龍咬了過來。
黃小龍見狀,藉着蛇身突然停下來的慣力,急忙向前一躥,躲過了紅眼蛇的這雷霆一咬。蛇身上的粘液很滑,黃小龍看準前面一
塊被斷樹劃破的鱗片,急忙雙手扳住,膀子一較勁,又生生扯下來一大塊,然後又是狠狠地一口。
紅眼蛇沒有想到黃小龍這麼滑溜,反而又來了這麼一下。他突然間一疼,嘴上頓時失了準頭,上下齶一合,“噗嗤”一聲,居然在自己的身上來了四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嗞嗞……”紅眼蛇哭的心都有了,此時的巨大疼痛感覺已經完全掩蓋住了黃小龍如野狼般不停的嘶咬。“人類,我要毀滅你們一萬次……”在她的紅色巨眼中,兩滴血紅的淚水落下,強烈的毒性把草地也給灼燒出兩個深坑。緊接着,一道幽綠的火光把正處於瘋狂狀態的黃小龍給淹沒了。黃小紅只覺得臭子裡一股焦臭味傳來,腦子一陣眩暈,身上的力氣頓時全部失去。“噗”地一聲,掉在了也嚇得撲倒在地上的縈菲兒身邊,兩個人下意識地抱在了一起。
“不……該死的……”紅眼蛇並沒有繼續追擊兩人,而在不住地扭着身子。她扭得越來越厲害,就像是一根巨大的蚯蚓立在地上跳着街舞,黃小龍看得一愣一愣的。緊接着,紅眼蛇在一聲極其淒厲的尖嘯聲中,倒在了地上,同時又壓斷了幾株大樹,巨大的身軀竟然從中斷成了兩截。
這場景,就像是一根數十米高的粗大煙囪被定向爆破了一樣的感覺。
黃小龍和索菲兒眼睜睜地看着這個不可思議的場面,全都怔在了那裡。過了好半天,兩個人還沒見紅眼蛇再有一絲動靜,這才同時長出了一口氣,相視一笑。“騎士……你能,放開我嗎?你的力氣好大,我好疼……”
“哦……”黃小龍這才發現自己仍在緊緊地抱着這個絕世小美女,不由得尷尬一笑,訕訕地鬆開了手。索菲兒早已羞紅了臉,低低地垂了下了頭。索菲兒這會兒的頭髮早已亂了,可是黃小龍不知怎麼的,竟不敢再去看她一眼。
“我,這個,那個……嘿嘿,呃,我去看看這條母蛇是不是死透了。”黃小龍側身站起來,紳士地搭了一下額頭,心亂如麻地向紅眼蛇的屍體走去,一不小心,被腳下的厚草給絆了個大馬趴。慌亂地站起來之後,他卻是更加發窘。原來,自己這會兒,從腰部往下,居然光光的什麼都沒有呢。他急忙從旁邊拉過一張芭蕉葉,胡亂地圍在腰間,生硬地向前走去,哎喲一聲,又是一交。身後的小女孩咯咯笑起,花枝亂顫。
真丟人啊,把姥姥家都丟光了。剛纔抱着小美女的那各軟香懷玉的感覺再度襲來,黃小龍心裡把自己罵了個透,那時候兩個人都是光光的,而且感覺剛剛對路,自己怎麼就……他實在爲自己一時的羞恥心而感覺到一輩子的羞恥啊。這機會,還能有不?
黃小龍腦袋裡一陣冰火交鋒,稀裡糊塗來到大蛇旁邊。“啪嚓”一聲響,嚇了他一跳,意識急忙迴歸過來,小心翼翼地靠近。原本以爲是那蛇詐屍,仔細一看,原來是蛇身斷裂處有一根蛇骨掉了下來。黃小龍又細細地查看一回,發現被斷開的蛇身處有燒焦的痕跡,那根剛剛掉下來的白骨上此時還有一小片綠幽幽的火苗。
他忽地想起紅眼蛇曾經用這種綠火燒燬過三棵大樹,可能是她的魔力不夠,所以第三棵還剩下那麼一小段,這也就是說她爲什麼沒有一開始就用這法子來追殺
自己。而她自己噴出的這種火,居然能燒死自己,這火玩兒得,可真夠高明。
黃小龍一陣不可思議地搖頭晃腦,卻發現白骨的下面,有一個綠油油的囊袋,是蛇膽。黃小龍眼睛一亮,這蛇膽居然有半個西瓜大小,得裝下多少膽汁啊。
他從小生在北方,大夫說他有點輕微的關節炎,這下好了,泡上阿拉丙的酒,一準治好。可是阿拉丙呢,這老傢伙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看來是擺了自己一道,先溜腳了。
顧不上想着那個老而不死的傢伙,黃小龍發覺那隻大大的蛇嘴似乎還在動,不由得心裡發毛。他可沒有力氣再戰鬥上一回了,急忙找回那把黃金長劍,用盡最後一點洞房之力,抽頭砍去。可是黃金太軟,這劍的劍口已經卷得老高,黃小龍砍了二十多下,終於把一隻大蛇頭砍成了兩段。
他長出了一口氣,發現似是有什麼東西從蛇頭中掉了下去。在草叢中摸了幾下,黃小龍居然找出了一綠一紅兩顆圓滾滾的珠子。這兩顆珠子都有半個拳頭大小,入手微涼,細一觀查,還能看到其中有一道道的波紋遊動,說不出的怪異。
蛇身產珠,這事黃小龍倒是聽說過。普通的蛇就不要提了,但像紅眼蛇這樣的老妖怪如果沒有珠子,反倒是怪事了。綠蛇產綠珠倒是對頭,可這紅珠子是怎麼回事?他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再低頭看了一眼蛇頭,原來是一隻蛇眼。
蛇珠倒底能做什麼用,其實黃小龍根本就一點也不知道,但是既然珍貴,留着就是了。黃小龍想了想,又找到另外兩個蛇頭,果然,兩個腦袋裡居然也有蛇珠,只是個頭只有小指頭大小,顏色也暗得多了,完全沒有那種波紋遊動,四隻眼珠也是一樣,跟能變臉的蛇頭沒法比。這條蛇可真是妖精中的妖精,三顆蛇珠外加六隻蛇眼,果然不凡。可是,這些東西,都放在哪裡呢?
黃小龍想起了那條黃金腰帶,裡面可是還有“生前”的唯一紀念——九個鋼蹦兒——在裡面裝着呢。好容易找到了那棵樹,腰上的芭樵葉子已換了三回。穿上了黃金褲子,又脫掉了坑坑包包的黃金胸甲,真是輕鬆多了。三顆小珠子裝進了腰帶裡,但是變臉蛇頭上的珠子和膽囊太大,只好再找了個勉強能用的黃金拎壺,先將就着吧。
回到索菲兒身邊,這個小女孩兒還在安靜地等着她。黃小龍實在不好意思在這樣純結的小女孩的身上看來看去,給她弄了兩條芭蕉葉,先護住要害再說。
記憶水晶裡的知識太多繁複龐雜,小姑娘也只是大略知道不穿衣服挺讓人難爲情,可是因爲什麼,她一時半會兒還轉不過這個彎來。只是既然眼前的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騎士”要求自己這麼做,也沒有理由回絕。只是她根本沒有臉紅,笑眯眯地看着正在大吃自己最後一頓豆腐的男子,只覺得挺有趣。
“你不要這樣看我,我會受不了的。”黃小龍被索菲兒的眼波電得幾乎忍受不住局部血量的灌注,如果不是自己現在渾身軟弱無力,絕對大局已定。他實在是太后悔剛纔的一時“仁慈”了。
“那條蛇妖死得不能再死了,咱們安全了。可是,知不知道哪裡有吃的。”黃小龍已餓得打晃兒,眼前竟又開始出現小星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