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的手微頓，低頭望着懷裡的人。
“卿卿，她不可以。”
依舊是一貫的沙啞嗓音，聽不出來任何的起伏。
林卿卿身體稍微一震，手微微的攥緊了他的衣襟，手背都因爲攥的過緊而有些泛白。
爲什麼她不可以？
憑什麼她不可以？
是單純的因爲不喜歡她，還是因爲別的？！
喉嚨裡翻滾的那些狠戾，最後都重新壓抑下去，林卿卿輕聲的‘嗯’了一下，可眸底涌上的卻是惡意。
既然他不願意的話，那就只能自己親自動手了。
哪怕是司婠沒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可這幾年光是霸佔在陸靳的身邊，這就是最大的原罪了！
……
司婠那邊已經辦理完了出院手續。
律師爲難的拿着文件看着她，“司小姐，如果是這協議有問題的話，這個是可以協商的。”
“若是這條途徑不通的話，那抱歉，就只能走離婚訴訟了。”
那攤開的文件，她看都沒看，就重新合上了。
“我要他親自來跟我說。”
司婠帶着一股的固執，哪怕臉色蒼白，身體病態的不堪一擊，可她依舊下頜微揚，端正的坐在那邊。
只是這驕傲背後，卻更像是不堪一擊的脆弱。
“司小姐。”
律師嘆了口氣，眼裡帶着幾分的憐憫，輕聲的說：“你本該記得，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
司婠的手驟然的攥緊了，那種鑽心的痛，從心底蔓延騰昇。
像是無形的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心臟，掐住了命脈。
一直到律師走了，她還是坐在原地，眼睛被陽光照射的乾澀的疼。
是啊，她差點忘記了，這從一開始就是交易。
她迫切想要從司家脫身，而陸靳作爲私生子需要助力，一拍即合，纔有的如今的情況。
只是……只是真真假假太久了，久到她都恍惚的把那一縷的耐心當做是愛情。
嘟嘟嘟。
電話撥通。
她嗓音更加沙啞，“陸靳，我要見你。”
醫院外邊是早就守着的狗仔記者。
那天拍到的勁爆場面哪怕是經過了加密處理，可還是引起了輿論轟動。
先是激情上演，然後緊跟着就是疑似婚變，這刺激程度，堪比過山車。
“司小姐，您身體還不適合出院，更何況外邊……”
小護士遲疑了一下，小跑到她身邊低聲的說道。
司婠看向窗外，忽然問：“隔壁的人還在嗎？”
隔壁的……
小護士顯然知道她問的是誰。
這比狗血更戲劇的是，佔據新聞風暴的這三個人，竟然病房挨着。
小護士說：“已經走了，剛剛陸先生送她走的。”
那眼底的一絲憐憫，狠狠地扎向她的心臟，司婠微微的仰頭，纔沒讓眼淚掉下來。
林卿卿從都是他的心頭好，而她，不過就是一棵草。
什麼都不是。
“我知道了，謝謝。”
司婠笑了笑，眼眶酸澀的厲害。
她原以爲，就算是爲了流產這件事，他陸靳也總會來看她一眼的，哪怕算是最後體面的別離。
只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而已。
真可悲。
……
陸氏辦公室內。
門咔噠打開。
坐在辦公桌前的人眉頭微皺，手裡還有一顆沒點燃的煙。
進來的人絲毫不客氣的坐在他的對面，驚詫的看着他：“外邊那些新聞越來越離譜了，你真不打算管？”
“豁，都說司婠流產了，這不胡扯呢。”
陸靳微闔的眼睜開，手微微一緊，手裡的煙被捏碎了，喉嚨忽然有些乾澀，他擡眸看向對面的人，嗓音仍舊淡漠。
“是真的。”
對面的人驚了。
“你到底是多恨她啊，做到這一步？”
“我也沒記得她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怎麼你就那麼不待見她呢？”
“司家的養女，怎麼也比你那個管家的女兒好一萬倍吧……”
陸靳深黑的眸子望過來，那人剩下的話都被噎住。
這冷冰冰的一眼，後背咻然像是竄起一陣的寒風，冷的徹骨。
那人點開視頻，還沒等調節音量，就聽到視頻裡的聲音慷慨激昂。
裡面是嘈雜的現場的聲音，那人驚了，被圍繞在層層中央的，可不就是司婠嗎。
司婠被圍堵在中央，本來就瘦削的臉頰，看着更加的蒼白，下巴都格外的尖，顯得那雙眼眸更加的大。
只是眼尾有些許的紅意，她整個人微微踉蹌，看着有些體力不支。
畢竟……畢竟才小產。
“你真不管？”
那人舉起手機，誇張的說：“該不會她之前讓林卿卿流產了吧，你才這麼恨她，把她弄流產了，夠狠。”
陸靳沒說話，只是手繃的更緊。
在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司婠懷孕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話……
他稍稍一頓，眼皮垂下，就算是知道，他又能做什麼呢。
這孩子本該就不受期待。
視頻上，司婠踉蹌了幾下，差點跌倒，她做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無論什麼困境，都死死地抓住生機，迫切的掙扎想要活下去。
從未見過她也會那麼倉皇狼狽的樣子。
陸靳心口莫名有些不舒服的窒息，起身不虞的說道：“誰放你進來的，扣工資。”
“安保的警惕性還能差到這個程度。”
說完就離開。
那人坐在椅子上，更是莫名其妙，這人，火氣來的奇怪，出火點更是奇怪。
他們三個人的感情，關他什麼事。
早晚有他後悔的一天。
走廊裡有微風，稍稍吹散了那點桎梏和煩躁，陸靳靠在牆壁處，手卻不受控制的點開娛樂頭條。
他垂眸看着。
新聞標題碩大無比——
震驚！三角戀，豪門婚變，陸司聯姻竟然只是一場復仇？
而照片裡的司婠，被捕捉的一瞬恰好看向鏡頭，碎髮微微的黏在兩側，那雙澄澈的眸子有些驚措的看向鏡頭，有一瞬的茫然。
看的他心裡更是煩躁。
他手指摩挲了幾下，低頭輕嗤，人人都懷疑，爲什麼好端端的聯姻會鬧到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曾經也以爲會好聚好散。
可卻沒想到，司婠會真的對林卿卿動手，‘失手’把她從遊輪上推下去，而昨晚，面臨的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一次兩次的，最後磨損了所有的信任。
這場交易，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