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搞的,平時說自己有多牛多牛,現在對付一個老司機都對付不了……”
兩人一時半刻還傷不了老劉,站在旁邊的鐵管漢子就急了,也跳過去加入羣毆的陣營。
目的就是趕緊把人撂倒。
剩下那個手裡沒工具的,見老劉退得更急,估計再幾個回合就得血肉橫飛。
也就不理他,徑直跟着那羣小混混後面追王信去。
可憐的王信,一頭扎進漆黑如墨的小樹林,雖然能夠根據葉縫中遠處的燈光辯認方向,但無奈腳下一腳深一腳淺,根本邁不開腿跑起來。
那五個亡命小混混不比他熟悉地形,但明顯比他拼命和有組織。
不一會兒,他們就從後面圍上來,後面那個還大叫一聲,飛身撲向王信的背後。
“屌絲想逃?”
王信聽音辨位,一個側身,也剛好閃過那人的飛撲,卻閃不過他的手,帶扯上他的褲頭。
這時,兩邊兩個小混混也追上來,衝王信掄起拳頭來。
“當着我們的面逃跑,簡直就是侮辱我們——”
王信不會功夫,但是身手還算靈敏,畢竟他在認識老劉之前,每天都是走路去研究所。
途中經過街心公園,也在那些康樂設施上玩玩,鍛鍊鍛鍊,不至於老在研究所裡萎縮了肌肉。
所以,他側身之後看見前面飛來一拳,又馬上低頭閃開。
只是第三拳他沒防着,‘嘭’的被擊中了肋部。
“呃——”
痛得他久久喘不過氣來。
可就在這瞬間,他也接住那個拳頭,一把他挾在腋窩下,向後一扳。
“啊——”
那人頓時殺豬般慘叫起來。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他的手扳斷!”"
他挾持了那人做人質,狠狠地威脅迅速圍上來,還想再打他的其他人。
“哎呀哎呀,兄弟,別,別動……”
那個小混混也痛得連忙向其他人求情。
要是他們真動了,他的手就有可能直被扳斷。
“你敢?”
“要是你敢,別說明天,你就永遠也別想離開廣頭市!”
“想拿他來要挾我們?沒門,你扳吧,我賭你不敢扳,扳斷反正是你賠償,我們打我們的!”
“兄弟忍着,我們上!”
不料那幾個小混混一點都不同情那個同夥,還一邊威脅王信,一邊想撲過來繼續打。
完了,真是遇到一羣狠人!
竟然連自己兄弟的手臂也不顧。
“慢着——”
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接着有燈光出現,是手機裡的電筒。
是第四個紋身惡魔從他們背後走過來,“我聽着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那幾個小混混真聽他的,沒有動,王信也就沒有繼續扳。
但是,當白熾的光束落在他臉上時,那人卻驚呼起來。
“果然是你呀,怎麼了,中午還沒滾回廣南,晚上還想要惹我們……”
這個人,王信不認識,但他卻能夠說出中午的事。
“哈哈,這回更好玩了,你們等着,我先給老大捎個電話……”
“喂,老大,好消息,中午勒索你那個人還在廣頭市,現在落在我的手上,你趕緊過來出出氣。”
接着,那人又得意地打了個邀功電話。
末了,還一揮手,衝其他混混吆喝:“趕緊,把他抓起來!”
幾個混混和那個被抓的混混卻懵了。
這要怎麼抓,人質還在王信手上呢。
“我們不想招惹你們,你們放我們走,我就把他放了!”
王信也趕緊嚴正地跟他們談判。
“放你走?哈哈,老大現在正趕來這裡教訓你,我能放你嗎?哈能嗎?”
那人囂張地回過頭,不怕攻擊地湊個大胖臉過來,把手機電筒轉到左手去,右手忽然往後腰一探。
拔出一把漆黑的手槍,頂上王信的下巴,神情立即變得猙獰。
“我現在提醒你,放了他,跟我們走,要不然,槍口走火可別怪我沒預先告訴你!”
人像惡魔般兇狠,槍像幽靈般無情,王信這輩子沒有被槍頂着下巴,但是那個冰涼的槍頭讓他脊樑背直髮涼。
這槍真不比拳頭,拳頭打他,有痛有傷,這槍打人,一下子什麼感覺都沒有。
一下子什麼研究所、爲師生報仇、幾億身家、孟晴都沒有了!
他這是招惹了什麼人?
知道中午給丁芷治療的事的人,是馬風的人嗎?
他口中的‘老大’會是馬風?
馬風現在正趕來這裡教訓自己?他憑什麼?
欠他幾千萬還沒給上呢。
“怎麼還不放?是以爲我的是玩具槍?那行,我就開一槍試試!”
那人猙獰着的臉孔沒有一絲變化,王信在他兇狠死灰的眼神中看出來,這人真的殺過人。
於是,他禁不住一下子鬆手,把手中的小混混給放開。
那個紋身惡魔卻獰笑着勾了勾嘴角,把槍離開他的下巴,陡地‘咔嚓’扣動了扳機。
暈,真是狠人呀!
“呯——”
一聲清脆的響聲震徹寂寥的夜空,沉寂的深夜,以及所有人的動作。
成真在車上看着老劉危險,正想要開門衝出去。
老劉最後一閃閃錯了,凌空的西瓜刀眼看就要從他的頭上劈下來。
但就在這一聲槍響後,成真怔住了,西瓜刀嚇偏了,他也愣了。
幾乎所有人的魂魄都被震懾得目瞪口呆。
只有林帶玉反而用尖叫聲打破這瞬間的恐怖。
“啊呀——”
因爲槍聲震裂了車窗的玻璃,嚇到她。
“現在,可以走了吧?”
紋身惡魔再次把硝煙嫋嫋的槍口抵到王信的下巴,這回,它滾燙得像個熱情的小鬼。
沒有陰森的恐怖感,卻有了奪魂追命的地獄感。
林帶玉的尖叫聲喚回了其他人的失魂,那幾個小混混更是心中竊喜。
當槍聲響時,他們就預感贏了。
於是,他們在回過神後,都嘻笑着上來押着還在驚愕的王信。
紋身惡魔這才把那把手槍移開王信的下巴,趾高氣揚地在前面帶路。
返回行人道上,他又叮囑那些還想要動手的人:“都別打了,把他們帶去鄭家大院,有更好玩的。”
他們有槍,還抓住了王先生!
老劉和成真也面面相覷,這時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他們也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也許他們可以打出去,但是王信呢?林帶玉呢?
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都市人,哪經得起這種場面?
“你們想他死的,就別跟着來!”
然後那支手槍上烏黑的洞口又指着老劉。
看着那歪斜的槍口,成真不由冷笑一聲。
但是,隨着王信被他們帶上面包車,老劉就不得不開車跟上,因爲不能在這時候丟下王先生不管呀!
可他一上車,那幾個小混混也嘻笑着鑽進去。
突然很友好似的,要搭他的車一起走。
“嘿嘿,終於坐上你的車了,怎樣,這回你不回廣南了吧!”
成真見老劉上車,他也沒辦法,只好憋着一肚子氣上了車。
其他混混也趁機鑽進他的車。
於是,不到一會兒,這個無名的街段,頓時被一聲槍響結束了它上面的喧譁與荒誕,迅速轉場其他地方,留下一個凌亂的小樹林在黑夜中低聲嗚咽。
鄭家大院,其實並不大,只不過是個郊外一座獨立的兩層高舊式唐樓。
它的四周是一片茫茫的菜地,菜叢中的蛐蛐在夜風中清叫,溼潤而青澀的味道撲鼻而來。
前面還留着一個空坪充當停車場,在王信他們趕來之前,這裡已經有着一輛舊麪包車了。
王信他們趕到後,又多了一輛麪包車。
“到了,上去吧!”
屈服於那顆追魂奪命的子彈,王信如行屍走肉般任由他們拽着走。
他不明白,如果是馬風,憑什麼這樣對自己?
一來他不怕朱菁知道嗎?
二來他還是他的債主、恩人呢,治臉賺錢,本來是天經地儀的事,要是給不起錢,可以不治啊。
他想,如果馬風來了,他要跟他好好理論一下。
別逞着自己是老大就可以爲所欲爲。
鄭家大院的一樓是住所,也是宿舍,裡面住着幾個地道外地種菜的民工,但見他們來了,個個趕緊閉門不出,只泄出裡面昏暗的燈光。
所以,他們說的‘上去’,就是上二樓。
上二樓不用進屋走樓梯,外面就有一座用鋼筋和鐵板做成的鐵樓梯,倒寫數字七地直上二樓陽臺。
除了王信,老劉、成真和林帶玉也相繼給他們從車裡帶出,像押犯人似的押上來。
王信不知道一樓內部的佈局,但上了二樓,他更加不知道一樓的佈局了。
二樓的門口就在長長的陽臺中間,裡面透射出的燈光可以照亮前面一片的菜地,以及每人猙獰的臉孔。
走到門口前面,王信就讓讓裡面的佈局驚呆了。
正中間入眼就是一張大方桌子,其實它不是桌子,因爲桌子是用來吃飯的,它不是。
它是用來放槍的!"
方桌子上面凌亂而烏黑的配件和幾支***成品的造型,以及桌面上還有數不清的手槍,馬上讓行屍走肉的王信打了個激凌。
這是個制槍工廠?
兩邊本來放沙發的地方卻立起了貨架子,上面全是一把把槍械的造型,王信能辨認出來的也只是機槍、***、***……
如果不看桌邊那幾個人,王信寧願相信這是一個玩具槍製造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