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皇住在一所簡樸的木房子裡,從外表看,像是草草建成的臨時建築,進入其中,卻是一間溫暖舒適的大房子,爐紅熊熊,地毯軟柔,劉清甚至有躺下去睡一覺的衝動。
只有獵魔主教列奧納多跟隨女教皇進入房間,他似乎很肯定劉清不是自己的對手。
劉清則帶着蘇菲亞,蘇菲亞的膽量在獵魔主教面前已經用盡了,劉清大大咧咧地選了一張椅子坐下,她卻躲在劉清身後,蹲在地上不敢露頭。
女教皇脫去紫色長袍,穿着黑色的輕便長裙,劉清的眼睛大了一圈,蘇菲亞的身材算是不不錯了,卻沒辦法跟女教皇相比。
這種區別只有男人才感興趣,劉清衝着列奧納多擠擠眼睛,然後纔想起來他是語言不通的敵人。
獵魔主教仍裹在長袍裡,面無表情,一隻手緊緊握着法劍,目光死死地盯在劉清臉上,像一隻獵鷹監視着自己捕獲來的獵物,等着主人將它賞賜給自己。
劉清很不喜歡他。
女教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小口,卻沒有邀請客人也來一杯的意思。
“說出你的身份。”女教皇命令道。
“我就是劍神。”劉清回答道,等待着對方的質疑。
女教皇果然一愣,然後笑了起來,以外語對獵魔主教說了幾句,列奧納多哼了一聲,也回了幾句。
蘇菲亞總算記得自己是使命,在劉清身後小聲說道:
“他說你不夠強大,不是劍神。”
女教皇走近劉清,說道:
“你是個騙子。”
劉清撇撇嘴,沒有直接反駁她的叛,他從魔奴那裡獲得了幫助,指着女教皇掛在脖子上的一枚小字架,說道:
“很美。”
那枚十字架很小,一隻手就能握住,輕飄飄的,像是木製的,外表卻塗成罕見的暗紅色。
女教皇低頭看了一眼,冷冷地說道:
“異教徒,不配讚美上帝的標誌。”
“你也很美。”劉清笑着說道,看見漂亮女人而不調戲兩句,實在有違他的本性。
但是這句讚美可不怎麼恰當,分明在暗示女教皇不屬於上帝的“標誌”,女教皇中國話說得一般,反應卻很快,臉色立刻變了,用外語厲聲說了幾句什麼,獵魔主教又拔出了法劍。
“巴別塔是一棵樹。”劉清立刻說道,他必須甩出一點實在的東西,才能挽回女教皇的心意。
女教皇臉色又是一變,擡起手止住了正要動手的獵魔主教,說道:
“你見過那棵樹了?”
“何止見過。”劉清說道,指着自己,“樹的一部分。”又指指女教皇胸前的暗紅十字架,“也是樹的一部分。”
女教皇抓起十字架,疑惑地看着劉清,嘴脣微微翕動,似乎在向上帝祈求指引。
“我要和你單獨談一談。”女教皇說道。
“求之不得。”劉清笑着回道,看來魔奴的能耐的確不小,猜對了許多事情。
女教皇向獵魔主教說外語,主教很是不滿,大聲地反對,劉清不需要翻譯就知道這個傢伙對自己很不放心。
爭執進行了一會,仍是女教皇獲得勝利,獵魔主教收狠狠地盯了劉清一眼,吐出了幾個單詞,劉清笑着衝他揮揮手,說道:
“你也一樣。”
然後扭頭對蘇菲亞說道:
“出去等我。”
“他們,會殺我。”蘇菲亞說道,死活不能站起身。
“她現在是我的人,你要保證她的安全。”劉清對女教皇說道。
女教皇簡單地向獵魔主教說了幾句,主教回了一句,轉身走出房間,蘇菲亞肯定聽懂了兩人的對話,知道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證,這才顫抖着站起身,低着頭快步跑出去,對女教皇連直視都不敢。
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沒有那位比自己強大的獵魔主教在場,劉清覺得輕鬆多了,站起身處觀賞了一番,聞了聞玻璃瓶中的酒,皺着鼻子搖搖頭,對屋子裡的一切擺設都顯出了好奇,就是不搭理女教皇。
女教皇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劉清,最後終於不耐煩了,說道:
“你真是劍神?”
“沒錯,我是真劍神,這世上還有一個假劍神,假劍神要和你們決一死戰,我沒有這個想法。”劉清轉過身,對女教皇說道。
“都一樣,你是異教徒,這就足夠,我們是敵人,我來消滅你們。”
“是上帝讓你這麼做的?”劉清問道。
“除非懺悔自己的罪過,你不會了解上帝的旨意。告訴我,巴別塔在哪裡,樹在哪裡,我饒你一命。”
“那棵樹快要死了,你們拿去也沒用,好笑的是,它的名字就叫無用之樹。”
“上帝能讓死者復活。”
麼說我也是上帝了,我曾經讓一千多人復活。”
“褻瀆上帝,我不會饒你一命了。”
“隨你便。”劉清輕鬆地說道,眼睛卻盯着她的胸,“看着真親切。我是說你的十字架。”
女教皇抓住十字架,將它從脖頸上扯下來,手臂與身體垂直,將十字架對着劉清,說道:
“魔鬼,以在天之父的名義皇彼得二世,命令你顯出真實的面目,坦白你所知道的一切。”
劉清臉色隨之一變,緊緊抓着胸口的衣服,張口結舌,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身體劇烈地扭動了幾下,突然一躍跳到女教皇身前,胸口正好抵在她握着十字架的拳頭上,嘻嘻一笑,說道:
“這就是我的真面目,好好看看吧。”
女教皇吃了一驚,連退幾步,用白日見鬼的表情看着劉清,半天沒說話,接着走到他面前,將暗紅十字架掛他的脖子上,又退後幾步仔細觀察。
劉清從魔奴那裡得到信息,說這枚十字架與自己的身體同源,所以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才大膽靠近,只想逗逗女教皇,沒想到她竟然讓它送給了自己,頗感意外,魔奴也提供不了更多的解釋。
“謝謝物我收下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和平共處了?”劉清拈着十字架看了看,覺得上面的紅色好像是血。
“你是彌賽亞”女教皇指着劉清,驚訝地說道。
劉清久經風浪,對這種事情的抵抗力超級強大,洪荒老祖當他是家族保護神,雲入天當他是惡神,正心法師當他是彌勒,女教神不把他當成彌賽亞,他纔會奇怪。
錯,我是彌塞亞,讓我來拯救你吧。”劉清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一副重任在肩的表情,心裡卻想:彌勒、彌塞亞,都姓彌,都要來建立新世界,不會是兄弟吧,甚至就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語言中發音略有差異而已。
劉清正進行深刻的神學思考,女教皇一把抓回暗紅十字架,厲聲說道:
“你不是,你是異教徒,救世主彌塞亞不可能是異教徒。”
“教皇也不應該是女的,可是瞧你。”劉清一臉無辜地指着她,“所以說,上帝的旨意往往出人意料,他是個很有幽默感的神,你再想想,上帝有沒有給你一丁點的暗示,說彌塞亞可能是一位異教徒呢?”
劉清引導女教皇想下去,因爲在這種時刻充當彌塞亞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女教皇又退後幾步,低下頭想了一會,說道:
“我不知道,上帝讓我帶領教徒找回巴別塔,可是這塔卻藏在異教徒的國家裡,我不知道……”
“對上帝的旨意,你不能說不知道。”劉清沉聲說道,走近女教皇,抓住她的手,與她一起握着暗紅十字架,“上帝告訴你,這枚十字架能認出彌賽亞,是不是?”
女教皇似乎越來越猶疑不定了,就讓劉清握着自己的手,說道:
“上帝沒有告訴我什麼,聖靈充滿我的身體,我的內心知曉上帝的意志,這枚十字架,擁有古老的歷史,塗有上帝之子的聖血,除了我,只有彌塞亞能夠接觸它,而不受傷害。”
劉清抓着女教皇的手按在自己胸上,讓十字架緊緊貼着自己,說道:
“這不就簡單了,我接觸它了,我也沒受傷害,我是彌塞亞,你要聽我的指示。”
女教皇幾乎就要相信劉清了,但在最後一剎那,又將手抽離劉清的掌握,說道:
“不行,這只是彌塞亞的一個聖蹟,還有兩個聖蹟,你必須同時符合才行。”
劉清心道,還是和尚好說話,我啥都沒做,就死心塌地相信我是彌勒,但臉上不動聲色,說道:
“還有哪兩個。”
“如果你是彌塞亞,自己早晚會領悟到,不需要我來說。”
不管哪個世界的老外都這麼積賊,劉清沒辦法,轉了轉眼珠,說道:
“那你就等着我來證明吧,可是我起碼是彌塞亞侯選人吧?。”
女教皇不太肯定地點點頭,說道:
“或許,可是異教徒……”
“上帝往往出人意料,你自己就是明證。”劉清忙截斷她的話,不能讓她有太多的懷疑。
“好吧,你是彌塞亞侯選人,你應該現在就懺悔,向上帝表明信仰與忠誠,然後與我一起奪回巴別塔。”
劉清心道,我如果是救世主,也先救自己,然後救中原,最後有空才救你們,但是臉上卻露出難色,說道:
“這個,不是我不想入教,也不是我不想幫忙,我說過,咱們是一家人嘛,可是現在有一個大大的壞蛋,就是那個假劍神啦,他冒充我,策劃了一個大大的陰謀,想要同時消滅咱們兩方,你說,是讓他得逞還是不得逞呢?”
“陰謀勝不過上帝的意志,上帝會爲我們消滅敵人,只要心中存有信仰,勝利就必定是我們的。”
“對對對,勝利必定是我們的。”劉清握着拳頭,激昂地說道,稍作停頓,降低語調說道:“可是上帝無所不能,一手握着劍,代表血與毀滅,另一隻手沒準握着的是書,代表着……智慧與計謀。”
劉清說起這個形象時,腦子裡想着的是那個被殺死的紅衣主教,他一手握十字架,一手拿着聖經。
“上帝想在計謀上勝過敵人?”女教皇若有所悟地說道。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有這個可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入我身體裡了,像是……像是聖靈父,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錯是這樣。”劉清皺眉仰頭,好像與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進行交流。
女教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卻沒有開口打擾他。
“我們有實力消滅假劍神,但是上帝決定要在計謀上勝過他,向異教徒顯示他的智慧。”劉清嚴肅地說道,聲音故意帶着一點含糊。
“上帝……對你說話了?”女教皇還是不太相信。
帝不對任何人說話,是聖靈充滿我身,讓我知曉上帝的旨意。”劉清虔誠地說道,將女教皇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女教皇顯然很吃這一套,疑惑減少了,說道:
“我們,應該怎麼做?”
與女教皇的談判,比劉清事先預想得好一百倍,他正想着如何說服女老外兩個月內不要開戰,魔奴的聲音在他的腦子裡響起:
“主人,要她的十字架,它能幫你提升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