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道道端了上來，食盒是特地設計過的，保暖效果很好，因此菜端上來的時候，倒不像往年那樣冷颼颼的，反而還帶着熱氣。
最中央則是宮庭樂人們的賣力演出，爲了今天的壽宴，他們排演了整整一年。
即使是見慣了高水準演出的蘇悅靈，都不得不承認，這表演水平的確是最高級別的。尤其是那水袖舞，力道與柔美並存。那些樂人或許不是長得最美的，可是當她們在上面翩然起舞的時候，身上便散發着絕世佳人才有的氣韻。
蘇悅靈看得津津有味的，比起周圍還在消化這大新聞的命婦，她反而是心無旁騖欣賞的那位。
元隨君就算成爲了郡王，他還是她所認識的元隨君，又不會因此改變態度和做法。以前日子怎麼過，現在依舊怎麼過。
等一個個精彩的演出落幕後，壽宴的重頭戲來了——內侍將宣讀送上來的壽禮。
若皇帝格外喜歡的，還會另外賜予賞賜。
首先宣讀的是外地官員奉上的壽禮（也不是隨便地方官都有資格準備禮物的），這裡頭最受矚目的自然是那龍形的松樹。
皇帝對這禮物顯然挺喜歡的，還擺在人前曬了一回。
蘇悅靈因爲位置靠前的緣故，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這松樹的確生得很好，尤其龍的那股威勢很到位。
接下來便輪到了皇親國戚……
兩個親王準備的壽禮全都非富即貴，青玉爲葉、琥珀爲果實的寶石盆景、五彩祝壽圖大屏風、仙翁捧桃白玉盆景、九尺高的純金佛像、一整套的玻璃瓶……
蘇悅靈算了一下，這兩個親王準備的壽禮，怎麼說都價值二十萬兩以上，可以說是大出血了。幸好平時的壽宴不需要準備得這麼隆重，十年也就一回了，不然這兩個親王府，就算再有錢，也供不起這每年的壽宴禮。
兩個親王的禮物擺在那邊，直接就鎮住了大家，也將禮物擡高了門檻。
容季都不由說道：“兩位皇叔有心了，下回不必如此破費。”
南王說道：“皇上的壽宴，自然不容輕忽。”
他們雖然是天子的長輩，但該表現的時候也得表現。看在他們這麼識相的份上，皇帝也會給他們兩家面子，給子孫一些額外的恩典。
他們這把年紀，什麼都享受過了，現在惦記的無疑便是子孫的前程了。
甄王妃頓時鬆了口氣，按照身份，接下來要宣讀的壽禮是元隨君夫妻。他們王府準備的壽禮也都是難得的奇珍異寶，但架不住這兩個親王送的壽禮太昂貴，將他們所有人都給比下去了。排在兩親王后面的人家自然就得吃虧，直接就會拿來做對比。如果太寒酸的話，那肯定要被人給笑話的。如今有蘇悅靈他們擋前頭。
蘇悅靈和元隨君底蘊那麼淺，哪裡能準備多好的壽禮。他們總不能將皇帝和太后平日的賞賜拿出來吧？
想到這點，甄王妃都涌現出期待的心情，不由拿眼瞥蘇悅靈，等着看他們家的笑話了。
兩親王后，也的確是輪到元家。
前頭兩家秦王府的壽禮，那是五個人都搬不完，擺放在那邊，就跟小山一樣，那寶石光芒攝魂奪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輪到元隨君和蘇悅靈了，在場衆人就看到兩個內侍一人手捧着一個盒子，一個盒子稍微大一些，但看大小，連個盆景都裝不下。另一個盒子，那叫一個小，他們家裡裝釵子的妝盒都比這大。
大家愣住了，這就是他們夫妻準備的壽禮？
真不是開玩笑嗎？
在一片死寂中，內侍開口宣讀壽禮。
“衛國郡主府上貢的壽禮爲：兩瓶葡萄酒、一個方子。”
葡萄酒……
這葡萄酒的釀造方法一直都掌握在別國手中。偶爾流傳到大夏的葡萄酒，每瓶都能賣出千兩以上的高價。
但就算是十瓶葡萄酒，那也比不上南王送上的一個寶石盆景啊。
蘇悅靈聲音清脆，“皇上，這葡萄酒，是我們府自己釀造的，比外族的好喝十倍以上。”
十倍她都已經是謙虛說法了。蘇悅靈這葡萄酒，都比現代最高檔的葡萄酒還好，更別說這時代的葡萄酒了。
她也喝過這時代的葡萄酒——連現代幾十塊一瓶的葡萄酒都比不上，她喝一口酒直接倒了。
“此話當真？”容季知道蘇悅靈嘴巴一貫挑，而且說話也從不誇張。她說十倍以上，那肯定是十倍以上。
他甚至親自打開盒子，正好南王送了一套玻璃杯子。宮女將杯子清洗過後，捧了上來。
葡萄酒纔打開，那香醇迷人的氣息便瀰漫開來，座位靠前的人，全都聞到了，他們眼睛不由一亮。只聞這氣味，就知道這葡萄酒不是凡品。
倒在玻璃杯中的葡萄酒，如同殷紅的血，色澤純粹透亮，比最上等的寶石還要吸引人。
容季抿了一口，眉毛舒展開來。他只覺得自己以前喝過的那些葡萄酒，給蘇悅靈送的葡萄酒提鞋都不配。
“好！這葡萄酒是朕平生喝過最好的，勝過以往葡萄酒許多。”
他看向蘇悅靈，感慨道：“這何止勝過十倍，分明是百倍。”
他這話直接將大家的好奇心提到了最高，大家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兩瓶葡萄酒——開都開了，能讓他們也嚐嚐嗎？
南王輕輕咳嗽一聲，一臉期待地看着皇帝。
換做是平時，容季肯定會滿足他這心願的。但想到這酒只有兩瓶……他只能當做沒看到，吩咐道：“將這兩瓶收好，放到朕的寢宮。”
等壽宴結束，他要好好品嚐一番。
天子的態度落入衆人眼中，讓大家越發好奇了——真的好想喝啊。勝過百倍的葡萄酒……蘇悅靈到底怎麼做出來的？
這時候再沒人覺得郡主府的禮物寒酸了。他們即使能找到再好的昂貴的玉石盆景，也拿不出百倍以上的葡萄酒啊。
容季的期待值已經被葡萄酒給拔高了，這就導致第二項禮物，他準備親自拆。
他打開盒子，看到盒子裡裝着幾張紙。
容季拿起紙，石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