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夏天向妮可招了招手，卻看到妮可有些牴觸的模樣。
夏天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一招，在傑西卡驚愕眼神的注視下，妮可的身子就這麼飛了過來，穩穩的落在了夏天身旁的沙發上。
妮可似乎心裡還有些小情緒，卻感覺到夏天的右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並且拾起了她的項鍊。
妮可一手抓住了夏天的手掌，皺着眉頭看向了夏天。
夏天卻堅持這樣做，兩人僵持了半晌，最終妮可還是放棄了，悻悻的鬆開了手掌。
夏天打開了那相框吊墜，右側依舊是她的父母，而左側卻已經換成了夏天的照片。看起來，傑西卡並沒有欺騙他。
“什麼時候換的？”夏天開口問道。
“在你永遠不會注意到的時候。”妮可噎了夏天一句，擡頭看向傑西卡，道，“抱歉，讓你看到了這一幕。”
“她看到的可不止這一幕。”夏天示意了一下前方茶几上的資料。
妮可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弄得心神不定，這纔看到了桌上的資料，隨即拿起翻看，慢慢的，妮可眼中的寒芒更勝了。
妮可真的是一點就透，從細節上推測出了很多東西，情緒也是大起大落，一手握着自己的項鍊，有些自責的問道：“是因爲它，因爲我的失誤暴露了你麼？”
“很多失誤卻帶來了好的結果，比如說青黴素的發現。”夏天發現自己這句話卻沒有給妮可帶來什麼安慰效果，所以在妮可的耳邊悄聲說道，“再比如說現在，坐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塊珍寶，她是一個絕望的女孩，整個人生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在無路可退的時候選擇了我們，她是個超能力者，有着極強的天賦，如果我們把握好，她會是我們很好的助力。”
妮可心情終於緩解了一絲，擡眼打量着眼前這個精緻的如同芭比娃娃的女孩，說是女孩，其實看起來應該有23、4歲的年紀了，妮可不知道這個女孩會不會成爲自己團隊的珍寶，但是妮可卻知道，如果這個女孩不選擇加入這隻團隊的話，妮可會毫不猶豫的摧毀她，在夏天不願意暴露在世人眼前之前，妮可不會允許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妮可認爲這是她自己的錯誤，務必要親自將其修正。
“她是個超能力者，還有私人偵探的履歷，所以你別太自責。”夏天拍了拍妮可的肩膀，儘管傑西卡的性格又臭又硬的像塊石頭，但是此時的她還不能在妮可的氣息下強撐太久，“你忘記她了？不過我必須得承認她和當初的那個女孩就像是兩個人一樣，從頭到腳，變化的很徹底。”
妮可皺了皺眉，用審視的目光觀察着傑西卡，良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道：“維克多的畫像？”
夏天點了點頭，道：“去拿些甜點，還記得餐廳的位置麼？”
妮可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也有些接受不了女孩這巨大的變化，最終還是按照夏天的意思，起身去往餐廳，只是遠遠的傳來了一句：“我以後會常帶着維克多或者卓婭的，不讓他們各自出行任務。”
傑西卡心中也是有點發懵，她跟蹤了妮可很久，今晚妮可的表現卻讓她驚愕不已，那種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極具侵略性的危險氣息，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說說你口中的惡魔吧。”一場夏天繼續開口問道。
“他叫基爾格雷夫。”傑西卡冷冷的瞥了一眼夏天，似乎想要找回屬於自己的性格和說話方式，撇掉妮可給她帶來的巨大壓力，可惜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爲隨着傑西卡的回憶，她的眼神中傳遞出來了一絲情緒，夏天看得很清楚，那是一種恐懼的情緒，“你們相信有人能夠控制他人的大腦麼？”
夏天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的心中早有準備，從維克多那裡得來的反饋也在清晰的提醒着夏天，有一位能夠控制他人心神的超能力者存在於復仇者聯盟的主世界。
“哦，對，那個俄羅斯人是你的下屬，你應該知道的。”傑西卡抿了抿嘴，聲音有些苦澀，“他是一個純粹的惡魔。”
傑西卡沉默半晌，開口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顫抖，棕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他控制別人，摧毀對方的一切，玩弄對方的心靈，我就像是一個噩夢，是一個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
遠處的妮可走了回來，托盤上放着一些糕點，應該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隨意的放在茶几上，轉頭對夏天說道：“所以她並不是那個男人的同伴，而是一位受害者？”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這其中的滋味有多麼痛苦。
夏天曾經經歷過九頭蛇的洗腦，此時的他，對於傑西卡的情緒更能感同身受。夏天沒有回答妮可的問話，看着傑西卡，繼續問道：“你被控制了多久？”
傑西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喃喃道：“久到足以讓我，讓我......”傑西卡說到一半，已經說不下去了，原本性格倔強，脾氣又臭又硬的她，這回徹底變成了一個脆弱的女孩。
“有些時候，你應該面對內心的恐懼。”夏天默默的說道。
“不，你什麼都不懂，你根本不明白。你這個自大的......哦......”傑西卡突然就爆發了，毫無預兆，非常的突兀，看起來有些不合常理，身子猛地一側，一肘砸在了沙發背椅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將那背椅砸碎了，名貴的傢俱就這樣成了破爛廢品。如果傑西卡時常這樣的話，估計也的確過得不好，起碼她賠不起損壞的東西。
傑西卡驚恐的眼神絲毫不減，看清了身後並沒有人，使勁兒搖了搖頭，好像要驅除腦海中的陰影一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嘴裡細細碎碎的唸叨着：“主街......白樺街......希金斯路......科伯特道......”
房間裡一時間陷入了寂靜，只有那個精緻的芭比娃娃在微微顫抖，面色惶恐，一副受到了極度驚嚇的模樣，良久，隨着一個個街道的名稱說出來，傑西卡努力回想着自己小時候成長的地方，回想着自己的家的地址，強行集中注意力，將那片陰霾趕出自己的大腦。
夏天默不作聲，經驗豐富的他也推測出了傑西卡口中地址的含義，這應該是一種心理療法，讓人儘可能快的轉移注意力。
夏天經歷過被洗腦，但是，也許在某種程度上，傑西卡說得對，夏天並不能感受其中的滋味。畢竟九頭蛇和基爾格雷夫是兩種風格，夏天只是被培訓成了殺人利器，而基爾格雷夫卻在肆意的玩弄着傑西卡的身心。
而以傑西卡目前的情況來推測的話，起碼傑西卡在被控制的時候，她的記憶是存在的，所以纔會留給她這樣巨大的傷痕。
“他並不簡簡單單的想要摧毀你。他沉浸其中，引以爲樂，他在玩弄你，摧殘着你的心靈。讓你去做那些超出想象的事情。”傑西卡將頭深深的埋在臂彎之中，幾分鐘之後，終於恢復了一絲常態，一手摸過了面部，強顏歡笑道，“我很抱歉。”
說着，傑西卡在桌子上找了找，翻了半天，又在地上的揹包裡找了找，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相冊，給兩人展現了一張照片，一個還算漂亮的女孩，正值青春年紀：“在我離開的這幾個月裡，他控制了這個孩子，把她當成了一個玩偶。他知道在這女孩的內心深處有多麼的想家，有多麼的愛自己的父母。所以，他放任這個孩子被我找到，在我將這個孩子交還給她的父母之後，這個孩子拿出了手槍，將她的父母都殺害了。”
傑西卡深深的嘆了口氣，好像在收斂自己的情緒：“如果我能夠及時趕上電梯的話，我想我會阻止她的，我太不小心了。你們知道，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這個孩子眼神依舊空洞，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還在對着她的母親不斷叩響扳機，那手槍中早就沒有子彈了......”
“然後，她清醒了過來，趴在母親的屍體上痛哭流涕。”傑西卡搖了搖頭，“那個惡魔知道你最愛的是什麼，他知道你心中最無法承受的是什麼，他會慢慢的折磨你，一點點的摧垮你的心靈，摧殘你的人生。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這個可憐的女孩僅僅是個替代品，只是惡魔玩遊戲的道具，他想要用另一種方式讓我乖乖的回到他的身邊，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我，一切都是因爲這該死的遊戲......”
“所以，你找到了我。”夏天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沉浸在這樣的故事中了。
“我曾無意間看到了你的能力，你也許是僅有的超能力者，普通的警官根本無法對抗那個惡魔，他在蠶食每個獵物的心靈，而你卻在蠶食整個地獄廚房。”傑西卡勉強的笑了笑，“我想到了你，也只能想到你。”
“惡人總要有惡人磨，對吧？”夏天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