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點點的媽媽。
我想起來了。出事的時候是在高速公路上,我好像因爲什麼事情和顧南延起了爭執。我把工作辭了要回老家,半路被顧南延攔截,在服務區的時候把我從出租車上拉了下來,上了他的車。他要帶我回去,我死也不願意。
後來就被點點的媽媽開車撞了,她撞的很瘋狂,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樣。而顧南延的車好死不死的在那個時候出了問題,不在掌控之中,於是車子就從高速墜了下去,掉到了海里。
在那之前,顧南延已經受了重傷,但他還是用盡全力把我推下了車,而他和車子一起沉入了海里……
顧南延在車裡,他綁着安全帶的,可是醫生告訴我,只找到車子,沒有找到他的人,這不科學啊!
顧南延死後,他的屍體去了哪裡?
還有,點點的媽媽唐彩昕沒理由會死啊。她把我們撞下山以後,車子還穩穩的停在路邊,除非,她是被他殺的。
最讓我困惑的是,她怎麼會這麼瘋狂的要殺我們?
顧南延的車會在那個時候出事,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上次在亂葬崗的時候,聽唐彩昕的意思,她死的也怨。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還得想想,我爲什麼要跑啊……
我現在基本有些明白爲什麼沒有人知道我和顧南延交往過了,因爲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很有可能爲了保護我而沒有泄露出去。
“小白雲,你怎麼又發呆了?”
“哦,沒事,想起一點過去的事情。”我尷尬的笑了笑,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走神呢?
“哎呦,芸兒,小云雲……”
我瞪了一眼蟲子,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能不能不要叫的這麼肉麻來噁心我。好好說話可以嗎?被你寒顫死了。”
“不可以!說,你身後這個小帥哥是誰?”蟲子兩隻眼睛賊眉鼠眼的盯着田優,就差沒有把人家看穿了。
田優很識趣的自我介紹,“我叫田優,是丹芸的朋友。”
“哦哦,那也是我的朋友。小白雲,咱們一起去吃飯吧,我本來還想打電話給你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好啊,一起去吃飯。”田優傻呵呵的答應了下來。我估計他一直在預謀着這檔子事,就等着有人開口了!
我們選了一家附近的川菜館,雖然我不是四川的,不過我也很喜歡川菜。
但是,這對於蟲子這個不吃辣的姑娘來說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還好,田優和楊曲也喜歡川菜,蟲子只能認栽了。
在路上,蟲子特意問我她的男朋友怎麼樣了。我只是笑了笑沒有發表意見。
這個還需要觀察。雖然外表和形象都挺不錯的,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因爲我心裡有事,所以這飯吃的心不在焉的。而田優卻是吃的狼吞虎嚥的,一點兒形象也沒有。
蟲子基本沒怎麼吃,她男朋友楊曲吃的很斯文。
結賬的時候是蟲子男朋友搶着結的。
也不知道點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要了700多。
看到她男朋友從錢包裡掏出一堆皺巴巴的零錢,我說不出什麼感受。應該是心酸,之前聽蟲子說過,她男朋友是孤兒……
“那個,楊先生,還是刷卡吧,我這卡里正好還有七百多……”我拿出了銀行卡說道,“這卡里的錢已經留了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用出去。你看,我今天正好有機會了……”
“不用。”他笑着拒絕了,“我來就可以了,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請你們吃飯是應該的。”
話是這樣說,但他微微皺着的眉頭還是出賣了他的經濟情況。
我看着他把單買了,又看了看蟲子,她衝着我聳了聳肩,很是無奈。看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這樣說來,蟲子是明白他的經濟條件的,可剛剛還是她選的這個地方。她不可能不知道這裡的開銷大。
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這個人習慣一根筋,她從小在那個富裕的家庭長大,性格很明朗,雖然人聰明,可是人情世故這種事情她從來不想。
她只知道,這家好吃就來這家,忘記了她男朋友的經濟問題。而楊曲這個人特別的逞強,大男子主義很重,非得自己買單纔可以!
他們之間的性格不合適,經濟條件也相差甚遠。如果經常這樣相處,怕是……
正在狼吞虎嚥把最後一盤牛肉吃掉的田優搶過了我手裡的卡,狗腿道,“借給我吧。我最近非常的窮。”
“嘿!”我瞪了他一眼,“爲什麼借給你啊,君子風度有沒有?我和你很熟嗎?爲什麼借給你?”
他不甘示弱的把那張卡放到了自己的包裡。“反正你這錢也沒有地方花,借給我吧。等回頭我有錢了還給你。再說了,我們怎麼不熟啊,我都救了你好幾次了。還有,你從亂葬崗帶回來的那個鬼娃還在我那裡住着呢,吃喝拉撒不用本錢啊。”
“什麼?”蟲子困惑的看着我們,“什麼鬼?”
“沒有,別理他。”我瞪了一眼田優,等會兒別把蟲子這個膽小鬼給嚇跑了。“田優,別耍無賴,把卡給我。”
我嘞個去!不是我小氣,是那張卡里不止七百,裡面有十萬。那卡是顧南延給我的,一直沒有派上用場,剛剛看到楊曲那樣,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苦澀感,所以……
“不給不給,借一下吧。我有錢還你,真的還你……”
我很無奈的從自己的包包裡拿了五百塊給他。“只有這麼多,你難道沒有一份正常的工作嗎?至少你也不要餓到自己吧?”
“那個……我在車行,給人修車。我上個月的工資用光了。”
現在的年輕人,錢都當衛生紙使了。還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我把卡拿回來,放回到了我的包包裡。
出了餐廳,蟲子又悄悄的問我她男朋友怎麼樣。
我還是沒有給出答覆,感覺這是個很複雜的問題。
據蟲子說的,他是孤兒,大專畢業,沒房沒車沒存款。
我並不是個庸俗的人,用物質來衡量愛情是很低俗的,可是物質在愛情中的份量也是很重要的。
我們村裡就有一個女孩,重點大學畢業,追她的高富帥一堆,可是最後她選擇了自己青梅竹馬的男朋友。而這男朋友是我們隔壁村的,也就一中專學歷,家裡的條件不好。
偏偏,那又是一個逞強的男人,男人的自尊很強。結婚後,他們不快樂。因爲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優秀,他不想別人說他吃軟飯。可他自己能力有限。而她們的生活條件不好,物質也就成了生活中爭執的家常。
慢慢的,她也就成了怨婦,夫妻之間越來越不能理解。只剩下相互擠兌和埋怨。
在我看來,蟲子和我們村的女孩子很像。
她漂亮,學歷高,還是富家女。可這楊曲和她剛剛相反。初次見面來說,這男人的性格還是很傲慢的。不願接受別人的救濟。
有骨氣的男人縱然是好,可他和蟲子的差距太大。今天只是一個小飯局, 和蟲子這樣的人在一起,時間久了,壓力太大,他承受不起的。
如果,蟲子願意爲了他放棄現在的一切,那她很有可能成爲和我們村的女孩一樣……
當然,有些愛情是可以跨越一切的。但凡事都不能過於樂觀,在我看來,凡事都得有限度。他們能不能走的最後,還不能過早下定論。所以關於楊曲好不好,也不能用一句話去定義。他們之間的問題,我不做評價,中立!
出了餐廳以後,我和她們分道揚鑣了。我得去找我姐姐曼君。
可是礙事的秋陽說什麼也不同意。
我急了,撩下一句話,她在繼續限制我的自由,我就直接翻臉。
可很快我就發現,這個秋陽是個榆木腦袋來的,根本不理會我說什麼,她只死死認定顧南延的話。
好就好在,她不敢對我動手,我如果一定要來硬的,她還是拿我沒有辦法的。
於是,我一意孤行的打了一輛車去曼君家裡。她只能在後面開車跟着。
最近的天氣真的越來越熱了,空中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也沒有一點風,下午出門真的不是理智的選擇。
曼君沒有在家裡,我以爲她去了超市上班,可是問了以後也不在。他們說曼君的孩子病了,住院了,打聽到醫院的地址以後,我又跑去了醫院。
孩子真的住院了,老遠就聽到孩子哭了,我問了孩子的主治醫師,這孩子是早產兒,出生的時候只有六個半月,不到三斤,住了兩個多月的保溫箱才存活。孩子現在也只有八個月大。好在遺傳好,所以個子高,八個多月都已經可以爬地了,難怪上次會鑽到桌子底下。
醫生說,這孩子只是表面看着好,其實是體弱多病的。
孩子之所以早產,都是因爲曼君那麼拼命工作,沒有顧及到自己的身體造成的。
聽了醫生的話,我心裡越發的過意不去,一個單身媽媽帶着一個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估計她是不想見到我的,我替她把欠的醫藥費結清就想走,可是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她追了出來。
她不是來感激我的,在醫院門口的階梯上,她直接把我推下了樓梯。我沒有想到她的行爲會那麼過激,所以並沒有防備。
追隨我來的秋陽把我扶了起來,冷冷的舉起手要打曼君,被我給阻止了。
“柳丹芸,你還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每一次你出現以後都沒有好事情發生。就像上次,我以前回家都平安無事,可是上次,就因爲你在身後跟蹤,結果又把事情弄得那麼糟糕,你今天還要來醫院,你想逼死我嗎?”
“柳丹陽!”我有些氣憤的叫了她的原名,被人扭曲自己的用意真的很不爽,“我怎麼想逼死你了?你是我姐姐,我去年出了車禍,記憶有些凌亂和殘缺,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這麼恨我?這些年你流落在外面很不容易,那個家支離破碎,你不想回去,我能理解。可小時候你是最疼我的,爲什麼……”
“行了,別和我說這些。過去的事情我一點都沒有興趣去知道。我這些年過的這麼不容易,可我都認了,但是現在我過的好好的,好好的你明白嗎?你還要來騷擾我,算我求求你了,以後別靠近我!”
她清冷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對我的排斥和厭煩,這和小時候那個疼我入骨的姐姐真的是判諾兩人。
“如果你真的過的好,我不會來打擾你,可事實是這樣嗎?”
“好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柳丹芸,別那麼自作聰明,別來打擾我的生活,從此以後你給我永遠的消失,聽着,我不想見到你!”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衝着我吼,然後氣勢洶洶的從她的牛仔褲裡掏出了所有的錢砸我臉上。
“柳丹芸,你看到了嗎?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接受。以後把你的好心留給自己吧,總以爲自己是活菩薩,見誰都要同情一把。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在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就當陌生人,別和我打招呼來噁心我,懂了嗎?”
她氣呼呼的要走,我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把她給拽了回來。
“不管你認不認我,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問你,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會流落在外面?你知道媽媽的事情了嗎?”我一口氣問道。
她的眼睛有些閃爍,好像在刻意逃避什麼,“放手,我不想說這些。”
她的態度很強硬,緊緊的咬着牙仇視着我。我冷冷的笑了一聲,“沒關係。你不想理我可以不理,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也必須要聽。”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我告訴你,爺爺在上個月去世了。”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去世就去世啊,死個人多大點事,你告訴我做什麼,要我同情你?要我說,你們家的人都該死……”
“啪!”我忍無可忍的打了她一耳光,“你小時候,爺爺是最疼你的。當初你流落在外面是二叔造成的,好,就算你原諒不了爺爺,可是你也不能說這麼殘忍的話吧?”
她捂住被我打的臉有些發懵,反應過來後跳起來要打我,被我身旁的秋陽推在了地上。
“柳丹芸,你去年就因爲顧南延打了我一耳光,今年又打我。你太可恨了,你憑什麼打我?難道是因爲我生下了這個孩子,你心存芥蒂嗎?”
我的心一抖,“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