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是不是紹謙的,”這是紀老太太坐下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如果不是她經歷過那些大風大浪,那這個孩子對她而言絕對是個重磅炸彈,
“不是,”顧雲曦也回答的斬釘截鐵,“泊查只是我一個人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關於泊查的問題,顧雲曦一向強硬堅決,
“那好,帶着他離開紹謙,”這不是談判,而是要求,類似於顧雲曦的堅決,在紀紹謙個人問題上,紀老太太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抉擇權,
“我從來都沒有帶着泊查接近過誰,紀奶奶,您多心了,”紀老太太的直接讓顧雲曦皺了眉頭,她印象中這個老人的確高傲強勢,但是她的說辭卻讓她接受不了,
“是嗎,”顧雲曦的否決讓紀老太太按捺不住的擡高了音量,“沒接近,那這些是什麼,”啪的一聲,一摞照片順着顧雲曦的身體就被甩在了茶几上,
一張張不是其他,只有紀紹謙和顧雲曦,顧雲曦還從來不知道,她也可以這樣上相,不施粉黛的臉卻也異常扎眼,
“紀奶奶,您有話直說,”不是沒經歷過豪門這些恩恩怨怨,顧雲曦懶得跟紀老太太爭辯,遲早都會搬上臺面,何不從一開始就不惺惺作態,那樣會很累,
“好,既然你這樣爽快,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紀老太太沒有想到顧雲曦竟然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在她的印象裡,顧雲曦一直柔弱到讓人心疼,卻沒想到經過五年的歷練,她也可以這般剛強,
“這裡是一張空白支票,上面的數據你隨便填,我的條件只有一個,你知道的,離開紀紹謙,”接過身後管家遞過來的支票簿,撕下一張遞到顧雲曦手中,捎帶着遞上一隻黑色鋼筆,
“紀奶奶,您多慮了,”顧雲曦似乎早就料到,紀老太太會上演着俗不可耐的豪門戲碼,她自然也早就想好了對策,
將支票和鋼筆一推,順利的推到了紀老太太面前,“我從來沒有這份心思,如果有也不至於等到現在,對紹謙,我一直是朋友的情分和恩人的感激,絕不摻雜任何非分之情,”
顧雲曦以爲她這樣說夠清楚了,也足夠諒得紀老太太的饒恕,
“是,你的想法我一直都知道,但正因爲這樣我纔會覺得,你可惡,”這話說的咬牙切齒,親耳聽見顧雲曦說她對紀紹謙沒有男女之情,紀老太太更加的窩火,她這個傻孫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這樣執迷不悟,
愛上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到底吃了多少苦,五年了,紀紹謙變得早就讓紀老太太認不出來了,當初那個溫潤柔順的男孩子,此時竟然是那樣的冷酷多變,讓人捉摸不透,讓人不敢輕易的靠近,
“我可惡,”這個帽子扣的有點大了,顧雲曦不禁迷惑,爲什麼一個看起來那樣慈祥的老太太會用這樣邪惡的字眼形容她,
“難道不是嗎,雲曦,平心而論,你的確有足夠的外在條件把男人迷得神魂顛倒,但,在這之前,請你一定要選好對象,紹謙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還覺得你有什麼理由接近他,求得他的幫助,他喜歡你,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嗎,可你不喜歡他啊,你既然不喜歡他,那就不要在給他希望了,好嗎,”
紀老太太不是老頑固,但是對於紀紹謙的事,她從來強硬到不肯退讓半步,紀紹謙和顧雲曦的事情,打從一開始她就不同意,現在她只會更加不同意,因爲她能感覺得到,橫亙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不是時間,不是距離……而是赤 裸 裸的命運,
紀紹謙的命裡,終究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因爲,顧雲曦不會愛上他,從始至終永遠都不會,這個問題根本用不得深究,孩子便是最好的證明,
“我沒有,您誤會我了,我並不知道還有機會能跟紹謙見面,這一切都是巧合,”紀老太太說的動情,顧雲曦也聽得心驚,原來在這個老人眼裡,她是那樣的工於心計,那樣的不安分,
天知道,顧雲曦有多想擺開世俗,帶着泊查安安靜靜的生活,
“哼,你用不着在這裡狡辯,顧雲曦,攀龍附鳳的女人我見多了,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我根本不感興趣,我只問你一句:多少錢,才肯走人,”略帶威脅的語氣,足以表明紀老太太已經失了耐性,
“既然你非得這樣認爲,那我也沒辦法,錢,我不會要,我也不會離開,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希望您諒解,關於紀紹謙,我只能說,我絕不會越雷池半步,”顧雲曦以爲,她這樣說就夠清楚了,
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安穩些,顧雲曦又怎麼能再帶着泊查顛沛流離,更何況……那個男人已經來英國了,她怕,她只有一動,就會闖入他的視線,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不該是這個時候,
“你,”顧雲曦冷豔的拒絕讓紀老太太忍不住拍案而起,“顧雲曦,你這是在炫耀是嗎,你是吃定了紹謙不會輕易離開你,他沒你活不下去是嗎,”
“我沒那意思,紀奶奶您何必誤會我,扣這樣一個帽子給我,您覺得公平嗎,”話談到這兒,顧雲曦覺得有些不耐煩更覺得有些委屈了,爲什麼所有人都見不得她平靜,都喜歡把她當玩偶,
“公平,顧雲曦,你怎麼還敢在我面前提這個詞,你對紹謙公平過嗎,他傻傻的付出,你視而不見,你公平過嗎,甚至他爲了你雙手染上鮮血,你又公平過嗎,”紀老太太這脫口而出的話,就像是刀子般刺痛了顧雲曦的心,
顧雲曦不曾想到,她竟是這般的冷血,可是,她從來都是無意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唯一能說的就是抱歉,
“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紹謙,”其實道歉多餘了,因爲這本就不是她的錯,顧雲曦承擔下來,只是爲了讓紀老太太心裡能好受些,
但,不是所有人都會領這份情,紀老太太本就是來找茬的,又怎麼會輕易的下了這個臺階,
“如果你真的心裡覺得有愧的話,那就按我說的做,拿錢走人,”說來說去,紀老太太還是這樣一番話,她的目的就只有這一個,趕走顧雲曦,看着紀紹謙和她看好的女孩子步入婚姻的殿堂,
“壞人,你爲什麼要逼雲曦,”泊查的突然闖入,魔方順手就丟了出來,
他一直都躲在臥室門口偷聽,多多少少他也聽明白了些,這個滿頭銀髮的老奶奶是來趕他和雲曦離開的,
“爲什麼要欺負雲曦,你們都是壞人,”顧泊查小臉憋得通紅,他將顧雲曦護在身後,死死的盯着紀老太太,一臉的憤怒,
“哪裡冒出來的小鬼頭,大人說話有你什麼事兒,一邊玩去,”紀老太太並不知道泊查的情況,她只煩躁的擺擺手,試圖把他撥到一邊,
可她這個動作卻觸怒了顧雲曦,
“不要碰我的孩子,”一把將顧泊查攬在懷裡,顧雲曦第一次對紀老太太大聲的斥責,
顯然,紀老太太被顧雲曦這一聲嚇了一大跳,眉頭一皺,她拍了拍胸口,似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顧雲曦,看得出來,你很愛你的孩子,”沒多說什麼,紀老太太重新坐到了沙發上,“你也是當家長的,你也知道護着自己的孩子,那麼,你一定也能體諒我的苦心,我對紹謙的愛又怎麼會比你對這個小鬼頭的少,剛纔我碰他一下你都那樣急了,那你是不是該想到你對紹謙的態度,我心裡該有多痛,”
紀老太太這是在打親情牌,簡單明瞭,但卻是最奏效的,
“媽,這個怪老太太再說什麼啊,爲什麼泊查聽不懂,紀叔怎麼了嗎,”聽到紀老太太提起紀紹謙的名字,泊查有些納悶,他只知道這個老太太在爲難雲曦,卻不知原來這裡還有紀紹謙的事,
“紀奶奶,請別當着我的孩子說這些,”顧雲曦眉頭一皺,抱起顧泊查就朝臥室走去,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聽到這些,她不想破壞掉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個夢,
顧雲曦是自私的,爲了泊查,她一直自私,
“泊查,你聽好,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媽都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但是泊查你不要隨便的跑出來站到媽媽面前,你纔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寶貝,”即便是劍拔弩張的時候,顧雲曦仍能停留下來安慰她的珍寶,
颳了刮顧泊查的鼻子,顧雲曦隨手就鎖上了臥室的門,她知道,紀老太太一定還在頑固的等她的答覆,
“顧雲曦,這個孩子,是不是凌澈的,不要否認,因爲他們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紀老太太這話,充滿了挑釁和威脅,
“請別逼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明天,我會找紀紹謙說清楚,所以,不要打我孩子的主意,”如果顧雲曦聽不出紀老太太話裡的威脅,那她就白活了,
“好,我跟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說到做到,”紀老太太也不逼迫了,她就給顧雲曦一次機會,如果不行,她不是不會考慮某些不正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