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往事如煙

紫黎望着樓乙,後者幫她揩掉眼角的淚水,紫黎鬆開多方,拖着那隻一人多高的藍色大龍蝦,便走向了後方的屋子,這屋子用島上的雜草以及一些礁石搭建而成,雖然四面漏風,但也絕對不是個安居樂業的好場所。

紫黎看着這個有些歪斜的破爛草屋,默默的嘆了口氣,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照顧樓乙,雖然對方其實並不需要進食,但是樓乙卻總是喊着要吃東西。

她的廚藝可不算好,所以大部分時間由她料理的食物,大部分都是生吃或者簡單的煮一煮了事,而她的鍋就是一個巨大的海龜殼。

不多時紫黎端着被肢解的龍蝦殼走了過來,蝦殼之中擺滿了晶瑩剔透的龍蝦肉,不用說這一頓又是生吃,這倒不是紫黎偷懶,而是她發現許多海里的食物,還是生吃更加美味一些,比如這隻極爲稀有的藍色龍蝦,生吃有一種鮮甜的美味口感。

她將這盤龍蝦刺身拼盤端到了樓乙面前,看着他大口的咀嚼並嚥下它們,她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剛開始爲他準備食物的時候,自己弄了一隻巨大的牡蠣上來,結果吃的時候腥氣沖天,還記得樓乙露出孩童般的模樣,擰着眉吐着舌頭。

有時候她也會獵捕到一些沒有腥味的蚌類,比如一種被人稱作象拔蚌的蚌類,它便沒有腥味,而且口感極佳,只是這東西並不好找,每一次給樓乙帶回來的時候,他都會露出開心的笑容。

但是到了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兩人一語不發,紫黎就這麼看着他吃完了整整一個龍蝦殼的龍蝦刺身拼盤,她將龍蝦殼收走,歸來時對樓乙說道,“主人,我們走吧……”

樓乙有些茫然的看向大海,然後點點頭道,“好吧……”

紫黎帶着他凌空飛起,轉瞬間紫黎化作一條紫龍,樓乙騎在它的北上,向着北方之地疾馳而起,這一路上看到日出日落,樓乙始終都處於一種恍惚狀態之中,除了偶爾會看向晨曦與夕陽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外,大部分時間他更像是一座雕塑。

就這樣足足飛了月餘時間,終於看到了期盼已久的海岸線,然而紫黎離開樓乙的時間太久了,她竟然直接將對方帶到了當初簽訂協議屬於妖族領地的北域邊境海岸上。

紫黎將樓乙帶回到了當年藏匿渡淵舟的那片海域,但是如今此地早已是妖族天下,各種各樣的妖獸在此地棲居,對於樓乙的到來,它們帶着極爲明顯的敵意。

可是當它們感受到紫黎身上散發出來的龍族氣息後,卻又忌憚的不敢上前,有機靈的立刻逃向海岸,去通知其他妖族,有人類侵入到它們的領地中了。

然而這一切紫黎卻並不知曉,它雖然也十分好奇爲何多年未歸,這裡的變化竟然如此巨大,紫黎將樓乙帶到海岸上,並變回了人形態,他倆來到了原本屬於寒鬆鎮所在的地方,見到的卻都是斷壁殘垣,以及四散而逃的妖獸。

很快一股濃郁的妖氣從遠處的神山飄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一身金色毛髮的大漢,一雙如琥珀般的眼睛,閃耀着危險的光芒。

這一行人來勢洶洶,卻在看清楚樓乙的模樣後,大吃一驚道,“他怎會在此?!!”

樓乙有些茫然的看着這位碧眼大汗,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此言一出碧眼妖尊頓時愣住了,它的手下也是面面相覷,都沒有料到樓乙竟然失憶了……

之後碧眼妖尊吩咐手下fēng suǒ xiāo息,禁止任何人將此時傳揚出去,否則將面臨它無情的追殺,除非它從此之後離開北域乃至離開北州。

碧眼妖尊帶着樓乙以及紫黎快速離開了此地,他們一行人回到了神山,在飛向神山的途中,樓乙的目光始終望着下方,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很快他們一行便來到了碧眼妖尊的統御之地,如今這神山之中的百族都在它的管轄範圍之內,因爲有獅聖的庇護,所以沒有哪個妖族敢來尋它的晦氣。

這些年來它也依仗着神山得天獨厚的優勢,修爲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可以說如今的它修爲不在紫黎之下,但是跟樓乙相比還是略有差距的。

碧眼妖尊眼神複雜的看向樓乙,轉頭看向紫黎詢問道,“他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其實紫黎同樣被抹去了關於歸墟海眼的記憶,只是它並沒有因此而喪失其他記憶,它將自己還記得的事情告訴了碧眼妖尊,至於其它的它則只能以不知道來回答了。

碧眼妖族與手下們面面相覷,看着樓乙嘆了口氣道,“他要是被其他的妖族發現出現在這裡,便等同於是撕破了兩者之間的協議,等同於與赫連山脈所有妖族發出開戰的訊號啊!”

紫黎吃了一驚,因爲她並不知道這些年來北州到底發生了何事,直到碧眼妖尊將當年之事和盤托出,她才最終明白了事情的緣由跟始末。

這讓她陷入糾結之中,要知道如果要讓一個人記起什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在自己當初人生軌跡留下的地方,再走上一遭,這樣有助於其恢復記憶。

可是眼下這個情況,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正當她有些不知所措之時,碧眼妖尊突然開口道,“放心吧,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它吩咐下去,很快有兩隻妖獸擡着一口鍋衝了進來,鍋內有東西正散發着十分強烈的妖族氣息的東西,紫黎不由得蹙眉看向碧眼妖尊,後者卻不以爲然的說道,“這可是本尊珍藏了多年的寶貝,對修爲有極大的提升!”

“這些是妖丹吧?”紫黎皺着眉頭問道。

“對啊,而且都是十分珍貴的妖丹!”碧眼妖尊沾沾自喜道。

“你的辦法是什麼?不會是讓主人生吃活吞下去它們吧?”紫黎指着鍋裡的東西問道。

“沒錯啊,就是這個意思,只要吃了這些,保管一年八載時間,妖氣都不會散去,這樣的話就能掩蓋住他人族的氣息,本尊這個辦法好不好?”碧眼妖尊晃着腦袋說道。

紫黎瞪了它一眼道,“你也知道我主人是人族,你覺得他吃了這些妖丹後,會沒有副作用嗎?!!”

碧眼妖尊先是一愣,然後猛地拍着腦門兒嚷道,“哎呀!本尊怎麼忘記這茬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兩人對話之際,樓乙卻鬼使神差地出現在了那大鍋前,手法極爲嫺熟的操弄着火焰,將鍋內的妖丹付之一炬,隨後他極爲嫺熟的掏出各種瓶瓶罐罐,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獸骨跟獸皮。

他的一切動作都是下意識在進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要這麼去做,不多時火焰消失,樓乙面前多了許多裝着粉末的袋子,這些袋子裡的東西,便是他剛纔下意識煉製出來的驅獸粉,同時還有能夠隱藏自身氣息的掩息丹。

這些都是記錄在骨書上的知識,樓乙在看到獸丹的時候,下意識的就煉製出來了,紫黎跟碧眼妖尊看的目瞪口呆,紫黎走過去看着樓乙問道,“主人,您都想起來了嗎?”

樓乙的眼神猛的恢復正常,他看着擺在面前的大包小包以及掩息丹,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

紫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這樣的事情,其實在海島上的時候也發生過不少次,樓乙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作出許多匪夷所思之時,比如煲湯或者烹飪美食等等。

但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一無所知,一切都是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所做的,紫黎看着這些東西,將那枚丹藥捏在手裡,仔細觀察並確認無事之後,便遞給了樓乙。

樓乙服用之後,身上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淡淡的妖族氣息,同時也掩蓋住了他身上的人族氣息,這便解決了最爲棘手的問題,之後在碧眼妖尊的自告奮勇下,樓乙整個人煥然一新。

他被弄成了一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樣子,身上粘着各種妖族的獸毛,嘴裡塞了假的牙套,雖然尺寸有點超出預期,但是至少看起來凶氣十足,再加上身上茂盛的獸毛,讓他咋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之後在碧眼妖尊的帶領下,樓乙故地重遊,當來到鬆神所設下的封禁之地後,樓乙的眼神亮了起來,他似乎想起了某個未履行的承諾,同時有許多的畫面開始在腦海中快速閃爍。

不過似乎這一切併爲讓他徹底記起自己是誰,於是他憑着之前閃爍的那些記憶碎片,開始了在北域大地上的尋憶之旅,在拜別了神山與碧眼天尊後,樓乙的第一站便來到了他記憶中最爲深刻的地方……

樓乙橫跨了幾乎整個北域,來到了清平縣所在之地,然而這裡的一切早已煙消雲散,清平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妖獸亂哄哄的巢穴。

這些妖獸看向樓乙跟紫黎的眼神非常不善,但是礙於他們倆身上散發的強大氣息,有些敢怒而不敢言,它們目光警惕的看着他們,在自己領地巢穴之中到處的遊蕩,並期盼着這兩個不速之客趕緊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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