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增新從張一平的督軍府(以前是他的,現在變成張一平的了)裡出來,沿着街道走了幾十米,迎面碰到一支中團的巡邏隊。楊增新站在旁邊默默地看他們從身邊走過。這些士兵跟他的新疆兵相比,雖然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但是,楊增新並不覺得,憑這種所謂的與衆不同的氣質,就能夠馳騁歐洲大陸打敗歐洲列強的軍隊。因爲在楊增新眼中看來,這些士兵除了看起來精神之外,他們與他的手下的新疆軍隊沒有多大的區別。
巡邏隊過後,楊增新來到一處宅院面前,用門上的獸環拍了幾下,門開了,一個僕人一見楊增新,就急忙迎進來,關上門之後,就朝裡面喊叫:”老爺,大帥來了!“
裡面急匆匆地跑出一個四五十歲的清瘦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衫,戴着瓜皮帽子,遠遠就拱手說道:“楊大帥駕到,屬下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楊增新拱手回禮,苦笑着說道:“慶皆老弟,爲兄已不是什麼督軍省長的,現在是賤民一個…”
“大帥這是哪裡話?”閻毓善把楊增請到客堂裡,分主賓落座,下人上了茶,閻毓善問道:“大帥這幾日不是跟張一平很談得來嗎?就算張一平能得天下,這新疆省長和督軍之位,也非大帥莫屬呀?這天底下,除了大帥,誰還能夠夠比大帥更熟悉新疆更能駕馭新疆呀。”??首發 亂世槍王521
楊增新聽了閻毓善的話,心裡稍微安慰了一些,但是很快又搖頭說道:“大帥這稱謂。以後還是休要提起了。慶皆老弟。以後就以兄弟相稱吧!以後這省長督軍是肯定沒有了,據張一平說,那些所謂的省長、督軍、軍閥土皇帝一律要打倒,不管是好是壞。
而且,在他張一平的眼中,這天底下就沒有一個好官,除了他的中團之外。”
“就連我,在他眼中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貪官污吏!”楊增新自嘲地說道。
閻毓善驚訝道:“張一平怎麼可以這樣說呢?人人都知道楊帥一生素守清廉。律己正身,事必躬親,節簡淡泊,痛恨行賄受賄,是人所周知的不可多得的好官呀。“
楊增新連連搖頭說道:”什麼素守清廉,律己正身,事必躬親,節簡淡泊?按張一平所說,這些都是假大空,不靠譜的事。“”何謂假大空?“閻毓善問。”就是假話、大話、空話!“楊增新道。
閻毓善“啪”的一聲一掌擊在桌子上。怒道:“這張一平也太過分了!“
楊增新擺擺手,無奈地說道:”本來我以爲。張一平幾十萬大軍能夠撗掃歐洲,必能夠橫掃中國,完成國家統一,這是一件好事。我就不做這督軍、省長,在他張一平麾下做一個縣長也好的,誰知道張一平嫌我不夠清廉…他要建立一個清廉高效的『政府』…而我是一個貪官!“”如果連大帥都是貪官的話,這天底下就沒有清官了!“閻毓善說道。”不錯,在張一平眼中,現有的體制之下,不可能有一個清官,因爲他所說的清廉,比我們的清廉的標準苛刻一千倍一萬倍。按張一平所說的清廉,連炭敬、冰敬這些東西都算受賄,都算是貪腐。就連家屬住在官衙裡也算是,按他的看法,慶皆老弟,你也是一個大貪官!“
“這又從何說起?“閻毓善皺着眉頭問道。”慶皆老弟,憑你的一份官祿,如何住得起這等宅院?如何養得起僕人,丫環,家屬,小妾;間時還要風花雪月、呼朋喚友,這些花費你從哪裡來的?”楊增新說道,“這些不是別人孝敬的,難道從天下掉下來的?”
“不能!”閻毓善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但是閻某老家裡有薄田幾十畝,家人又打理生意,不要這些孝敬也能活。”
“在張一平的眼中,你做官,你家人仗着你的官勢做生意,賺的錢也算貪腐…”楊增新說道。
“他張一平要建立高效清廉的『政府』,官員除了領取本分的俸祿之外,什麼都不能夠要!“楊增新哈哈笑道,“他張一平整天說我假大空,事實上真正假大空的人就是他自己!”
“水致清則無魚,張一平沒有理由不明白這個道理的。”閻毓善說道。
“他說:只要水清,寧可無魚!”楊增新譏笑道,“你說可笑不可笑?”
閻毓善沉默沒有表態,事實上張一平所說的建立一個“高效清廉”的『政府』的主張,已經深深吸引了他。
估且不說這個“高效清廉”的『政府』能不能夠成功,但是這個政治主張,就像當初的“驅逐韃虜,恢復中華”yiyàng,一定能夠被廣大知識分子和人民所接受。
張一平並非盲目叫喚,而是有明確的政治上主張,再加上中團的強大軍力,統一天下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楊增新說道:“張一平和他的中團雖然可以在歐洲橫行,但是他這樣幼稚的想法,在中國必行行得通!必定會得罪大部分的人,最後可能碰得頭破血流!
其實他軍事力量強大,如果能夠變得圓滑一點,未必不能一統天下!但是現在看來,恐怕也是曇花一現,可惜!中閥割據的混『亂』局面,也又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楊增新搖頭嘆息說道。
這時,一個家人匆忽忙忙地跑進來,稟報道:”老爺,門外有一個叫做張一平的長官帶着好些兵來要見您。“??首發 亂世槍王521
閻毓善用詢問的眼光看了楊增新一眼,楊增新說道:“慶皆老弟,這倒不必擔心,張一平畢竟是從歐洲留洋回來的人,非常愛惜羽『毛』,他在歐洲的時候都沒有糟蹋過一個歐洲人,在中國,他更加不會輕易傷害我等。“
楊增新說着,起身告辭,”爲兄還是先告辭了,我不想讓張一平在這裡看到我,以爲我來蠱『惑』慶皆老弟,我從後門走!“
閻毓善讓家人帶楊增新往後門離去,自己匆匆忙忙地跑出門外,遠遠就看到兩個身穿筆挺的將軍服的軍人,一個年輕一個年紀稍大,年輕的那個肯定是張一平了!而年長的那個似乎非常熟悉,再仔細一看,閻毓善”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曲偉卿走上兩步抱拳道:”慶皆兄,別來無恙呀?“
“偉卿老弟,原來是你呀,來到了新疆怎沒早來找爲兄呢?爲兄可是想死你了。”閻毓善有一些失態地說道。
“小弟也剛剛到,一聽說你在這裡,馬上就來找你了!“曲偉卿說,閻毓善走上前去,一下子抱住曲偉卿,道:”想死爲兄了!“
“慶皆兄別急,別急,等小弟先給你介紹一下…“曲偉卿說道。”不用介紹,這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名震天下的中團總指揮張一平將軍,張大帥了!有失遠迎,還望怒罪。“閻毓善向着張一平抱拳又打揖。
“閻先生,我不是軍閥,所以不能夠稱呼爲大帥!事實上叫將軍也不妥,我還沒有被國家正式授將軍銜,國家正式授予我的軍銜只是一箇中尉。”張一平說道。
“慶皆兄,你就叫張總指揮就行了。”曲偉卿說道:“慶皆兄絕對是自己人,嘿,總指揮什麼時候授的中尉軍銜?“
那是在另外一個時空的人民軍隊,張一平心想,不過這不能夠說出來,“反正是『政府』給的就是了,像我這樣的人了,還會詐一箇中尉軍銜嗎?”
曲偉卿說道:“那是,在下也是有點好奇而已。”
閻毓善向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張一平和曲偉卿往裡面走,在客廳堂裡,閻毓善要請張一平上座,但是張一平謝絕了,說道:“客隨主便,雖然我們從歐洲回來,但是中國人的禮儀還是懂的,事實上我們在歐洲也不是很久,只有一兩年而已,也不至於忘記自己是中國人。”
但是閻毓善卻是不敢坐主人位,他陪張一平和曲偉卿坐在右邊一排的座位上,張一平坐在上首,曲偉卿和閻毓善坐在其後。
曲偉卿小聲地對閻毓善說道:“張總指揮是有一點爆炸脾氣,但是他的這些爆脾氣向來只對外人發,從闌對自己人,慶皆兄不用驚慌。”
閻毓善心想:你說的自己人,可不一定包括我,你這樣說跟wēixié我有什麼區別?
家人送上茶,張一平揭開茶蓋喝了一口,然後輕輕放下,說道:“有人告訴我,剛纔楊增新來找過閻先生,閻先生可否告訴我,楊增新說了我什麼壞話?”
閻毓善心裡一驚,手中的茶杯顫抖了一下,發出咣咣的響聲。
曲偉卿連忙打圓場道:“說笑而已,說笑而已…”
張一平微笑道:“楊增新是我欽佩的人之一,他這幾年鎮守新疆,在中國現在這種『亂』糟糟的局勢力之下,新疆各族和平相處,沒有什麼大『亂』發生,這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楊增新是功不可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