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杜康看也沒看凌塵，慢慢晃動着酒葫蘆，頭也不回。
凌塵站在藤椅背後，語態恭敬地問道：“杜老，楊大哥說您想見我？”
“靈堂去過了？”
“去過了。”
“想來你已經猜到了，前任閣主夫婦並非正常死亡，而是遭人殺害。”
凌塵問道：“杜老，這會是什麼人乾的？”
“暫時還不清楚。”杜康轉過身，直視着凌塵的目光，道：“我唯一能確定的一件事情是，平靜多年的武林恐怕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天機閣安逸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過。”
頓了頓，杜康接着說道：“蘇正陽夫婦的屍體是前幾天發現的，他們夫妻死後，被人拋屍在天機閣門口。你也知道，天機閣外遍佈了許多暗哨，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蘇正陽在幾年前已經跨過天榜高手的門檻。除了蘇正陽，陳素梅的功夫也不弱，至少能排進地榜前三。但是，他們夫婦卻遭到殺害，而且是一劍斃命。我查看過屍體上的傷口，是同一人所爲。由此可見，殺害他們夫婦的人不僅是天榜高手，還是非常厲害的天榜高手。”
凌塵想了想，問道：“杜老，會不會是天機閣的仇人乾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天機閣屹立武林數百年，多多少少會有些仇家。不過，天機閣辦事向來穩重，但凡是罪大惡極的人，全都清理乾淨了。即便是對天機閣有敵意的人，天機閣全部都記錄在案，時刻監視，一旦發現對方有不軌的舉動，會第一時間主動出擊，將威脅扼殺在搖籃中。但我查過記錄，天機閣的敵人中沒有這麼厲害的高手。”
說到這裡，杜康灌了口燒酒，繼續說道：“那人殺了蘇正陽夫婦也就算了，還把他們夫妻的屍體扔在天機閣門口，這不僅是挑釁，更是對天機閣的宣戰。”
“那閣主準備怎麼應對？”
“你說蘇眉那小丫頭？”杜康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她正沉浸在喪父喪母的痛苦中，哪還有心思管這麼多，現在天機閣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我在幫你打理。凌塵，你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來嗎？”
“杜老有話不妨直說。”
“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凌塵，實話跟你說了吧，因爲蘇正陽夫婦的事情，導致現在的天機閣人心不穩，大家心裡都很擔憂。這種情況下，急需一個有威懾力的人坐鎮天機閣，穩住人心。不然的話，一旦天機閣遭遇外敵，只怕會未戰先潰。”
聽到這話，凌塵立刻領悟了杜康話語中的意思。
“杜老，你是想請蘇老出山？”
“不錯！”杜康點了點頭道：“只有他是最適合的人選。除了他以外，沒人能幫天機閣度過這次的危機。凌塵，蘇河是你的師父，只有你知道他的下落。所以，這件事情還需要你出面。”
“這……我只能幫忙轉告，至於蘇老肯不肯回天機閣，我不敢打包票。”
“你只要把話傳到就行了。天機閣畢竟是蘇家一脈的心血，他不可能置之不理。即使不爲天機閣，他也要爲自己的孫女想想。”
“杜老。”凌塵話鋒一轉，問道：“你也是天榜高手，有你坐鎮天機閣難道不一樣嗎？”
杜康失笑道：“這怎麼可能一樣。凌塵，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剛說過，天機閣是蘇家一脈的心血，如果由我來接管天機閣，包攬大權，你覺得別人會怎麼議論？再說，我一向閒雲野鶴慣了，當個打手還差不多，掌管天機閣這種事情我做不來。”
凌塵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承諾道：“杜老請放心，我一定把話轉達給蘇老。”
“對了！”杜康善意的提醒道：“最近當心一點，蘇正陽夫婦的死，讓養心閣不少人議論紛紛。養心閣的那些老傢伙享福久了，現在遇到危機，想的不是怎麼替天機閣分擔，而是怎麼保全自己。如今蘇正陽死了，蘇家只有蘇眉和蘇河兩個人，勢力薄弱，難免會有一些跳樑小醜。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有我壓着他們，他們多少會有些顧忌。”
聽了這話，凌塵有些無語。樹倒猢猻散，只是死了個蘇正陽，就有那麼多人坐不住了。萬一蘇河再有個三長兩短，單憑蘇眉一個人還怎麼維持天機閣。
思忖間，門外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緊接着，楊濤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說道：“師父，佟老來悼念了。”
“佟振天？”杜康點點頭，起身道：“走吧，跟我一起去會會老朋友。”
回到靈堂，只見佟振天已經上完香，韓琦正陪着他說話。看到杜康迎面走來，佟振天的老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杜老頭，好久不見了。”
“是很久了。”杜康淡淡地回道：“正陽出事，我想你應該會來天機閣走一趟。”
提到蘇正陽，佟振天嘆了口氣道：“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白髮人送黑髮人，要是蘇河那老頭在這裡，還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話落，佟振天目光一轉，看着杜康身邊的凌塵，微微一笑道：“凌小友，又見面了。”
“佟老！”凌塵禮貌的問候了一聲。
“佟老頭，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免得打擾到其他人。”
“好。”
不一會兒，一行人來到高塔二樓的會客室。待到衆人落座，佟振天一改剛纔的面善，沉聲問道：“杜老頭，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天機閣查清楚沒有？”
“暫時還沒有。”
“正陽前幾年去拜訪過我，我二人切磋過，他的實力不弱，即使面對比他厲害的天榜高手，不說平手，全身而退應該沒有問題，我在想……”說到這裡，佟振天好像意識到什麼，突然閉上了嘴巴。
看到佟振天的舉動，杜康何嘗不明白他的意思，轉頭道：“楊濤，凌塵，你們幾個先出去吧，我跟佟老單獨聊聊。”
“是！”
從會客室出來，凌塵看着楊濤道：“楊大哥，我先去看看閣主。”
“你去吧，有事我再通知你。”