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雨始終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天空也並未放晴,霸王城的守衛皺着眉頭望着蒼穹,不知道這老天爺究竟在搞什麼鬼。
城外的護城河河水暴漲,混雜着泥沙沿着城牆肆意奔騰,四城之中南城如今最爲寂寥,整個南城鴉雀無聲,氣氛極爲詭異。
東南跟西北之間皆有一道城門,但這兩道城門尋常之時並不會開啓,也因此進出霸王城需要走正北跟正東的大門,這也是整個霸王城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是這個雨夜東南這邊的城門,卻悄悄的被開啓了,有人影自城外不斷向着這道城門在走動,這一天原本守着東南邊城門樓子這一段距離的修士,也全被被調換成了多言慶的人。
有黑影正沿着東南邊的官道向着霸王城方向疾馳,其中不乏之前躲在山洞之中恢復體力的那些人馬,一路之上都有人爲他們指引方向,同時也幫着他們隱藏身份。
雨似乎並沒有要停歇下來的意思,反而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情況,風也更加的喧囂,卷珠簾般的將雨幕甩向西北方向。
這些不明身份的傢伙,在有心人的帶領下,乘着夜色向着霸王城方向飛行着,他們皆輕裝而行,看上去個個身手矯捷的模樣。
此時北城陸盟之中,樓乙的手指正在敲擊着桌子,有節奏的扣動着,啪!啪!啪~
不多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樓乙偏頭看去,風雨之中央宗徒步而來,雨幕被其用仙元力擋在身體之外,身上的衣衫沒有一絲被打溼的痕跡。
他踏門而入走進房間之中,並未像尋常的守衛一樣對其行大禮,而是望着樓乙說道,“他們來了......”
樓乙望着央宗問道,“南城門可有異動?”
央宗點了點頭道,“從昨夜開始,城門周圍的守備,就全部被換成了多言慶的人馬,一直處於閉合的南門,似乎也有被開啓過的跡象!”
“似乎?”樓乙疑惑道。
“我會再派人盯緊的,南城看似平靜,實則現在到處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態,我的人沒有辦法再深入南城,否則會被多言慶的哨子發現。”央宗開口解釋道。
“那是你的問題,我安排你的事情,你要切實的完成,若是你做不到,那便是你水平不夠,能力有限!”樓乙望着對方冷冷說道。
央宗眉頭微微一蹙,這樣咄咄逼人的樓乙,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這個時候的樓乙,總給他一種無處不在的壓迫感,令他渾身上下很不舒服。
他看了樓乙一眼,對其說道,“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辦,你等我消息吧!”
樓乙嗯了一聲,央宗轉身離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夜之中,樓乙等他離開後,身上的氣息逐漸恢復如初,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傢伙屬野狼的,養不熟啊......”
樓乙剛纔是故意表現的咄咄逼人,目的就是想要讓央宗服軟,但很明顯對方就是一頭桀驁不馴的野狼,還是一頭很危險的孤狼。
這樣的人很難去相信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這對樓乙而言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走不到對方心裡,便沒辦法彼此信任,沒有辦法彼此信任的話,那麼很多東西就不能交給對方,在他看來要真正收服對方,恐怕還需要付出巨大的耐心才行了。
央宗一人行走在雨夜之中,他的眉頭始終緊蹙着,他的確如樓乙所想的一樣,他不信任任何一個人,在他看來無論是對他好的還是不好的人,皆有其可以利用的價值。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變強,最終達到滅掉關家的終極目標,央宗很有野心同時也很有耐心,比這兩樣更有意思的是,他對自己更有信心。
他相信着自己的頭腦,相信着自己的天賦,相信着自己終究會實現他所設想的一切,這世上比他現在強大的人太多了,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天賦,終有一日能夠超越他們所有人。
就是憑藉着這個信念,他對誰都不曾展露真心,對誰都保持着防守的態勢,無論對方真心也好,虛假也罷,對他而言都沒有絲毫的影響,他要做的就是將所有與之接觸過的人踩在腳下,成爲他達成目的的踏腳石。
樓乙的態度令其非常不爽,但他此刻也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對方的對手,所以他要隱忍,等到合適的時機出手。
他所說的南門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都是實情,他的手下的確沒辦法探聽到更多的訊息,而他卻不同,因爲他掌握着禁術,也只有他能夠悄無聲息的瞞過所有人。
央宗眼中閃過一抹猩紅之光,身影逐漸隱沒在了雨夜之中,不多時他出現在了南門附近,將一切看了個分明,有不少人正偷偷的從開啓了一角的南門之中進入了霸王城,這些人訓練有素,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就像幽靈一樣被多言慶的人接走了。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近兩個時辰,雨幕不斷沖刷着央宗的視線,但他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樣一動不動,正當他準備轉身離去之時,突然南門這邊再度有了動靜。
又有一批人馬趁着雨夜進入了南門,他們同之前的那些人一樣,保持絕對的安靜,不過他們進入南城之後,便被帶去了別的地方。
又過了近一個時辰後,南門悄悄的合上了,央宗知道該來的人恐怕都已經到齊了,之前那兩個時辰進入南門的人員極多,且個個都是高手,而後來進入南門之中的那些修士,卻令他感到有些不妙。
這是他作爲殺手與生俱來的直覺,總感覺後面這些個鬼鬼祟祟進入之輩,纔是最應該值得警惕的。
他在一番思量後,將消息傳回給了樓乙,然後獨自一人向着後進來的那些人追了過去,他並不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些什麼,只是直覺告訴他,自己應該跟着這些傢伙。
雨水沖刷着地上的巨大青石磚,兩側的排水渠早已被雨水灌滿,四周的瓦片被雨水擊打發出噼裡啪啦的響動,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干擾着央宗對周圍環境的判斷。
就在他憑藉着對地形熟悉,開始尋找那些人可能藏身之地的時候,意外卻突然發生了,這羣人中有人在途中設下了埋伏,央宗一不小心中了對方的埋伏,身上被纏繞上了烙印着符印的黃繩索,這黃繩索上纏繞着黃銅鈴鐺以及不知年份的符錢,此時它們因爲央宗的緣故,正叮鈴噹啷的發出聲響,而央宗也瞬間成爲了衆矢之的,引起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
他額角有冷汗落下,因爲這裡仍是南城之地,乃是多言慶的地盤,對方想要讓他消失,可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而且他也試了試掙脫纏繞着他的繩索,卻發現越是掙扎,這繩索的束縛力越是強大,根本難以掙脫,這下他可是陷入了十分麻煩的境地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