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業街的北端,有一條不算寬闊的小巷子。原本只是不起眼的小衚衕,因爲聚集了大量的地方風味小吃,漸漸的形成規模。
緊鄰商業區,人流嘈雜,市政方面又剛剛擴建過,正式的名字叫做:美食一條街。
烤羊腿、燒兔肉、滷煮、燒麥、大餡餅:甜的、鹹的、麻辣的、怪味的,只要是能叫的出名堂的風味小吃,都可以在這條街上看到。空氣中瀰漫着格式美食的香味,閤家的櫥窗裡都是散發出讓人食慾大開的氣息。雖說那些掛着“百年老店”“五代秘方”的店鋪大多是掛羊頭賣狗肉,未必真的有什麼歷史底蘊,卻也勝在風味獨特價格低廉,往往能唬住外地的遊客,爲當地創造了不少收入。
除了一些前來就餐的本地人之外,更多則是來自天南海北的遊人,其中還有不少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這些人們在店鋪之間的狹窄小路上擁擠着,饒有興趣的觀望着,不時掏出鈔票買點什麼……
在美食一條街偏後的位置上,有一家店鋪,店鋪的門前掛着一面滿是油光的木質招牌,上數“江南第一家”五個大字。門口站着一個穿古裝戴小帽的店小二,正用充滿地方特色的口音大聲吆喝着招攬客人。
所謂的江南第一,其實就是一家包子鋪,味道雖然不錯,卻絕對談不上最好,“江南第一家”的說法完全就是店主自吹自擂而已。不過古色古香的裝飾風格和模仿古代的經營方式,確實爲店主賺了不少,光是看看店鋪中擠擠挨挨的的人羣和排到街上出去的隊伍,就可以想象到這家店鋪的生意到底有多麼火爆了。
蕭鵬飛不是來買包子的,所以也不用排隊。
伊萬諾夫就住在附近,每天的這個時間段都會來這家包子鋪解饞,這是花月月提供的情報。
徑直走到店鋪裡邊,果然看到一個胖的不像話的洋鬼子和一個模樣還算對的起觀衆的洋妞正趴在桌前就着豆腐腦吃包子。
當蕭鵬飛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之時,伊萬諾夫也發現了他,趕緊低下頭拉起女兒的手就要往人羣裡鑽……
這老小子想溜!
“站住!”沉着嗓子吼了一聲,將身子一橫,拉住了伊萬諾夫父女的去路。
伊萬諾夫佯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嘰裡呱啦的說着俄語,雖然蕭鵬飛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看錶情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我不認識你,你要做什麼?
蕭鵬飛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架勢,不緊不慢的說道:“姓伊的,別給我拽外國話,你要是再裝出這幅素不相識的樣子,信不信我立刻就把警察喊過來?”
伊萬諾夫做賊心虛,聽蕭鵬飛這麼說趕緊收起那副“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的嘴臉,滿是肥肉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拉着蕭鵬飛的手彷彿多年的舊友一般親密,地地道道的普通話脫口而出:“這不是蕭鵬飛蕭總嘛,還真是巧了,你也來這兒吃包子呀!我告訴你呀,這兒的包子皮薄餡大最地道了,尤其是牛肉餡的包子,那味道
……真是絕了。你想吃多少都行,我請客……”
“吃包子?你看我象是來吃包子的嗎?”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倒揹着坐在伊萬諾夫面前:“姓伊的……”
“蕭總啊,我不姓伊……”
“我管你姓什麼,今天我把你堵在這兒,就是爲了和你念叨唸叨咱們之間的事情……”
伊萬諾夫做過什麼,他心中有數,那些事兒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提起呢?
“哈哈,蕭總要和我談談?好哇。只是這裡太吵鬧不適合談話,咱們找個清淨點的地方吧。”伊萬諾夫遙指不遠處的那座茶樓:“那個茶樓也是我經常光顧的,環境優雅而且非常安靜……”
“行,別說是茶樓了,就是龍潭虎穴我也不怕。”好似擔心伊萬諾夫父女隨時會拔腿開溜一般,一手拽住巨熊一般高大的伊萬諾夫,一手拽着伊娃:“咱們走着吧。”
“蕭總,你拉住也就算了,難道我女兒還跑了不成?”
“你女兒?”蕭鵬飛扭過臉去看了看金髮碧眼的伊娃,賊兮兮的笑着:“她是不是你女兒是不清楚,但我很清楚的知道這是我老婆,我和我老婆拉拉手,還犯法了不成?”
蕭鵬飛能主動找到這裡來,說明他已經知道了真相,能把伊娃說成是他的老婆,更加充分的說明了這一點。
雖然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沒有和他說過幾句話,而且就算是說了估計也是雞同鴨講,誰也聽不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不過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們兩個是法理意義上的夫妻關係。
國人娶了個洋妞做老婆,本來就夠吸引眼球的了,唯恐蕭鵬飛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趕緊拽着他的手從人聲鼎沸的包子鋪走出來。
進到茶樓之後,三人坐定,剛剛上了一壺茶水,伊萬諾夫就焦急的擺了擺手,示意年輕貌美的服務小姐退下去。
小小的包間當中只剩下伊萬諾夫父女和蕭鵬飛三個人了。
“姓伊的……”
“我真的不姓伊……好吧,你說我姓伊那我就姓伊好了。”
蕭鵬飛一副怒火中燒的神態,一隻腳踏在矮小的茶桌上,使勁的拍着桌子大吼:“姓伊的,你在俄羅斯犯了那麼大的事兒,早被國際刑警給盯上了。哥兒們我沒有落井下石的去舉報揭發你,已經夠意思了吧?”
“夠……”
“別打斷我,我還說完呢。”更加起勁的拍打着桌子,桌子上精美的小茶杯隨着蕭鵬飛拍打的節奏不住跳動,弄的滿桌子都是淋漓的茶水:“你居然瞞着我禍害老子的公司,這筆帳怎麼算?”
雖說轉移資產、洗%錢這些事情是花月月乾的,但是大恆基公司作爲一個企業實體也被牽扯進來,萬一東窗事發,作爲公司法人的蕭鵬飛也得跟着倒黴。
公允的說,蕭鵬飛並不知道這個事情。在伊萬諾夫的心目當中,花月月這麼幹雖然會得到很大一筆錢,但那是她個人的收入,根本就不會讓蕭鵬飛知道,更
加不會分給他一毛錢。
冒那麼大的風險賺了錢,會把錢交給別人嗎?不論怎麼看花月月的智商都沒有低到那種程度。
平白無故的就讓公司捲入到這場漩渦當中,從這個角度來看,蕭鵬飛確實是吃虧了。
“蕭總稍安勿躁,”作爲中國通的伊萬諾夫很恰當的使用了一個成語:“我知道因爲我的事情給你造成了一些困擾。”
“困擾?你說的真輕鬆啊。那是困擾嗎?弄不好老子就得稀裡糊塗的被你送到牢房裡邊……”
“我承認,”伊萬諾夫使勁點着那顆碩大的頭顱,身上的肥肉也跟着起了一層層的“波浪”:“現在是經濟社會,一切糾紛都可以用經濟手段解決。而且,我深信蕭總這樣成功的生意人會認同我的觀點。既然因爲我的事情爲蕭總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擾……麻煩,我願意做出補償……”
“其實也不需要麻煩蕭總做什麼,只要你繼續照常經營你的公司,就只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可以拿出點錢來……”伊萬諾夫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在蕭鵬飛的眼前晃了晃:“這個數字,蕭總應該滿意了吧?”
“一百萬就想收買我?你未免把我看的太不值錢了吧?”
“確實是一百萬,而且是美元!”
雖說伊萬諾夫出事了,很大一部分資產都被收歸國有,但他也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早已經把資產分散化隱秘化了。就算是隻有剩下的那部分資產,而且還在轉移的過程中損失了很多,但他終究是個工業寡頭,不是一般的富豪可以比擬的。
爛船還有三千釘呢,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一百萬美金,對於落魄的伊萬諾夫而言,也不算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一百萬啊,而且是美金,若是在以前,足以把蕭鵬飛擊倒無數次了。只要什麼事情都不做,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就可以平白得到一百萬美金,這麼好的生意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啊。
要是在以前,蕭鵬飛肯定會要伊萬諾夫先把這一百萬美金兌現了,然後拿着錢去逍遙快活,再也懶得理會他的那點破事兒了。
伊萬諾夫的錢本身就是個燙手的山藥,而且今天的局面和以往不同,蕭鵬飛根本就不是衝着錢來的。別說一百萬了,就是兩百萬也絕對不會動心。
“別以爲能用錢就把我擺平,省着你那倆錢安排後半輩子吧。”蕭鵬飛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是愛財如命見錢眼開的那種人,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做出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高潔嘴臉,自然是另有所圖。
“姓伊的,你可把我坑慘了。”象所有的受害者那樣大聲的抱怨着:“本來我就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結果你卻弄了這麼檔子事情,我一直都想要不要舉報你。如果現在我打電話報警的話,應該還算是自首吧?應該還算是重大立功表現吧?說不準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呢!要不然這樣吧,你和你女兒,還有我,咱們三個人一起公安局自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