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這不是身體不好麼，運氣也孬，所以纔沒幹好的麼。大山倆口子身體好，腦子也活，多照顧我這當哥的一家子怎麼了？反正他有錢麼。”
劉寶財哼哼着，一點也不以爲然。
李紅梅都聽傻眼了。
世上還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
居然覺得富人理所應當地給窮人的。
你窮，你窮的還有理了？
你窮的原因是什麼?那是你懶造成的。
懶人指望着富人救濟，還這麼理所應當的，這也是絕一份了吧。
沒再圍觀，李紅梅覺得這一家子奇葩，她也算是見識了。
趙母也心疼，看着離開的李紅梅背影，嗤笑着看着這倆口子，“你們啊……真的是渾呢。如果一直抱着要大山倆口子照顧的想法，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去外面找出路吧。寶財，你要是覺得在這村裡面呆的煩，還是回去你以前的破寺院乞討吧。或許，你也只適合那樣的生活。”
劉寶財氣的蹭地跳起來。指着趙母就罵開，“你個死老太太，打小把我拋棄了，現在認了我回來，還不想養我，敢不給我糧食，我今天就跟你沒完了。反正你也不想讓我活，那你也甭活了。”
這廝混起來，居然衝上前就要打趙母。
“二丫，把這些野狗轟出去。”李紅梅一瞧，這還得了呀。趕緊招呼二丫兒。還在屋裡做飯的二丫兒一聽，操起棍子就往外面衝。
那劉寶財剛好拎着趙母的衣領要打人，李紅梅和二丫兒就都衝了過來。
二丫看着這架勢，氣的嗷嗷地直叫喚。
“敢打我娘，敢打我娘，我跟你們沒完了，我呸，劉寶財你個殺千刀的，我殺了你，殺了你。”
劉寶財一看，喲，這二丫頭可是殺氣騰騰的啊。
想想小丫頭那一身的力氣，劉寶財哪還敢耍橫啊。
用力一推趙母，“死老婆子，老子不呆這村了。我還就滾回我寺院裡面去混日子了呢。”
丟下這話，這傢伙還真的就跑了。
留下吳翠花看着男人跑了，嗷地一聲嘮。
“要嘮，給我滾回去嘮，再擱我面前晃悠，也得問我這棍子答應不。”
二丫火氣很旺，揮舞着棍子往前，和李紅梅一起把趙母扶起來。
老人家呆呆怔怔的，一臉麻木地看着遠處，最後，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這天殺的寶財啊，哪有兒子打孃的，嗚……我怎麼這麼造孽，生了這樣一個兒喲……”
看她這傷心的，李紅梅也只能安撫地拍拍她後背。
好在，這老人家是懂事理兒的。是個明白人，沒跟着劉寶財倆口子瞎折騰。只不過，命還是忒苦了些。
在當天索糧不成後，劉寶財這渾人還真的就拋下老婆孩子進城當乞丐了。
那吳翠花想來鬧騰，最後被二丫用棍子嚇走。
不過，這懶慣了的人，你要指望着她太有出息，還真不是太可能的事情。
幾天後，李紅梅還在屋裡排練呢，便聽到柳嬸兒着急上火地跑來。
“大山家的，大山家的，你隔壁家的要賣掉小五啊？那人牙子都來了呢。”
“啊，真的要賣掉小五了？”李紅梅驚的。
一邊還在看她們排練的趙母一聽，蹭地就站了起來。
她表情沉痛地走到李紅梅面前，很是鄭重地拉着她手，“大山家的……我求你……把小五人買來吧，那孩子，還能教好。旁的幾個，我也不指望了。”
李紅梅點頭，“好，我買他，我把小五買來當你的孫子。”
只是瞬間，李紅梅便決定了。
把小五買下來。
到達地兒的時候，小五還抽噎地哭泣着，不斷責問吳翠花，“娘，你爲什麼要賣我？我不是你兒子麼？”
“老孃不賣你，我們就都得餓死。現在象你這麼大的娃子，賣掉你是讓你去吃好吃的，喝好的。以後長大了不定還出息了呢。沒聽說過麼以，隔壁村的老烏頭家的孩子。被人拐帶出去售賣了。十多年後回來，人家可是一個富商。大把的銀子砸自己老孃面前，多榮耀的事兒……”
四周趕來看熱鬧的人聽着吳翠花這話，一個個直搖頭。
趙母剛來，聽到她這渾話也是氣的全身顫抖。
“我說寶財家的，有你這樣當孃的嗎？人家隔壁烏家的娃子那是早年被人拐帶出去，事後因爲還記着小時候的事兒，發達了纔回來找親人的。你這可倒好，你是賣掉小五啊。”
劉小五看自己親奶來了，也掙扎着往前奔。
“奶，奶，我不要被賣掉，我跟着你，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那吳翠花看他要跑，用力拎着他。“死崽子你敢亂蹦，老孃今天把你削了。我告訴你，你沒奶，也沒妯妯，我呸，都什麼玩藝兒，人家別人家的兄弟姐妹什麼的，還有點親情。我們家的喲，是越有錢，這就越是不管不顧過的窮的我們。老孃我就賣掉兒子怎麼了？這也是他趙大山一家子，看着老孃沒飯吃也不照顧的原因。大家夥兒來瞅瞅啊，這就是所謂的有錢人，這就是所謂的家鄉好親人啊，啊呸……”
二丫兒聽的氣炸了。正要跳出去與她理論。
倒是旁邊的一些村民看不過去，一個個開始數落起她來。
“喲喲，這寶財家的，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感情是人家大山一家子虧待了你了呀？”問這話的是村長。他今天也是陪着自己媳婦來排練，聽說這事兒後，便也來看看湊熱鬧來着。
那吳翠花一聽，當場就狠勁兒地攥着小五的手，兇狠瞪着李紅梅，“那可不，她們家虧待我的多了。打小的時候，我男人被這個老婆子拋棄了。後來好不容易碰到了，她們帶我們回這山裡面就算了，事後，更是把這一破爛屋子扔我們，自己住好房，吃好吃的，穿新衣服。瞅瞅，這一家子穿的多好，哪怕是老婆子，也比我們穿的要好。就虧待我們家了，我們可是他們大哥啊，我這幾個孩子，也是那老婆子的孫子呢……”
“哈哈……”
四周的人沒站在吳翠花這一邊兒。相反的，還鬨笑起來。
有人樂着扯着嗓子問。
“喲喲，感情，這帶你們回來，給你們吃的，住的，還是人家的錯。現在你們也住了快一年，大山家的好象給了你們房還有地，咋的，人家也算是仁之義盡，盡到心意了的吧。難不成，這寶財家的，你還指望着別人養你一輩子啊！”
那吳翠花歪脖子一扭，“怎麼就不應該他們救濟我們了？我們是她們家親大哥，我們家窮啊，他們家有錢，只是拔一點點出來就可緩解我家的困難，可他爲什麼不願意，這就是摳索啊。”
聽着這話，李紅梅沉默了。
她揚高了音量，嗤笑着看着面前的婦人。
“你是不是覺得，別人富有了，你窮了，這都是別人的錯？”
吳翠花還沒蠢到應聲，只是再把頭一扭，“哼，反正，你們不地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有錢了，你家沒錢了，就是我們的錯？你只說早前你家的那些地，這一幢屋子，是不是大山給你的吧？”
吳翠花眼睛轉了轉，“是，是給我們了，但是你們也只給了我們一幢可以遮雨的屋子。這破舊的房子，你自己都不帶住的。要不是這樣，怎麼會搬到新屋去的？”
這歪理，在場的人都無語了。
“呵，也就是說，我們送你地，送你房，還錯了。行，現在我不管你們，這房和地，我全都收回來，你打哪裡來，就從哪裡去吧。反正咱們也是被人說成是沒心肝的人，那索性我就沒心肝到底唄。寶財家的，你行行好，別再跟着我們受苦，把這屋和地還咱就行，大道在前面，你收拾了衣服，跟着往下去就能到山外面城裡面去了。好走不送，我謝你了。”
那吳翠花一聽要攆自己，再瞅瞅四周這一羣笑嘻嘻看熱鬧的村民。個個都在搖頭。
一時間，她着惱了。覺得自己窮吧，就是你爲富不義沒照顧的原因。
她認死理兒，又揪着小五，“行，那我今天就賣掉我這小兒子怎麼的？這是我的自由。”
李紅梅點頭，“不錯啊，這確實是你的自由啊，還不知道，這位牙婆子，你買這位小哥兒要多少錢？”
那牙婆子看了半天的熱鬧，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一聲。
“回這位娘子，我和這個婦人說好了十兩銀子買去當別人的兒子的。放心，那一家子心地好，只是要買一個兒子去當上門女婿來着。人家閨女可好可漂亮了呢。”
“嫂子，我不要被賣掉啊。”就在這時，五兒又嚷嚷起來。那吳翠花用力就打了過去。
“你個死兔崽子，再給我瞎蹦看老孃不打死你。”
小五哇哇地哭，“娘你好無情，我是你兒啊，我是不是你的親兒啊……嗚……”
旁人也看的不忍落，跟着吼了起來。
“我說你這婦女，這孩子好歹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咋能做到這一步呢！”
“吳翠花，你要賣五兒，可以。我給你三十兩銀子，你把五兒賣給我，還有，這房子，這地，你也別用了，從此以後，我們二家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五兒，也跟你劉家沒關係，你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