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快步走出房間,那原來幾個護衛立刻攔住她,雲楚再也不似之前的隱忍,大打出手,她的武功比之鳳流年差不了多少,只是她向來不愛動手,就像她的醫術比之魏長舒不相上下,可惜她懶得救人,就幾個回合,兩個護衛已經倒在地上,
夏嵐和幼柏已經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了,一看這陣勢,紛紛覺得頭疼,殿下您平時高冷就算了,在心上人面前就不能低個頭嗎,多好的姑娘都讓你逼得給爆發了,
話說,他們要上去打嗎,
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頃刻間,妙鬆已經走了過來,她目不斜視地跪在門外,向鳳雪傾說道,“殿下,禁衛軍統領於慶飛求見,”
雲楚聞言頓時鎮定下來,目光低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本宮知道了,請進來吧,”鳳雪傾的聲音自門內低低傳來,辨不清何種情緒,
妙鬆抱拳,“是,”說完便退了下去,
禁衛軍會來這裡,怕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了,雲楚咬脣,又釋然,鳳雪傾不肯幫他,早晚會有這麼一次,只是在凌雪宮卻是不好,一步不慎結局就是兩個極端,就看……鳳雪傾怎麼說了,
幼柏偷偷瞄了一眼眼前女子極其難看的臉色,悄悄說道,“你就向我家殿下服個軟,殿下一定保你平安無事,”
雲楚堪堪掃了他一眼,涼颼颼地說,“你們凌雪宮有後門嗎,”
“……這個,貌似沒有,”就算有也不能說,
忽而,房內傳來鳳雪傾沒什麼溫度的聲音, “阿楚,進來,”清冽寒涼,可雲楚偏偏聽出了幾分旖旎,她一定是見鬼了,雖然她很想就這麼妥協,但人爭一口氣,就這麼過去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雲楚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鳳雪傾早就料到她會這般,不怒反笑,“阿楚,你向來臉皮奇厚,莫要做違背心意的事情,太沒誠意,”語氣比之之前多了一絲人性,
雲楚的臉也僵了,她甚至清晰地聽到四周人的嘲笑聲,什麼叫她臉皮厚,雖然她從前是毫無顧忌了點,可那叫不拘小節好不好,
相較於她的糾結,夏嵐和幼柏腦海中齊齊冒出同一個念頭:殿下剛纔是在玩打情罵俏這一套嗎,
“阿楚……”同一個意思,他竟然重複了三遍,簡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
“好了好了,我就是臉皮厚嘛,”雲楚乾脆破罐子破摔,絲毫不顧形象地大步走入房中,跟她之前刻意擺出來的姿態大相徑庭,讓一干人閃瞎了眼,
額,這市井潑婦的行徑,當真是浪費了一張貌美如花的臉,
雲楚再次看到鳳雪傾的時候,他已經坐於棋盤之前,似乎是在注視雲楚之前的那一局,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你……”
鳳雪傾朱脣爲啓,吐出的六個字卻是,,“你的棋藝真差,”
“……”
“三年了,你除了容貌,真是一無所成,”
“……”他是來教訓她的麼,“我武功還是精進了一點的,”雲楚小聲嘀咕,
鳳雪傾好似沒有聽到,“阿楚,你有時候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從前不過是一個殺手,只知道聽人命令,卻不懂發號施令,你走的每一步,利益只侷限在眼前,毫無長遠大計,也沒有總覽全局,運氣好,或許小有所成,運氣不好,計劃便會失敗,還可能令你一敗塗地,”
雲楚別開頭,盯着某一處牆角,“我知道我是什麼材料,”
“還有,你控制情緒的方式還太淺薄,當年的你,提起鳳妍便會失控,如今的你,提起鳳傾闌依舊失控,這樣子,你又如何在皇室衆人面前演戲,他們都是演慣戲的人,沒有十足的演技,你沒有資格站在宮中,”
雲楚眼裡浮出一絲幽冷和懊惱,“我知道,多謝你的提醒,”
鳳雪傾沒有看她,只是失望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若真明白,你此刻便不會以這副態度對本宮了,”
雲楚詫異地看向他,
“因爲之前的事情,你心裡厭惡本宮,因此明知道本宮是你最好的選擇,你卻不願再低下身姿討好諂媚,阿楚,人爲達到目的的時候,有些東西,必要割捨,”
此刻雲楚竟然不敢對上他的眼睛,顧左右而言他,“你不去見於慶飛嗎,”
鳳雪傾的神色一瞬間恢復了當初的冰涼,他沉沉地看向雲楚,手一擡,一股吸力便由着雲楚撞如他的懷裡,他強行扣着她的下顎,逼迫她與他對視,
“是本宮說錯了,鳳紫跋扈乖張,雲雍謹慎過頭,阿楚,本宮是你唯一的選擇,”
一剎那,雲楚駭然,一種熟悉的恐懼感襲上心頭,她從來都知道他的本性,他可以對任何人公子翩翩,對任何人冷酷卻都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唯獨對她百無禁忌,最糟糕的,卻是她根本掙脫不了,鳳雪傾的內力何時強大到這種地步了,
“你放開我,”
鳳雪傾眼裡閃過一絲猩紅,快得讓雲楚險些抓不住,“阿楚,做本宮手裡的劍吧,”
她看着他冷若冰霜的神情,看着他眼底毫無情誼的漠然,顫抖起來,太危險了,他太危險了,和這樣的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我不要,我不要再被人利用,你走開,”蜿蜒的痕跡自胸口妖冶地爬出,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出手對着鳳雪傾便是一掌,可對方紋絲未動,
沒有用,
“……”鳳雪傾冰冷地看着她,滿臉失望,她對他,已經只剩下了防備,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走吧,”
“去哪,”雲楚戒備地看着對方,
“去見於慶飛,”
“我不去,”雲楚在他的懷裡抗拒道,
“於慶飛表面上是皇上的人,可實際上,他是太子的人,既然敢來,就不會輕易走,你在本宮身邊,是最安全的,”
“……”
鳳雪傾脣色有些蒼白,鬆開手,“去換一套衣服,”
“哦,”雲楚只得老實地點頭,看了看四周,又疑惑地望向鳳雪傾,以目光詢問,“衣服呢,”
鳳雪傾已經低頭去收棋子了,根本沒有接受到她的目光,
雲楚撇撇嘴,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於是她自個兒走向衣櫃,開始翻起來,雖然,她並不抱希望能從鳳雪傾的臥室中翻出一身丫鬟服……額,好像翻到了,
鳳雪傾如今已是十九,應該懂人事了,有一兩個侍寢丫鬟實屬正常,更何況還有個從容相陪,所以房裡遺落一兩件衣服也是正常,不過,,
洗了沒有,
雲楚有些彆扭地拿着衣服,總覺得不舒服,倒不是嫌棄衣服,而是一種詭異的想法縈繞在她的腦海,鳳雪傾怎麼就被人睡了呢,
一朵鮮花就這麼被豬拱了,着實可惜啊,
雲楚幽幽地想,
“殿下,於統領已在廳中等候多時了,”
鳳雪傾擡起高貴的頭顱,見雲楚站在衣櫃前的呆樣,面無表情地問,“還不穿,”
雲楚回神,訕訕地應了一聲,剛想解腰帶,手指卻是滯了滯,“鳳雪傾,你是不是應該出去一下,”
鳳雪傾眼都不曾擡一下,“去屏風後換,”
“額,可是男子在房間裡女子換衣服總歸是不好的……”
“哧,”鳳雪傾一聲冷笑很好地詮釋了他的想法,
奇恥大辱,雲楚扭着裙子,那表情是什麼意思,不屑看嗎,就算她長得沒他那麼超凡脫俗,但好歹也算個美人吧,,不,這人喜歡從容那種小白花形象的女人,不喜歡她這種大紅花純屬正常,是他眼光有問題……
雲楚一邊拍着胸脯一邊順氣,然後躲進了屏風,
鳳雪傾這才擡起頭,看着屏風上投下的纖細的影子,又想到剛纔雲楚敢怒又不敢言的模樣,嘴角浮出一抹笑,奇異的溫柔,仿若春暖花開,融化了他身上所有的冰涼,
當真是公子一笑,錦繡紅塵,
大廳內,一如既往地華麗,於慶飛坐在主坐的下首,第三次問道,“殿下怎麼還不來,”
妙鬆獻上茶水,“殿下正在更衣,”
於慶飛嘴角抽了抽,他喝前三杯茶,尚覺得美味,後四杯茶,那叫一個胃脹,奈何妙鬆實在太殷勤,轉眼遞上了第八杯茶水,他真的好想吃點別的啊,
“四殿下到,”
被茶水灌得肚子圓滾滾的於慶飛聽到這四個字猶如聽到天籟之音,立刻起身伸長脖子向外瞻望,只見一個白衣男子身坐輪椅在身後的侍女的推助下緩緩而來,那樣的氣度和容顏,令他歎爲觀止,難怪即使這位雙腳廢了,太子依舊不放心,這樣的人,若是健全地回朝,恐怕要引起軒然大波了,
“參見四殿下,”
“於統領不必多禮,”鳳雪傾冷冰冰的聲音實在沒有什麼親切感,好在於慶飛明白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敢抱怨,“不知於統領來我凌雪宮所謂何事,”
“回四殿下,屬下收到消息,說有人看到那日混入皇宮的刺客往凌雪宮跑了,皇上心繫殿下安慰,派屬下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