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二十八章 你當初究竟是怎麼當上丐幫幫主的

“你不是我爹,你究竟是誰?爲何要冒充我爹送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高鵬一手按在懷中之人背上,真元輸入其體內,爲其療傷,一邊喝問道。

蕭峰見結拜義弟不理他,卻反而說出這句話,他猛然瞪大雙眼,看向高鵬懷中之人。

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大步衝到高鵬身邊,蹲下身來探手到段正淳臉上一抓,着手是一堆軟泥,一揉之下,應手而落,電閃雷鳴中,他看得清楚,失聲驚呼道:“阿朱,阿朱,原來是你,怎麼會是你?”

高鵬也在旁叫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何在此相鬥?莫非你想殺我爹?你又爲何要替我爹死?”

阿朱得高鵬以真元調理,體內傷勢已無大礙,只不過她此時深感無法面對蕭峰,卻是偏過頭去,將臉埋到了高鵬懷中。

她聽得清楚,高鵬叫段正淳爹,卻不認識自己,那他顯然不是段公子,可他又長得與段公子一般模樣,那他定然就是段公子說起過的,他的那個孿生弟弟了。

換言之,高鵬與段公子一樣,也是她的哥哥,所以呆在他懷裡,她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蕭峰聽到高鵬的話,也終於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沉聲道:“你是段鵬,我義弟段譽的孿生弟弟?”

高鵬眼一瞪,怒道:“你既與我大哥是結義兄弟,爲何要對我爹下此毒手?”

此時阿朱偏過頭來,雙目通紅,臉上淚水與雨水混在一起流下,泣道:“哥哥,你不要怪蕭大哥,是爹爹對不起他。”

“什麼?”

聽到阿朱的話,蕭峰與高鵬齊聲驚呼,當然,蕭峰是真驚,高鵬是假驚。

阿朱擡起右手,將自己衣衫拉開,露出左肩,蕭峰與高鵬同時看到了她肩上一個殷紅如血的“段”字。

“你肩上有個‘段’字,那是什麼意思?”

阿朱滿含悲意的道:“這是我爹孃將我送給旁人之時,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他日相認。”

“今天日間,他們在那阿紫姑娘的肩頭髮現一個‘段’字,就知道是他們的女兒,跟我的一模一樣,她還有一個金鎖片,跟我那個金鎖片,也是一樣的,上面也鑄着十二個字。”

“她的字是‘湖邊竹,盈盈綠,報平安,多喜樂’,我鎖片上的字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

“我從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道是好口採,卻原來嵌着我孃的名字,我娘便是那女子阮星竹。”

“這對鎖片,是我爹送給我孃的,她生了我姐妹倆,給我們一個人一個,帶在頸裡。”

高鵬喃喃道:“這麼說,你是我爹的女兒,我的妹妹?”

阿朱對高鵬點點頭,隨即看向蕭峰,道:“大哥,我躲在竹屋後面,偷聽爹孃和阿紫妹妹說話。”

“原來我爹另有妻子,就是段譽哥哥跟段鵬哥哥的娘,他和我娘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我,第二年又生下了我妹妹。”

“後來我爹要回大理,我娘不放他走,兩人大吵了一場,我娘還打了他,爹倒也沒還手。”

“後來沒有法子,只好分手,我外公家教很嚴,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定會殺了我娘,我娘不敢把我姐妹帶回家去,只好分送給人家。”

“但盼日後能夠相認,在我姐妹肩頭都刺了個‘段’字,收養我的人只知道我娘姓阮,其實,我是姓段。”

高鵬嘆道:“苦命的孩子,你放心,無論上一代如何,我都認你這個妹妹,今後我絕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阿朱對高鵬露出一個慘笑,又看向蕭峰,接着道:“娘將我送給人家的時候,我還只一歲多一點,我當然不認得爹爹,連見了孃的面也不認得。”

“大哥,那天晚上在杏子林裡,我聽人家說你的身世,我心裡很難過,因爲咱們倆都是一樣的苦命孩子。”

“害死你爹孃的人,竟是我爹,老天爺的安排真待咱們太苦,從馬伕人口中套問出我爹名字來的,便是我自己。”

“我若不是喬裝了白世鏡去騙她,她也決不肯說我爹的名字,人家說,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從來不相信,可是,我如今信了。”

阿朱說到這,高鵬突然開口道:“等一下,你們先等一下,我怎麼感覺這裡面有問題?事情的來龍去脈究竟如何,你們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說?”

蕭峰深深的看了高鵬一眼,聲音低沉的開口說了起來,“三十年前,我爹孃帶着我回中原省親,行至雁門關時……”

蕭峰將自己在杏子林中瞭解到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包括他一路追查大惡人的過程,到阿朱假扮白世鏡去騙馬伕人的事,以及與段正淳的對話,全部鉅細無遺的說了一遍。

此時沒有人去在意那瓢潑大雨,高鵬不住將真元輸送進阿朱體內,替她療傷的同時,保持她的體溫,不讓風寒侵入她體內。

“糊塗,你們真是糊塗啊!枉你還是丐幫幫主,以你的聰明才智,竟然絲毫沒有發現這裡面的問題。”高鵬痛心疾首的叫嚷道。

蕭峰凝視着高鵬,怒道:“此事乃是你爹親口承認了的,你狡辯也無用。”

高鵬可不會慣着他,當下回喝道:“我爹承認什麼了?他只說‘害得一個孩子一生孤苦,連自己爹孃是誰也不知道’,結合今日發生的事來看,他說的分明就是阿朱妹妹,哪裡是你?”

“若你爹孃、義父義母、授業恩師當真都是我爹害死的,他又怎會說什麼‘行止不端,德行有虧’這種話?害人性命是這八個字能概括的嗎?這分明是在說自己風流成性,處處留情。”

“更何況,三十年前我爹只是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連鎮南王都還不是,他何德何能,能夠率領整個中原武林的成名高手?”

“這麼多破綻,你一條都沒發現,你當初究竟是怎麼當上丐幫幫主的?”

“轟隆轟隆”

電光不住閃動,霹靂一個接着一個,突然之間,河邊一株大樹給雷打中,喀喇喇的倒將下來。

但此時蕭峰與阿朱都被高鵬氣急敗壞的怒喝給吼懵了,對於身外之物全然沒注意,雖處天地鉅變之際,也如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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