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瓦爾河畔的一處農舍裡,張一平從裡面出來走下臺階,到了院子裡,他手中的步槍耍了幾個槍花,做了幾個瞄準的動作。
盧瓦爾河兩岸伸展着一片浴着陽光葡萄園和小麥田。田野裡飄來一陣陣花的清香。頭頂上,七月的太陽在炎熱的、雪白泡沫似的雲朵裡緩緩浮動。.
潘五百抱着步槍躺在屋檐下,倚着牆壁半躺着,不停地用大手給自己扇風,不過卻越扇越熱。
“潘五百,去外頭看一下,看看曲副總他們來了沒有。”張一平說。“如果沒有的話,就等到他們爲止……不,還是不用等了,快點回報。”
潘五百不大高興,他嘟噥着懶洋洋地站起來,警衛連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直接參加戰鬥了,『摸』步槍的手都有一點生疏的感覺了。作爲一個槍手,一天不打槍,心裡就鬧得慌,更何況現在只能看着別人打仗,自己卻沒有份?他討厭這種枯燥乏味的等待。??首發 亂世槍王366
“沒勁!”潘五百心裡想,一面眨巴着眼睛,好象受了委屈似的。
“你幹嗎站着不動?”張一平發火了。
“要來的自然要來,要是不來,就是再看也沒有用!總指揮,你怎麼每次都叫俺去?好象除了俺這裡就沒有別的人了……”
“你不去,那是要我自己去嗎,啊?”張一平挖苦地問。
“幹嗎要你自己去?石小川也沒有事做,你怎沒叫他去……”
張一平覺得潘五百幾乎像是吃錯了『藥』似的,這兩天總不對勁,老是跟自己鬧彆扭,實在不可理喻,只好態度堅決地命令道:“讓你去就去,別囉嗦!”
盧瓦爾河面上吹來的和風,讓人精神一爽,風中好像傳來一陣葡萄的甘甜的味道,還有幾下清脆的笑聲。在左側的一個小山坡上,有一個活躍的人影在葡萄園間跳躍。
石小川站在門口,呆呆地向前眺望,那裡有一小孩,還有手裡挎着藍子的小孩年輕的母親,輕風吹拂她那柔軟的長髮和飄『蕩』的裙襬,她的小孩在她的視線內,歡快地跳躍着,她紅潤的臉上同樣『蕩』漾着笑意。
正是看到石小川陶醉的神情,張一平纔不想打擾他,可是潘五百這個二百五卻一點也不解風情…
“你去不去?”張一平道。
“別急嘛。”潘五百非常不情願說。“俺去就是…”
“這才象話呀。”張一平笑了起來。“難道你沒有看到,石小川他喜歡上了那個女人了嗎?”張一平朝外面呶呶嘴,“笨蛋!”
潘五百湊近張一平的跟前,壓低嗓門,好象說什麼秘密似的,他說:“這個女人叫做珍妮,長得蠻漂亮的,她有一個五歲的女兒。不過俺沒有興趣,對生過孩子的法國『婦』人都不感覺興趣,那個下面,洞口大得像火車洞口一樣沒有意思。i
不過,昨晚我已經託石參謀做翻譯,代我問清楚了,她還有一個十歲的妹妹,長得也很漂亮…石小川真是一個笨蛋,生了孩子的『婦』人怎麼也比不上她妹妹,看他那個熊樣,可能做人家的便宜老爸也樂意…笨死了,比俺還要笨…”
“十歲的妹妹?誰說妹妹就一定沒有生過孩子了?說不定還一生就是幾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就是…”
“俺正在『操』心這個,正想什麼辦法問清楚,可是你又老叫我去等什麼曲總參謀長…“
“別費話,快滾!”張一平道。
潘五百向前跑了兩步,又扭過頭來問,“總指揮,什麼時候有仗打呀,再不打仗,槍就要生鏽了,手就會生疏了…”
“滾!”??首發 亂世槍王366
張一平走到石小川跟前,石小川抱着機槍,看着遠處的珍妮,張一平朝石小川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她叫做珍妮,是不是?”
石小川輕輕地一笑,點點頭,“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我放你兩天假,去搞掂她吧,別在這裡癡癡地空望了,你就是望上她兩個月,也不能夠把她望到你的上去,男人做事要乾脆!要直達目標,不要去學習人家浪漫,這不是我們的強項。我們的時間寶貴,就在你剛纔空望的時間裡,如果用來做實際上的行動。說不定已經在上滾了。“
“把機槍交回去,你就可以馬上走了!”
石小川呵呵笑了起來,連聲說是的,他的笑聲裡流『露』出猥褻的音調,男人的本『性』自然流『露』出來。
“小子!機靈一點。”潘五百朝着臺階上一個沒精打采的戰士叫了一聲。“你補位回去警戒着,俺又要出去走一圈。”
“總指揮放你的假,去外面的村子找姑娘啦?”戰士羨慕地說道,口裡差不多流下口水了。
“屁,總指揮叫我去看看人來了沒有!”
“幹嘛不叫我去,我想如果再不讓我出去透一下風,保準會在這兒生出一羣娃娃來。”戰士埋怨道,“總指揮有沒有說我們什麼時候的仗打?”
“好好等着吧,悶就練一下槍法!”
潘五百從棚子裡牽出馬來。這是一匹鬃『毛』很長的公馬,警覺地兩耳直豎。它長得結實,『毛』很長,跑得快。
潘五百放開馬繩讓馬跑了一陣,來到一個小村子前面,他放慢了速度,驅馬繞了進去,在路邊的一座還像樣子的房子面前,一個法國糟老頭坐在門檻上修補皮鞋。他的光腦袋曬得黑紅,臉『色』好象打火石一樣褐黑『色』的,深『色』的鬍子象『毛』氈似的緊粘在一塊。
“老頭,你家閨女回來了嗎?”潘五百用生硬的法語問道,這一句法語,還是石尉蘭教會他的,這個老頭就是珍妮的父親。
“xxxxxx…”老頭說了一些法語。潘五百一句也聽不明白,但是他卻揮揮手,又用法語說道:“正是,老頭……”
潘五百這一次卻正好碰到曲偉卿和蔣方震一行,曲偉卿坐在一輛馬車上,頭頂戴着草帽遮住猛烈的太陽。
潘五百連忙挺身立正,舉起手來隨便在貼近腦袋地方一放,敬了一個禮。
“稍息,”曲偉卿很寬容地說道。“潘五百。總指揮派你出來接我們的嗎?”
“是的,總指揮一大早就用冰鎮了一個大西瓜,他說如果兩位再不過來,他自己就要開吃,不等了!”潘五百老實地回答道。
“啊,那就要快點了,這個張一平恐怕真不等人。”馬車上還有另外一個穿着西裝的人。潘五百卻是認得,這人是中國駐法公使胡惟德。潘五百不知道爲什麼胡惟德這個狗漢『奸』也會來這裡。
曲偉卿吩咐道:“潘五百,你的馬跑得快!可以回去回報總指揮,西瓜可能會要多預留一個,因爲我們來了一位客人,另外告訴他,西瓜還是不是個事,重要的是有沒有葡萄酒或者說香檳,如果說冰凍那就更加好了。”
西瓜是有的,酒也是有的,只不過胡惟德的到來,讓張一平有一些意外。
“一平老弟,找你不容易呀,你的指揮部怎麼老是轉來轉去呢,以前在卡昂多好,現在卻搬到鄉下來的,卻是什麼道理?”??首發 亂世槍王366
“還不是給流感給鬧的,你沒有發現最近在奧爾良一帶流感暴發得很熱鬧嗎。所以我只好躲到鄉下來了,城市的地方人多,感染的機會也大。這流感可不是一般的玩意,人多的地方千萬別去。胡先生到了這裡來,卻又是爲了何?”
“上一次,你不是讓我跟美國人聯繫一下的嗎?這兩天,美國人有了回覆了,他們讓我來問問你,你跟他們簽訂的互不侵犯條約還有效嗎?”
“有沒有效要看美國人怎麼做!”張一平說道,胡惟德發現張一平的語氣有了變化,這說明他對美國人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當然,在對美國遠征軍取得這麼巨大的勝利的前提下,任何人都會覺得信心滿滿。
“如果他們刻意要夾在我們中團和英國人之間,那我們也只好老虎和蒼蠅一塊打了!”張一平說道。
“經過這一次失敗,我想美國人會重新認識咱們中團,我們的要求,他們也許會更加重視…”曲偉卿說道,他從本質上來說,是希望中團和美國遠征軍和平共處的。
“不管怎麼樣,這事等打完奧爾良這一仗再說,如果美國人有誠意,就撤走在奧爾良的美軍和有關裝備。”張一平說道。
“他們想撤也撤不了!”蔣方震說。
石尉蘭把冰鎮的西瓜切好端上來,張一平一邊叫人不客氣,一邊笑道:“這西瓜,我可是叫人出了三次外面去看你們來了沒有,如果這一次再沒有見到你們,我可不等要先吃了。你看冰都早溶化了!”
吃完了西瓜,張一平用吃飽了的聲音說,“要是現在,再來個娘兒們就美啦!……”他眨了眨眼,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