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的功夫,有幾道跟他差不多的氣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樓乙注意到一共有大約七個人,修爲最高的與他相仿,也是煉虛期後期的修爲,其餘的大都在煉虛期中後期徘徊。
此刻他們聯袂而來,顯然是聽到了自家手下的報告,說起來甲家這塊地盤,的確是塊寶地,至少同浩雪宗比的話,只強不弱。
但是好地方大家都想獨吞,然而這裡的修士雖多,卻並沒有誰能真正吃下整個甲家,於是就造成了如今魚龍混雜的景象。
幾個修士隊伍的頭頭們,狼狽爲奸的苟在一起,彼此之間勾心鬥角,卻又爲了這塊肥肉而一致對外,說實話甲家這塊地盤,也不足以養活他們這麼多人,更何況甲天下離開此地後,甲家更是一落千丈,早已不復昔日之相。
但是可笑的是,明知道吃不飽,卻都不甘心先放手,於是就在這裡比起了誰的耐力更強,此刻樓乙的出現,似乎成了一個契機,一個打破僵局的契機。
但是修爲越高,思想也就越複雜,怕死是必然的,而且誰先動手,都有可能被幹掉,要是磕了、碰了、傷了人的話,其他六個絕對會補上一刀。
所以七個人雖然圍着樓乙,卻沒有一個人敢先動手,他們都在觀察周圍,看看誰先按耐不住出手,畢竟樓乙看起來雖然普通,卻能悄無聲息的幹掉他們這麼多人,這本身就不簡單了。
“廖光才,你的人被人幹掉了十幾個,你這做大哥的,難道就沒點脾氣嗎?”有人慫恿道。
樓乙注意到七人當中,有一個大漢,體格十分強壯,比之鐵山似乎也不落下成,那人從出現到現在,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攥着雙拳,青筋直冒。
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出手,恐怕也是怕一旦當了出頭鳥,結果沒發預料,但是身邊這幾個,很明顯想要激他出手,而他似乎也有了這個意思,樓乙看着他說道,“如果我是你,最好乖乖呆着別動!”
看上去是句威脅的話,樓乙卻說的一點火氣都沒有,就好像輕飄飄的飛出來,落入這個大汗的耳朵裡。
對方腦袋上的青筋更鼓了,雙拳攥了鬆開,然後又攥緊,似乎在做劇烈的心理博弈,而此刻爲首之人,卻再次開口說道,“既然廖當家的沒種,不如讓兄弟我先試試好了……”
“馬吠,誰說老子沒種了!!!”廖光才衝着那煉虛後期的修士吼道。
後者輕輕笑道,“哦,即如此,那我們哥幾個就爲你站場助威!一睹廖老大的威風了!”
廖光才冷哼一聲,快轉過頭來看向樓乙,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樓乙吼道,“殺了老子的人,小命就留下來吧!”
話音剛落,他人已出手,這傢伙似乎也是走的肉身之路,拳頭揮出,勁風陣陣襲來,然而樓乙紋絲未動,嘆了口氣道,“何必呢……”
手一擡,一道寒光迸出,明明是廖光才先行出手,可是這道寒光卻是後發先至,廖光才身體猛的一震,凝聚的真元,竟然瞬間散掉了。
勁風吹拂着樓乙的頭髮,從臉頰兩側刮過,而廖光才的人,卻已經身首異處,其餘六人心頭一凜,僅僅只是出手,就幹掉了他們其中的一人,他們對於樓乙產生了忌憚。
這個時候什麼勾心鬥角,試探之流的,統統拋到了腦後,他們很清楚,再做這些事,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面對着這些人的警惕跟忌憚,他只是搖了搖頭道,“別再出手了,我找到我想找的,就會離開了。”
言罷擡腳就走,向着甲家居住之地走去,其餘六人竟然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攔,因爲他們不想冒險,卻又不甘心放棄既得的利益。
於是他們選擇跟在樓乙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看看這兩個外來人,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樓乙沒有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他此刻只想趕緊找到花家的人,順便找找看,這裡是否有他需要的東西,穿過一道道牌坊,總算是來到了甲家當初的宅第所在。
只是如今的甲家,看上去未免也太過破舊了些,周圍的陣法禁止早已不復存在,到處都是打鬥後留下的痕跡,看來這裡在很早以前,就被外面那些人攻陷了。
四周可謂是一片狼籍,好些個房屋,都化作了廢墟,而那些還能住的,如今也是臭氣熏天,臭不可聞……
樓乙默默的嘆了口氣,他在想如今的一幕,如果被甲天下看到的話,以他的性格,他又會如何去做呢?
邁步往前走去,卻遇到了幾個不開眼的傢伙,上前呵斥道,“哪來的土鱉,找死嗎?!!”
樓乙擡眼掃了他們一眼,這些人就全部倒了下去,他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於是用上了催眠之法。
這些人不過只是些元嬰期都不到的雜魚,也只配在這裡守守大門,因爲這幾個頭頭們很清楚,能殺到這裡來,足以證明對方的實力極強。
他只是用了最基礎的夢魘之力,讓他們陷入了噩夢纏繞的幻境之中,而他腳步未停,帶着江猴徑直走進了甲家。
此時後面幾人停下了腳步,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了他們的大本營,這說出去未免太丟人了些,但是跟面子比起來,似乎小命更重要一些吧。
他們幾個上前檢查昏倒的幾個小嘍囉,卻發現他們並沒有死,似乎是陷入了夢魘之中,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叫,都無法將他們叫醒。
甚至那個叫馬吠的,更是砍掉了其中一人的一條手臂,血流如注,人卻仍在夢魘之中無法醒轉過來。
“我說哥幾個,這倆人太邪乎了吧?”馬吠對其他五個說道。
幾人沉默不語,似乎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盤,馬吠自嘲的笑了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最終這六人沒有一個敢跟進甲家,他們似乎達成了共識,不管對方帶走了什麼,他們也當作沒看見處理。
其實大家心照不宣,甲家但凡值點錢的東西,都被他們搶光了,剩下的也都是些帶不走的,唯一沒有受到他們荼毒的,恐怕就是那處靈藥園了。
此刻幾人的心思也都落在了這上面,這院子是甲家最後一塊淨土,因爲裡面住着一羣自稱是花家的修士,但是修爲都普遍不高,最高者連元嬰期的修爲都沒有。
但是這羣人卻是料理靈藥園的好手,原本他們幾個想着殺光他們得了,但是在發現他們的作用後,就將他們圈禁了起來,跟養牲口一般養着他們。
每天沒日沒夜的勞作,甚至有時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家族的女眷,幾乎都被糟蹋了個遍,甚至有些都已經生兒育女,然而糟蹋他們的都是些沒人性的畜生,她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當樓乙來到這羣人居住的地方,首先聞到的就是一股酸臭的氣味,一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腳上帶着特製的鐐銬,雙眼無神的走向靈藥園。
這哪裡還是個人過的生活,一個個餓的瘦骨伶仃,臉色蒼白蠟黃,雙腳都在打顫,幾個看守模樣的傢伙,正指着他們肆意的侮辱咒罵,並強迫他們進入靈藥園。
要知道靈藥師是需要靠自身的靈氣,來催生靈藥的,這是一件十分消耗心神的事情,所以需要補充足夠的營養,而他們如今的樣子,活脫脫就像是被榨乾了的殭屍。
可想而知他們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什麼,靈藥園中各種靈藥長勢良好,同這些照顧它們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樓乙有一個預感,這些人之所以還活着,只是因爲他們還沒有完全被榨乾,等他們徹底沒用了,他們將會被無情的抹殺,而那些佔據這裡的人,將會將整個靈藥園瓜分一空。
看着眼前的慘狀,樓乙打從心裡感到惋惜,當初那麼決然的倒向公孫世家,如今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是一個這樣的結果吧。
他邁步走上前去,這時幾名看守,注意到了他的到來,晃着手裡的刀問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回答他的卻是一道寒光,乾淨利落的結果掉了這幾人,樓乙此刻想的已經不是再去試探這些人,而是將他們全部帶走。
因爲如此悲慘的生活,應該已經給予了對方足夠的教訓,如果這還不能令他們認清現實的話,那麼他也無話可說,再者以這些人的情況,如果再不施以援手,只怕不出半年,他們就都把自己耗死了。
一切早在冥冥中註定了,樓乙推開了靈藥園的大門,熟悉的場景,浮現在了眼前,他也看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中後樓乙搬空了這裡的所有靈藥,將花家剩餘之人,全部送上了菩提如意珠化作的飛行法器……
當樓乙剛剛離開沒多久,有一男一女來到了這裡,而此時那六名頭領,正站在藥園外面捶胸頓足,他們很快注意到了這兩個人,並對那身着赤色長裙的女子,露出淫邪的目光。
“看什麼看?想死嗎?!!”女子冷冷的說道,同時手一揚,一條赤紅色的鞭子,出現在了手上,卻被身邊紫袍男子阻止,他的眼中似有雷霆閃耀。
天空傳來陣陣轟鳴之聲,突然天色變暗,降下數百道雷霆之力,不斷降落在甲家的周圍,那紫袍男子,自言自語道,“就讓這天刑之力,肅清此地的污濁之氣吧……”
羣雷閃爍,也僅是片刻之光,而已經行了很遠的樓乙,卻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看向甲家所在的方向,眼神複雜的說道,“是你嗎?是...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