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和尚又相鬥了數人,此刻體力略顯疲態。他拿上自己的武器,立於胸前,虎目凝視着四周卻是在慢慢的調息。
嘯天見此,便知其內力已經消耗大半。看見人羣中有人意動,便躍上了擂臺之上,雙手抱之以拳:“君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否。”
“一切都好,只怕是今日要手底下見真章了。”說罷,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嘯天一見,哈哈作笑。“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還請你調息一番再來比鬥。”
“今日我來此只是論武,而不是爲了一具紅顏枯骨,望你不吝賜教。”說着,嘯天退後三步盤坐於地上。
鳳天舞畢竟是江湖兒女,此等距離的言語,即使在高樓之上,也被她聽得一清二楚。相反,胡語霏倒是略微有點開心,不自覺得喜上眉梢。
她緊着拳頭,鼻子微有上上拱,眉頭緊鎖。“我鳳天舞何時被人嫌棄過,要是被我逮住……”她的心頭,閃過一絲雜亂的念頭。可這一幕還是沒有逃過父親的眼神,鳳聖撇了一眼嘯天,不知在想些什麼。
時間緩緩流逝,本是頭懸於烈日之下,此刻已慢慢向西滑落,好像快要披上了晚霞的色澤。漸漸地,呆立在一旁的老客已然等得不耐煩了。
“還打不打啊!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
“我們是來看比武的,可不是來看兩個人打坐的。”
“君莫笑怎麼也是俊傑榜上的人物,他既然敢等,怕是有不小的本事。我們來此不就圖個開心,龍爭虎鬥那才過癮。”七嘴八舌之聲,倒是說什麼的都有。忽然,君莫笑睜開了雙眼,閃過一道犀利的眸光。他緩緩呼出一口氣,收勢。此番吐納調息,纔算得已結束。
“要開打了,要開打了……”此時的人羣,情緒突然高漲了不少,唯一遺憾的或許就是沒有幾包瓜子,再來上一把板凳。
“自我入江湖以來,早有聽聞俊傑榜上之人,無不是青年一代的巔峰,這一次我能得償所願了。”說着,長劍從劍鞘之中拔出,寒光在餘暉中更顯凌厲。
長棍一通舞,雙手合十。“怕是不會讓你失望……”雙臂微向上用力,長棍隨地心引力落下,只見和尚右手一出,將長棍緊握在了手裡。見此一幕,胡語霏的心裡,不停祈禱嘯天能夠不受傷。
“那就我先出招了……”說罷,揮舞着長劍就向和尚攻去。和尚一見,左右招架。只是突有變招,讓嘯天連連後翻,向上一躍夾在那比武招親的長杆上。“這就是少林的降魔伏虎棍法嗎?突見,一道棍氣橫掃過來。嘯天一腳踏在旗杆上,借住其力,飛衝而去。
和尚微有後仰,右腿踢出。嘯天雙手撐地,一個前翻,旋轉,劍氣橫掃而出,那真是一氣呵成。
“看來,有兩下子嘛!”心中雖有所想,可手上卻是一點也不含糊。長棍旋轉如磨盤,劍氣紛紛被擋,難以進他周身半步。此後相鬥又是數十招,嘯天雖微落下風,卻是一時間難分勝負。
畢竟雙方都是比試,有些暗手都不好施展。此時,嘯天說道:“要不,我來一番拳腳比試……”說着,他將長劍歸鞘,一把扔到人羣中被胡語霏接住。
和尚看嘯天放下兵器,便將自己的兵器放在了地上,腳順勢一踢,便踢過了一邊去。
嘯天一拳打過去,居然只是震碎了和尚的外衣,讓他的上身赤膊在了空氣裡。“這是金鐘罩鐵布衫……”嘯天一擊之下,便知自己拳腳功夫必不能勝他。
武諺有說“力不打拳,拳不打功。”(精通拳術的人奈何不了身懷橫練大功的人)只是還未等嘯天反應,和尚胸口往前一頂,居然直震得他後退了幾步。
“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看來這就是我的短板嗎?”嘴上雖然這麼說着,可是腿腳卻都不閒着。
嘯天知道,當自己踏入武林的時候,有些事已然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就像父母本不是結仇之人,卻因爲一件莫須有的東西,被他人滅了滿門。
他如果想要報仇,就要有勝過敵人十倍乃至百倍的功力。或許這條路並不好走,可只要自身強,那麼也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天下武功出少林,這可不是空口白話……你若劍鋒在手,倒還有破我的可能,拳腳怕是比不過我。”和尚對於嘯天的攻勢遊刃有餘,似乎一點也不費力氣,甚至還能緩緩的調養自己的內息。
“我本就不是爲了奪冠,不過能夠查缺補漏,也不枉費我這一番比鬥。”雖然此刻的嘯天嘴角上,已然掛上了一絲色彩,卻被他輕輕擦拭掉。
“倒是個武癡,將來成就怕是不小。”這一幕被鳳聖看在眼裡,像極了當初她女兒央求着自己學武的樣子。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卻成了一個江湖兒女。
“不僅是個武癡,還是個不解風情的武癡……”鳳聖一聽倒是笑了幾聲。
又是一次拳腳相鬥,內勁灌於掌中,一掌之下,自己直接倒退十來步才止住了身形,而和尚卻只是退了三步。“看來,差不多了……不過,下次我一定會勝他。”心中這樣一想,便右手一伸,五指掌來說道:“停……君兄,這番是你勝了。”說着,嘯天就躍下了臺去。
“多謝兄弟成全……”說着一雙虎目掃視全場。“若有人還想來比鬥一番,但請上來。”話音落下,又是相繼幾人上場,卻都不是他一合之敵。
嘯天回到胡語霏身邊,見她雙眼凝視便問道:“怎麼?我臉上有花嗎?”語霏忙搖頭,看着他胸前的幾處傷痕。“疼嗎?”
嘯天不禁笑了笑。“小時候練武不都這麼過來的嗎?可惜還是打不過他。”
“沒事!你這不是小他四五歲嘛!要是等你到了他的年紀,不一定比他弱到哪裡去。”
“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誰。”聽着他自戀的神情,語霏的口中發出“切”的一聲。“看戲,看戲……”說着,她將目光轉移到了臺上去。
連番爭鬥,也讓臺下的人知道,即使想撿便宜,怕是沒點真本事還是不行。“俊傑榜上的人物,真不是浪得虛名……”人羣中不緊有人嘆道。
笑書生見四方無人開始上場,便準備起身向擂臺走去。只見,此刻一把長槍從遠方襲殺而來。槍身中帶着一股子凌厲的氣勁,讓四周的看客紛紛避退,甚至有功力不及者,直接劃出了一條血痕。
嘯天心中一驚:“好狠的手段……”這人還只是出場,卻讓嘯天很是不喜。“這人怎麼能這樣,比武就比武,怎麼還傷別人。”隨即,就聽到語霏的聲音。
此時可見,和尚一拳打出,將長槍的氣勁紛紛消弭。隨着那勁氣的消亡,長槍也掉落在地。
遠處一個白衣少年踏空而來,眉清目秀仿若十八九歲的樣子。他飄逸般的身姿落在了擂臺上,只見五指成爪,微一用力,便將其長槍攝回到了手裡。
“好俊俏的功夫……”嘯天心中卻也不得不爲此功力而心生讚歎。
“久聞天州俊傑如何,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此話一出,一些看客卻是義憤填膺,可奈何鬥不過別人,有些也只能恨恨的在心裡罵道。
也有見不慣的看客,傲然的說道:“毛都沒長起的毛孩子,也敢小覷天下英雄。”只見那白衣少年,眼光一瞪,如有激光直射而出,讓衆人心驚不已。
“語霏,遇見他下次要小心點。武夫不可怕,可怕的是武夫還懂攻心之術。他言語中,明顯在激和尚的怒火,那樣他出招就會喪失理智。”嘯天轉頭對她說道。
語霏問言,忙問:“一句話,怎麼哪裡來這麼多彎彎繞繞。”
“話語的相對術,只有在針對自己的時候,你會明顯感受到他話中的歧義。那麼,你就會慢慢步入他的局裡。淡然也是一種心態,也能讓我們處事不驚。”嘯天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可擂臺上卻也沒閒着。
和尚微微皺眉,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人名。突然,他哈哈大笑。
“趙家,久臥神州,目空一切,也不過如此。想那嗜血神教不過烏合之衆,卻讓得李家搖尾乞憐,拱手送上幾州,以求安寧。”說着,和尚下踩棍頭。只見長棍豎起,被他握在了手裡。
和尚的話有些過了,不過自古正邪難分,是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即使千年的世家,也會有他的謀求。不過退讓是事實,難堵衆生悠悠之口。
“趙家,趙家怎麼會來這裡……”嘯天轉頭看了樓閣一眼,彷彿能聽見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難道……”嘯天雙眼不禁微微眯了起來。
“怎麼了?”語霏明顯感覺到了嘯天的情緒波動,卻只是聽他回道:“沒什麼……”
“你敢毀我李家名聲,今天我趙世雄讓你做真和尚。”他的嘴角微微抖動,連帶着眼角都有一絲邪魅的眼神。
這白衣少年一報名字,人羣中忙有人說道:“是,是……是他,神州俊傑榜,鐵膽長槍趙世雄。”
人羣中忽然紛紛後退數米,生怕被殃及池魚,趙家可不是誰都能講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