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詭異世界

以神識探過門後,未察覺到明顯危險,衛淵便召喚了少女陰陽和冰璃神木,讓她們守候在門口,一旦發現異常就立刻進來救人,隨後自己踏入了光門。

穿越門戶的瞬間,衛淵立刻感覺到一股詭異灼熱的力量撲面而來,緊接着,他元神的表層細微之處開始發生變化,扭曲生長,隱有剝離之意,彷彿要衍生出另一個具有自我意識的部分。

類似的情況衛淵在幽寒界也曾遇到過,當下他立刻運起道力護住元神,試圖將那種詭異異動鎮壓下去。然而,力量消耗的對比讓衛淵大爲吃驚,他需要耗費十份道力才能壓制住一份異變。

這表明這個詭異世界的本質層次極高,至少比他目前所處的層次高出了一個大層級。

按照這樣的消耗速度,且衛淵覺得自己必須保留一半道力以防萬一,他估算自己只能在這片世界裡活動一個時辰。

好在當扭曲力量不斷侵蝕時,紅蓮菩提有所感應,透過光門傳來絲絲力量,加持在衛淵身上。紅蓮菩提似乎正是這扭曲力量的剋星,得到這股加持後,衛淵道力消耗降至三份抵消一份扭曲,活動時間也相應增加到三個時辰。

衛淵道力遠超尋常法相已與入門御景相當,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活動三個時辰,那些沒有紅蓮菩提相助的普通御景,恐怕連一個時辰都撐不下來。

入門處就如此艱難,可想而知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遠在幽寒界之上。

此時,空中一團黑氣匯聚,化作一隻小鳥,繞着衛淵飛舞。衛淵心中一動,伸出手,小鳥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這是一隻通體黑色的小鳥,黑羽、黑嘴、黑眼、黑爪,若不以神識觀察,它就只是一團漆黑,根本看不出它身上其實長了十幾個眼睛,且分佈在全身各處。

小鳥撲扇翅膀,嘰嘰喳喳地鳴叫着,衛淵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它的意思。

“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已經隨着這個世界死去,而你很快也將和我們一樣。但是現在你還活着,還有機會!救我!救我!!!”

衛淵還沒來得及迴應,小鳥突然爆開,濺了衛淵一身黑乎乎的血肉,如墨汁般粘稠的血液四處飛濺,許多羽毛也粘在了衛淵身上。

衛淵吃驚不已,向後退了一步,甩了甩手,卻發現手上粘着的血肉怎麼也甩不掉。

而落在身上的羽毛,居然直接鑽進了衛淵的身體,然後另一端立了起來,就好像這些羽毛本來就長在衛淵身上一樣。

空中又出現了一隻小鳥,繞着衛淵飛。

有了前一隻的教訓,衛淵不再讓它靠近。黑鳥焦急地鳴叫着,越飛越急,最後直接在空中爆開,衛淵提前閃避,沒有被波及。

又過了片刻,新的黑鳥出現。衛淵皺了皺眉,再次伸手讓它落下。似乎只有落在自己手上,才能弄明白它在說什麼。

“……我們被撕裂分食,被迫與整個世界脫離。它們取走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只留下廢墟和我們的屍體……”

“它們是誰?”衛淵問道。

“不要面對它們,不要看到它們,躲開!它們是……”

小鳥的聲音突然變成了一片嘈雜刺耳的雜音,衛淵完全聽不懂其中的意思。隨後小鳥突然炸開,再度濺了衛淵一身黑血。

衛淵等了片刻,又一隻小鳥出現。

這一次它的聲音變得異常機械,音調平得沒有一絲起伏:“通道目前處於活動狀態,還能維持七小時十五分,請儘快找到補充能源。待機狀態還可維持一百一十小時,請儘快找到補充能源。”

衛淵不敢再提及“它們”,選了個溫和些的問題:“我在哪裡可以找到補充能源?”

小鳥的聲音又變成了一片雜音。

衛淵再試着問:“我在哪裡可以找到一些資料?”

小鳥望向衛淵,衛淵意識中便出現了一塊光幕,上面列着許多選項:

環境數據庫:模塊缺失。

功能數據庫:模塊缺失。

敵意生物數據庫:模塊缺失。

……

研發系統:模塊缺失

……

所有選項全部顯示模塊缺失,顯然這個所謂的系統已經徹底被毀。若是一般修士,到這裡時或許已經放棄,或是想辦法去尋找缺失模塊,重新補全這個系統。

不過衛淵有了人間煙火,卻看到了其他修士不可能看到的東西。

“我應該如何尋找缺失模塊?”衛淵一邊問,一邊輕輕握住了小鳥。然後下一刻,他已閃身穿過光門,返回了人間煙火。

冰璃神木幾乎在同一時刻射出一道仙靈寒氣,將小鳥冰封在一塊湛藍冰塊中。

冰塊中的小鳥羽毛賁張從腹部探出第三隻爪子,頭痛苦地扭曲着,正要炸開。但就在這一瞬間,它被冰璃神木徹底凍結。

不過在冰璃神木冰封它的瞬間,小鳥還沒有異常,直到被冰封后,它纔開始異變自爆,最終在邊緣堪堪被阻止。

能夠頂着冰璃神木的仙靈寒氣完成大半自爆進程,說明小鳥的本質絲毫不比冰璃神木低,完全是因爲自身力量太弱才被封印。

此時冰璃神木上坐着的女子也是一臉驚容,似乎被小鳥的力量給嚇到了。

衛淵對少女陰陽道:“這隻小鳥似乎是件法寶,但是它已經完全損毀了,所有功能都已缺失,記憶數據也都沒了。但是我發現,它本身儲存、處理數據的架構異常玄妙,比我們現有的系統架構強出好幾個心相世界。你看看能否把它的系統架構還原出來,用在我們的系統上。”

少女陰陽審視着這隻鳥,凝重地說:“我試試。”

“小心點,它會自爆,自爆後非常麻煩。”衛淵展示了一下粘滿了黑血的手。

少女陰陽傳過來一個意念:“我先試試,不行就煉化,也能得到大半系統。”

衛淵再讓冰璃神木放出一道寒靈氣,覆蓋在自己身上。果然黑血和羽毛粘性大減,衛淵以道力強行煉化了身體內的部分,然後再將掉落的羽毛血肉收集起來,交給少女陰陽,以作進一步的研究。

隨後衛淵向月中陰影發出一個意念:“門後究竟是什麼?”

三目鳥首回了一句:“釣魚釣來的。”

衛淵吃了一驚。

到了仙人階段,身化大道,心相世界已經進無可進。這時據說一些神通廣大的仙人就會開始垂釣,將一些遊離的小世界乃至洞天碎片釣過來,煉化後融入心相世界,以完善心相世界。

難道門後那個詭異世界是三目鳥首以類似手段從天外釣來的?

如此看來,這算是證實了三目鳥首確實擁有仙家手段,神通廣大,難以測度。

衛淵從門內退出,光門就進入休眠狀態,衛淵正想詢問光門如果休眠時間到了關閉該怎麼辦,三目鳥首就傳來兩幅影像:一幅是丹珠氣運,另一幅則是一個充滿了絕望的法相。

於是衛淵明白了,要麼獻祭一個法相,要麼就是提供丹珠同一個級別的氣運。相比之下衛淵覺得明顯後者的難度更低。

看來此次出征紅沙綠洲不能照顧崔聿了,得想辦法捉兩個活的法相回來。

於是人間煙火中又出現了一個任務:如何活捉法相。

這個任務下瞬間出現了上百條答案,回答的凡人們一個個都對自己的方法深具信心,就好像他們真的活捉過法相一樣。

其中一個答案轉眼間就脫穎而出、取得了臥龍鳳雛們一邊倒的支持:色誘。

衛淵臉色很不好看,覺得該給這些臥龍鳳雛們緊緊皮了。

隨後答案逐漸增多,多出了不少很有實用性的方案。顯然是青冥中的修士陸續進入人間煙火,於是根據自身見識經驗給出了答案。

一個答案很快以火箭般的速度攀升,壓倒了色誘的選項,衛淵一看,就見答案簡單到只有幾個字:衝上去,貼住,打暈。

答案還附加了一段影像,只見一個嬌小清純的少女如炮彈般全速撞在一座山峰,然後整個畫面都在晃動。這是負責紀錄影像的修士自己被衝得站立不穩。

少女和山峰相撞,瞬間山崩地裂,大片巨石滾滾掉落,山峰塌了小半,露出光禿禿的內裡。少女則是站立不穩,有一點頭暈。

原來貼上去是這麼個貼法,確實沒幾個法相遭得住。這答案就很風聽雨。

這答案下方,無數臥龍鳳雛都深深被少女風采折服,幻想自己成爲那座山峰。

有人認爲如此女修纔是創世仙尊良配;但馬上就有更多人反駁:創世仙尊哪配?

衛淵就在思索,是不是該研究點仙人手段了,比如有人念自己名號就給他一道雷什麼的。許萬古這手就玩得很溜。

另一個答案也得到了很多人支持:下毒。

答案中列舉了幾種不同的毒藥,分別針對不同類別的法相。但特別強調的是,一旦對症下毒成功,要及時解毒稍慢一點就容易收穫一具屍體。

從這幾種毒藥藥效看,孫宇的醫道又精進了。

衛淵自己的想法是找幾件合用的法寶,把對手給綁了收了,比如說弄根捆仙繩之類的。但可惜臥龍鳳雛竟無人能想到這一點,看得衛淵暗自着急。

看了一會,衛淵就放臥龍鳳雛們繼續想辦法,自己直奔勳功殿,準備兌換防禦專用的靈寶,然後先去探一下光門後的世界,弄清楚情況後再做定奪。

那詭異世界極度危險,衛淵覺得最適合去的就只有自己和蘇雪晶這一級數的法相,剩下就只能是御景以上了。

在勳功殿裡選了半天,衛淵最後挑了一個名爲照魂幽燭的靈寶。入手後是一個寸許長的殘燭,點燃後燭火會自動附着在神魂元神上,神魂遇到致命傷害時可以抵擋一次,以燭火替代神魂承受傷害。

此燭是用靈海巨鯨的鯨油製成,乃是御景級的靈寶,但已經用掉了三次,只剩下最後一次,所以才能用天功兌換。

衛淵返回居處就點燃了燭火,就見一點靈光如瑩,徐徐飄入衛淵眉心,隨後整個元神都散發出一層朦朦微光,已處於護佑狀態。

但這靈火只能維持兩個時辰,所以事不宜遲,衛淵再度進入人間煙火,出現在光門面前,正要進入,卻被人一把拉住。

他回頭一看,拉住自己的竟是風聽雨。

“我替你進去吧,探索未知世界我最擅長了。”風聽雨罕見認真地道。

衛淵搖頭:“不行,裡面太危險了。這等事,自該是我先上。等我探明虛實後你們再進來尋覓機緣。”

“可是……”

衛淵按住了風聽雨的嘴,道:“沒有可是。”

在這等大事上,衛淵相當的獨斷專行。

他看看時間,魂燭燭火已經開始一點一點消逝,於是一步跨過光門,進入詭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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