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翠竹林裡,一前一後兩道身影行走着,林楚楚舉目四顧,眼前的原始風景實在賞心悅目,如果有單反的話,一定能拍出很好的效果,遲疑的幾下,就見前面的凌邪風已經走很遠了,她咬咬下脣,加緊腳步跟上。
自從看見林楚楚在小溪邊沐浴的情景,凌邪風就感到莫名的煩燥,這股煩燥讓他不想面對眼前這個女人,心底對她的影響直呼而下,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呢?難道她一點防備意識也沒有?總之,不知是氣自已還是氣她,他現在的心情很惡劣。
“喂,等等我。”身後,林楚楚抗議的叫出聲,眼前這個男人好奇怪,自從她洗完澡上來之後,他似乎連正眼都沒有瞧她一下,怎麼?難道她就長得真得這麼對不起觀衆?
前面的他似乎沒有聽到,腳步依然不疾不徐,也沒有停頓的意思,林楚楚無奈的撇撇脣,小跑着跟上,剛剛拐出這片竹林,突然,林楚楚眼尖的看到灰白天空上的那一抹淡灰,那是煙霧,林楚楚喜得直笑,“前面有人家。”
凌邪風倪了她一眼,看着她興奮得如小孩子般的表情,還有那抹如陽光明媚的笑容,心下沒來由一怔,但很快別開了眼,朝前面走去。
此時的時間快接近傍晚,他們準備在這戶人家裡借宿一晚,這是一家山野獵人,住着一個約四十多歲的老婦人,她的丈夫正在外面守獵未回,聽說他們兩個人要借宿,十分熱情的答應了,對這個老婦人來說,家裡許久沒有來過客人了,有人說說話,她當然高興。
快入夜的時候,老婦人的丈夫回來了,收穫了一隻野兔,剛好拿來下菜,林楚楚很乖巧的在廚房幫忙,而凌邪風則在院子裡,正在查看他的劍,在廚房裡,林楚楚正努力燒火,就聽老婦人微笑着指了指院子裡的凌邪風,問道,“他可是你的夫君?”
林楚楚燒柴的手一僵,她立即乾笑着點點頭,“是啊……”在這種時候,他們兩個人扮夫妻也滿好玩的。
“真是俊俏的一對壁人。”老婦夫喜笑着讚道。
餐桌上,桌上的菜不算豐盛,但對於林楚楚兩個人來說,已經沒什麼要求了,凌邪風在這個時候顯得很客氣,完全沒有殺手的冷漠氣質,這一點對林楚楚來說,很新鮮呢!
久居深山的老婦人,看到眼前這對年輕人,今晚特別有感概,一邊熱情的招呼着,一邊出聲道,“真是讓人羨幕的一對。”說完,轉頭對着老伴嘆息道,“一轉眼都過去二十幾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因爲老夫人一句話,凌邪風的筷子定在半空中,他的表情剎那僵硬,回頭,就見林楚楚朝他使着眼色,他立即明白過來,劍眉微皺,臉色有些難看,低哼了一聲別開了臉,林楚楚只得附合着老婦人的話微笑着,借住人家的房子,讓主人高興那是必要的。
吃過飯,林楚楚特別勤快的幫老婦人收拾好桌面,然後,就聽見老婦人出聲道,“今晚就委屈兩位住客房了,屋室簡陋,兩位可別嫌棄。”
只有一間房這是林楚楚意料之中的,因爲她看過這裡除了一間大廳就只有兩間房子,老婦人夫婦住一間,那只有東邊的那間房,所以,她並不驚訝,笑道,“我們只求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行了。”站在院子外面的凌邪風自然也聽到了老婦人的話,他只是微擡了頭,然後繼續擦拭着他的劍。
洗完碗筷之後,林楚楚問老婦人要了針線,她的衣服有些地方被樹枝掛開了,她要補起來,形象還要要注意的。
山林裡的人,休息都比較早,老婦人夫婦早就進入了房間,而林楚楚也進入了東邊的房間,這間房間的確夠簡陋,除了一張牀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傢俱,還有一張有些舊的椅子,不過,似乎不能坐人了,所以,有一件事情非常明顯的擺在眼前,要休息的話,兩個人必須共用一張牀。
林楚楚先是坐在牀上將衣襬下方的長口子縫好,回頭,剛好看見凌邪風一襲黑衣,表情清冷的佇在門外,她抿脣一笑,朝他招呼着,“過來。”
凌邪風挑了挑眉,腳步卻沒有動,林楚楚有些無奈的站起身,在凌邪風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林楚楚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他本能的想要甩開她的接觸,但是,晚了,他被她拉進了房裡,他詫然之際,就聽見林楚楚語氣有些霸道的出聲,“別動。”
接着,見林楚楚自衣衫上取下針,在凌邪風手臂受傷處,仔細的縫着那道長口子,凌邪風表情一怔,排斥的心理跟着消失,他沒有想到,原來她只是想爲他縫補衣服。
林楚楚的表情很認真,因爲第一次做這種針線活,她就怕越縫越難看,而她這副認真的表情卻無端落入了凌邪風的眼裡,頭一次近距離的接觸,近得他可以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還有她那雙撲扇的長睫,長睫下是那雙漆黑如珠的眼眸,如月色清亮,小俏的鼻,紅潤的脣,凌邪風纔開始發現,原來她長得很美,然而,他正看得有些出神,卻見她擡起小臉,朝他露了一抹狹促的笑意,“別太感動哦!”
凌邪風俊臉一沉,爲剛纔自已小小的失態感到氣惱,他別開了臉,低哼了一聲。
林楚楚見他別開了臉,倒是笑得更歡了,呵,彆扭的男人,縫完了,只餘下短短的線,林楚楚必須將小臉湊到他的肩膀去咬斷線,然而,就在林楚楚的小臉觸到凌邪風的肩膀時,他挺拔的身軀止不住一緊,隔着衣服,他隱約感覺到她紅脣的柔軟。
咬斷線,收好針,林楚楚滿意的看着自已的戰果,笑道,“好了,可以休息了。”
“你休息吧!”凌邪風有些急促的開口,轉身就走。
林楚楚望着莫名其妙的他,心下有些瞭解,她也沒有叫他,只是有些疲憊的躺在了牀上,不過,她睡得很裡面,就算凌邪風回來要睡,也有足夠的位置,林楚楚是太累了,累得她一粘到牀就沉睡過去。
今晚的夜空就像潑了濃墨的畫倦,一絲亮光也沒有,黑得沉寂無聲,凌邪風隻身站在夜色下,涼風吹起他的衣據獵獵舞動,如墨般披垂的發揚起,俊美絕倫面容無表情,那雙如夜深沉的眼眸更是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心事。
突然,靜謐之中,他身後的房間裡傳來了一聲細微的低喃,像是掙扎聲,他心思一動,趕緊推門而入,所見的,卻是林楚楚揮舞着纖手,彷彿在努力推開什麼,小臉皺成一團,紅脣低吟,“走開……別碰我……別碰我……”
“放開我……”
凌邪風立即明白林楚楚在做惡夢,站在牀畔,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抓住林楚楚亂動的手,本想按下便離開,但見林楚楚的手慌亂的反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緊很緊,就像是在生死關頭抓住了浮木那般。
凌邪風眉頭一擰,本能的想要甩開,墨眸卻剛好瞧見林楚楚不在感到不安,而是睡顏沉靜,顯然,她的惡夢過去了。
凌邪風只感無奈,鬆手的話一定會吵醒她,但不鬆手,讓他站在房間裡卻是他不願意的,微微思量了一番,最後,他還是沒有鬆開,而是,坐在牀畔前,任由她將自已的手當作抱枕。
夜似乎更深了,安靜的氣氛裡,思緒越發不可控制放肆,握住他的纖手有些冰涼,卻有着她獨有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遞,傳達至他的心房,垂眸望着身下這張沉熟的面容,凌邪風的腦子裡不由閃現今天中午在小溪畔的景象,她纖細潔白的身體,她信手揚發的舉止,還有……凌邪風緊閉了雙眼,在心底抑制住自已往下想,呼吸有些急切,心也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