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越來越傷心,越來越慌亂的楊大娘,步步緊逼,沒有一絲的同情與心軟。
“不、不是,不是的。”楊大娘除了這句,再也說不出其他,坐在地上不斷往後面縮去。
張雪瑩蹲下身子,視線與她平視“你是,不光你,還有你年幼的兒女。”她冷靜地點着頭,肯定而自信地告訴楊大娘“你不要再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能說出你們是怎樣合謀殺死楊柳的,你信不信?”
楊大娘半張着血色全無的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眼光呆癡一片,全然沒了焦距。
“首先,你假裝關心楊柳,讓她坐下。然後你用你自己的腰帶猛然從後面套在她脖子上。楊柳沒有設防,條件反射之下馬上用手去拉自己頸上的腰帶,於是她的脖子上有指甲的摳痕,她的指甲縫裡還有她自己頸子上的血漬與些許皮肉。你自是不肯放手,死命拉着,於是楊柳從獨凳上向後倒去,由於在掙扎中,力道不小,所以她的臀部有銼傷與淤痕;她由於驚慌與越來越強烈的窒息感,所以雙腳亂蹬,雙手亂揮。一定是蹬倒了凳子或其他東西,你害怕動靜太大引來鄰居,於是第二個兇手上場了,應該是十歲的楊樹,他將楊柳的腳按住,不讓她蹬,所以……”
張雪瑩看着臉上一片灰敗的楊大娘,指了指楊柳的腳“她的腳腕有一圈青紫印記,卻不完整,那是因爲楊樹年紀還小,手不夠大的緣故。但是,求生的意識仍讓楊柳沒有停止掙扎,這時候第三個兇手,楊枝來了,她抓住了楊柳的兩隻手
。楊柳抓傷了她的手背,可她也抓傷了楊柳,同樣是不完整的青紫印記與抓痕。”。
說到這裡,張雪瑩深深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你們一家四口,除了不能動的楊大叔,全部參與了對楊柳的謀殺!”她輕輕露出一個譏笑“你們很聰明,將楊柳活活勒死後,便把她吊了上去,對外宣稱她是因爲一則有病,二則爲了給家裡省糧自盡的。”
楊大娘慢慢擡起頭,乾涸的眼睛對上了張雪瑩那張冰冷而憤怒的臉。眼睛裡的空洞、悲傷不見了,反而露出一絲怨毒。
張雪瑩沒有躲避,寸步不讓的盯着她“楊柳一向孝順,再加上宣寧城最近人心惶惶。鄉鄰根本不會,也沒有心情來探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愧是一塊老薑,果然夠辛辣。你居然還敢故意找到何小花前來替楊柳更衣,以造成不可更改的事實。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千算萬算,算不到我會同小花一起來吧?!”
楊大娘輕輕吸了一口氣,抿了抿乾裂的嘴脣,用她又幹又澀的聲音說道“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只是少夫人,您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要那樣做吧?”
“自然,爲了楊柳肚子裡的孩子!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楊柳肚子裡的孩子是因爲楊柳死後得不到供氧才流出來的,所以楊柳**上的血跡還沒完全乾。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張雪瑩問道。
楊大娘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我生過四個孩子,成活三個,雖不會醫術,可我也看得現來……”楊大娘的喘氣聲越來越重,咬着牙一字一頓道“看得出來柳兒這段時間的不適是因爲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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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瑩瞪大了眼睛“僅憑猜測,你就能如此心狠?”
楊大娘冷笑一聲“少夫人說得好輕巧,名節對於女子,尤其是**、節婦,可比性命重要多了。我楊家萬萬輸不起那個萬一!”
“你,你還真是冷血!”張雪瑩不由啐了一口。
“我冷血?我問少夫人,您既然一早發現楊柳有身孕,爲何,爲何沒有幫她把這個孽種除掉?”楊大娘臉上的神情又露出一絲怨毒與傷心“您不是會醫術嗎?您前些日子還替她把脈來着。如果您一早幫了她,即便我發現了,我也不會,也不會用這般無奈的法子
。”
張雪瑩只覺得有一把大大的鐵鐘重重砸在了自己胸口“我,我一開始不確定,後來是打算把藥混在她調養氣血的藥裡面給她吃下去的。可是,我不能貿然行事,因爲她的身體實在是太弱,如果強行打胎,也能可能讓她血流不止而死的。”她難過地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楊大娘悲哀地搖着頭,一臉懊悔“我可憐的柳兒,我可憐的孩子。我、我……”她猛然撲過去抱住楊柳冰冷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張雪瑩只覺得她可憐又可恨,終是硬起心腸說道“不管你有什麼樣的苦衷,你都殺了人,我必須將此事報官。”
說着擡腳向門口走去。
“不,不要!”楊大娘俐落的身手不像她這個年紀的人,猛在撲過來抱住她的腳“少夫人,您不能,不能這樣啊。”她苦苦哀求着,眼淚糊了一臉。
張雪瑩冷冷地看着她“怎麼?你認爲楊柳該死,因爲她不守婦道嗎?你知不知道,她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爲你們,爲了這個家,那了那一口吃的。我敢說,她從何屠夫那裡拿回來的吃食,全給了你們吧?所以她才如此瘦弱。”
“是、是何屠夫?”楊大娘眼中露出一絲不敢置信,而後是恍然,再便是滿滿的後悔與傷心。
“少夫人,我不怨柳兒偷人。如今知道她爲什麼……,我更不怨了。我只恨自己,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可是,少夫人,我不能讓柳兒死了還被人戳脊梁骨,罵她不守婦道,不是貞潔之人。”楊大娘哀求着跪倒在地,向她叩起頭來。
“少夫人仁慈,可憐可憐我的柳兒,讓她清清白白的走吧!讓世人贊她一聲孝順,不要讓她在死後還背一身的罵名啊。我下此狠手不是爲別的,就是爲了名聲、名聲啊。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聲,沒了名聲,還不如死了啊!少夫人,求求您。”她瘋狂地磕着頭,不斷哀求着。
“你,你起來!”張雪瑩用力拉起她,久久地看着她滿臉的哀切與傷心,終於無力的搖了搖頭“是的,名聲!它真的比命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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